珍爱生命,远离宫斗。
小小等了好一段时间,没等来被轰出宫的任何消息,却等来了大魔头的生辰宴。
小小心里一百个一万个不想去,她戴着个面具看起来真的很另类,可她不得不去,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出席,她没胆子搞特殊。
大魔头的生日宴,当然要比上次庄妃的气派奢侈许多。
高朋满座,宾客如云,都是些魔界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依旧和上次一样,小小和众多低位份的女子同坐在高台下,她们中间的半空中还留出来了一块圆形舞台。
小小闲坐着,眼睛随意地四处转动,今天的众位妃嫔似乎打扮得格外花枝招展,明艳动人。
没等多久,舞台上就有了歌舞表演,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表演者不是宫中的舞姬,而是后宫的妃嫔。
狗男人真是艳福不浅,他这后宫中明媚妖娆有之,清丽淡雅有之,活泼可爱有之,娴静端庄有之……
哦……也是,今日是个特别的日子,从今天开始,狗男人就可以宠幸这些妃嫔了。
怪不得她们一个个都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跳舞也跳得很柔媚,那频频朝着高台暗送秋波的小眼神,好似在说:尊上,快抱走我……
小小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群魔乱舞,一边用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几片酱牛肉,不,现在应该说是肉末。
小小内心万分痛苦,大魔头的生日宴,这菜里肯定没人下毒,偏偏她现在带着面具,没办法大吃一顿。
还有,这样的场合,真的很适合嗑着瓜子啃着西瓜做个吃瓜群众。
小小自入宫这么久,还从来没感觉到像今天这样有趣过。
这帮女人平时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即使坐着不动,也要安静地展现出自己最美的一面,简直不要太好看!
也不知道谁会拔得头筹,入了狗男人的眼,上了狗男人的床,看着各路美女争奇斗艳,小小突然有种宫斗的大戏即将被拉开的错觉。
呃!
忽然之间,小小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她挠头想了想,若有所悟。
哦!她这个废废材连入戏的资格都没有,戏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被搞下线了。
哦噢!她还真是蠢啊!
此刻,小小倒有些感激几日前给她下毒的人,这简直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一石二鸟,既把她侍寝的机会排除在外,又让她免于宫斗,苟住一条小命。
胡思乱想间,突然咔嚓一声,小小脸上的面具碎成了两半,掉落在地。
小小直接蒙圈,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有个笑意盈盈的声音响起:“真是失礼,我一时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妹妹勿怪。”
小小循着声音望去,刚刚舞台上弹奏古琴的艳丽女子此刻已经停止了演奏,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她开口:“妹妹这是怎么了,就算不想侍寝,也犯不着乱吃东西,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乱吃东西……小小简直要狂跳起来,这个死女人摆明了就是故意的,不好好的抚琴,非要引魔气入琴,故意打落她的面具,让她出丑。
还诬陷她乱吃东西,又刻意在大魔头跟前说她为了不侍寝而自毁容貌,用心何其险恶。
她和瑾怀的事,在场的怕没几个不知道。
她们不仅要坏掉她的容貌、嗓子,还要大魔头对她厌恶至极,最好一气之下,将她直接处死。
小小想到这里,心中一寒,她倒不怕眼前的艳丽女子,只是,高台上的那个男人,若真的……
小小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狗男人开口——快把这个丑八怪轰出宫去,别污了本座的眼睛。
刚刚还喧闹的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噤若寒蝉。
“你们是越来越不把本座放在眼里了,谁做的,自己站出来,要不然,休怪本座……!”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霸道,自高台上传来。
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自高台处蔓延开,这凛冽的威慑力已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嬴天站起身,径直走下高台,来到小小身旁,他抬起小小下巴,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丑八怪。
男人一言不发,神情慢慢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一种骇人的萧杀气息,整个空气都冷凝起来。
他甩开小小的下巴,目光冷冷扫向四周,冷峻逼人的气势如山石崩裂般再次袭向众人。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齐齐跪下,小小修为太低,被这股凌厉的威压压制,也不听使唤屈膝跪地,还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是谁做的?还不快自己滚出来,难道想到本座的炼魂塔住些时日?”阴沉冰寒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
闻言,众人大惊失色,炼魂塔——魔族圣器——那可是令整个三界众生都为之惊恐的存在。
灵魂若被收入到炼魂塔,不仅不能入轮回,还要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遭受蚀骨焚心之痛。
