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以后每次侍寝时，小小故技重施，继续恶心大魔头，继续给他添堵，把这副丑恶嘴脸维持到底。
日子一天又一天。
小小痛苦地发现，她还是盛宠不断，后宫佳丽三千，大魔头独独宠幸她一个。
小小坐在镜台前，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脸，兀自摇了摇头。
欣妍这脸实在是美得惊世骇俗，美得完全让人能忽略掉她身上的其他缺点。
明明是不知廉耻的丑恶嘴脸，但大魔头完全视而不见，自动忽略，小小所做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大魔头的反感。
一切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呢？
小小心里正在暗暗叫苦，清乐和芷若又来了。
自从小小搬回这里，她们两个就来得特别勤，有时，一天要来好几趟。
小小不堪其扰，她只想每日努力修炼，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大多时候，小小实在架不住她们的热情，也不好拂了她们的面子，同在深宫，小小非常理解她们的苦楚，也看穿了她们的小心思。
小小把她们让到寝殿，坐着闲聊了一会，魔尊突然驾临。
小小、清乐和芷若齐齐站起，连忙躬身行礼。
“平身！”嬴天径自坐下，声音平淡地吩咐，“你们两个先退下。”
靠！
这个男人也真是太不解风情了吧！他有没有长眼睛，他那两只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难道他没有发现清乐和芷若都打扮得非常漂亮，人家一个劲地往这里跑，还不是为了偶遇他。
大魔头虽然晚上会雷打不动地留宿在这里，但白天因他公务繁忙，极少驾临，就是偶尔来，也逗留的时间不多。
清乐和芷若她们两个自入宫以来，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见过她们的这位夫君。
难得今天运气好，正好相遇，还被大魔头这样轻飘飘地打发走。
唉……小小有些不忍心看她们两个眼底划过的失望之色，笑着对嬴天说：“两位姐姐刚才还和贱妾讨论她们新编排的歌舞呢，尊上若是无事，不如让她们表演一番，替尊上解解闷？”
大魔头轻轻嗯了一声，清乐和芷若面上皆一喜，赶忙下去准备。
不一会，她们两人就领着十几个乐姬再次鱼贯而入。
伴随着丝竹声，清乐开始低声吟唱，她的声音缠缠绵绵，清丽婉转，如泣如诉，十分动听。
而芷若身着水红色的纱衣，像蝴蝶般翩翩飞舞，她身段轻盈，舞姿曼妙，行云流水间，回眸浅浅一笑，让人陶醉。
小小偷偷观察了一下大魔头，只见他神色如常，眼中平静无波。
等歌舞结束，大魔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赏”字，然后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
哎！小小长长地出了口气，内心无比郁闷，还指望着她们两个能吸引住大魔头呢，好让她今晚睡个囫囵觉。
她还是想多了，堂堂魔尊，非比寻常，脑洞清奇，他还就喜欢逮住一只羊可劲薅。
“欣妍，你这是什么意思？”嬴天的声音陡然响起，冰寒彻骨，“难道你希望本座雨露均沾。”
啊——难道被识破了，小小有些垂头丧气，她自我感觉一切做得也算自然，完全不着痕迹，怎么就被拆穿了呢？
大魔头这智商、情商也不低嘛！
小小心念直转，眼下，她如果说希望，大魔头会不会认为她，不是很在意他，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可她若说不希望，又搞得她好像跟个妒妇一样……
可恶，男人为什么都喜欢三妻四妾，他们既希望女人一心一意对待自己，又希望女人温婉贤惠，接受他们的其他女人。
他娘的，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这可真是为难死人了，小小思来想去，干脆笑嘻嘻地道：“尊上心里自有计较，贱妾怎敢僭越。”
小小偏不说，偏不说，偏不说……
嬴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明天是朝巳日，宫中有宴饮，所有王公大臣及子弟都得参加。”
小小随口“哦”了一声，也没多想，只以为大魔头是想提醒她，明天参加宫宴。
小小伸出手，提起案上的琉璃盏，给自己的杯中添水。
“里面可能有你想见的……”嬴天意有所指地说，话说到一半就停住，点到为止。
小小一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愣神了片刻，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谨怀……
小小丝毫没有察觉到茶杯中的水已经漾了出来，等她回过神来时，案上的水渍已经溢了一大片。
小小慌忙地拿袖口去擦拭水渍，却不料，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琉璃盏，耳边传来噼噼啪啪的脆响。
紧接着，大魔头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
朝巳日的宫宴办得十分热闹，觥筹交错，轻歌曼舞，一派君臣同乐的热闹场面！
入席时，小小无意中瞥见了那个落寞的身影，对方似乎若有所觉，视线投向她。
小小慌忙低下头，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脑子有记忆纷至沓来，连绵不绝。
落座后，小小一直低着头，面无表情地垂手坐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不敢抬头，她怕自己抬起头，眼睛会不由自主地转动，会不小心地投向某处……
手中的酒杯不知道被她转了多少圈，杯中的酒也不知道被她抿了多少口了。
强撑到上菜后，总算是有点事情做了，小小把盘中的菜用筷子戳成很小很小的碎渣，食不知味地一点一点夹到嘴里慢慢咀嚼。
她要慢慢的，一点一点地吃，她不想很快吃饱，吃饱了她会没事情做，她要努力装出一副饮酒吃饭的样子。
这次小小坐在魔尊的身侧，她不能表现出任何伤感的情绪。
前来敬酒的王公大臣等络绎不绝，但他们说着什么，小小全然不知。
她就这么一直自顾自地吃着菜肴，饮着美酒，也不知道吃了多久，宴饮终于结束。
毫不迟疑，小小第一时间离开了大殿，还没走多久，没曾想和一个宫婢撞了个满怀。
小小一路上都不在状态，浑浑噩噩的，如丢了魂一般，也没注意到她们是怎么碰上的，只当自己饮了酒，有些微醺，又心不在焉的，这才撞到了旁人。
眼前的小宫婢已经双腿跪地，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
一旁的另一个宫婢连忙行礼，替跪着的那个宫婢道歉，并表示这附近有间厢房，她可以带小小去换身衣裳。
闻言，小小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衣衫上已经沾染了一大片污渍。
小小木然地跟着她，到了一间厢房，那宫婢识趣地自行退下，小小走后双面刺绣的屏风后，开始解衣……
门咯吱一声响，小小也没在意，以为是那个宫婢去而复返，直到耳边传来男性特有的沉重呼吸。
小小大惊失色，慌忙扯过衣服胡乱披在身上，朝来人看过去，当看到对方的那一刻。
小小瞳孔一缩，心跳漏掉了半拍，想喊声“瑾哥哥”，却又叫不出口，她已经没有资格再那么叫