小小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日在紫宸宫馨儿说的话:惹怒魔尊,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可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灵魂永无止境地遭受摧残,饱受折磨……
一个黄衫女子突然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痛哭哀求,模样甚是可怜。
小小的目光不由地落到了眼前的黄衫女子身上,这个女子实在眼生的很,小小根本就不认识。
其实黄衫女子五官还蛮好看的,皮肤也莹白如玉,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
黄色,是很难驾驭的一种颜色,但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
“於姑,你在这后宫中的时间最长,你看着办吧!”嬴天瞥了一眼跪地的黄衫女子,漫不经心地说。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不高也不低,却有种不容辩驳的威严。
於姑极其恭敬地行礼应是,然后就听她厉声说:“把她拖下去杖毙,其余涉案宫婢,待查清楚后丢进蛇窟,受万蛇缠身噬咬之苦。”
蛇窟,万蛇缠身噬咬,小小想到这几个字眼,吓得面无血色,浑身直哆嗦。
“公主殿下,容妃娘娘,庄妃娘娘救我……”黄衫女子被拖下去之前,嘴里又哭又喊,眼神中饱含着恐惧、绝望、不可思议。
“死到临头,还敢胡乱攀扯……”庄妃远远地瞥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
小小神情有些呆滞,她望着那个女子,花朵一样的女子,就这样被黑甲卫机械地拖了下去。
多么美丽的女孩,本来未来可期,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料到,她会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夫君,竟这般冷酷无情……
狗男人竟这般不知怜香惜玉,好歹那黄衫女子,还是蛮有几分姿色的。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轻易地决定了旁人悲苦的命运。
固然,黄衫女子下毒害人,着实可恶,落到这样的境地,也算咎由自取、自作自受,没什么好同情的。
可兔死狐悲,小小的心一片冰冷,她仿佛是看到了自己以后的命运。
小小垂下头,不敢再去看眼前的一切。
刚那黄衫女子只是个不懂规矩的炮灰,估计才入宫不久,也不知道是从那个犄角旮旯的蛮荒之地来的,比她还不懂情形,比她还蠢。
天真的女人啦,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恃美行凶,为所欲为,幻想男人总会对美貌的女人格外宽容,再加上背后怂恿的那些人势力不小,自以为有了后台,却不想生生被人当了枪使。
小小轻叹口气,今天这局,摆明了是要拉下她。
小小怎么也想不通,她都成了这副鬼样子,她们怎么还处处针对她,抓着她不放,一个容貌被毁的丑八怪,到底还能威胁到她们什么……
想想丢进蛇窟,想想万蛇缠身噬咬,小小浑身就止不住地发抖,心里恶心得要命,想干呕,可她不敢,只能紧咬牙根忍住。
身边忽然有黑影靠近,只一瞬,眼前场景一变,好像是到了某处寝殿,小小看了眼身侧的嬴天,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下。
小小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嬴天,视野里他的双脚移动到了床榻边,然后,坐了下来。
嬴天不说话,小小也不敢出声。
偌大的寝殿,安静得有些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小终于把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
珍爱生命,远离宫斗,宫里太可怕了,不是她这样的大蠢蛋待的地方。
现在机会就在面前,无论如何,她得赌一把。
小小咬了下嘴唇,怯怯地哀求:“求尊上放我离去吧,我知道,我以前口出不敬之言,惹怒了尊上,尊上纵然心中不快,可二百年了,现下我容貌、声音皆被毁,尊上这口气总该消了吧!”
粗噶且沙哑的声音,难听得让小小自己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一口气说完,小小轻轻吐了口气,现下是她唯一的机会,平时她连嬴天的面都见不着。
再说小小说得没错,二百年了,就是天大的气也该消了吧,何况她现在还被人害成了这样。
但凡有点同情心的,也总该可怜可怜下她吧!
嬴天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小一时有些琢磨不透,她现在留下来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当时嬴天真的是见色起意,垂涎欣妍的美色,贪恋这幅皮囊,才将她强行收入后宫。
可现在她容貌、声音被毁,就她现在这副鬼样子,鬼见了都得绕道走,嬴天断然没有道理再拘着她不放!
可这男人到现在一直没表态,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小小一直低头跪着,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气氛越来越沉闷古怪,小小轻轻地动了动身子,膝盖由于长时间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这会硌得她十分难受。
可嬴天似乎像雕塑般一动不动,就连双脚仍旧保持着开始时的姿势。
时间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小小以为嬴天是不是使了个分身术,久到小小的膝盖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久到小小就快支撑不下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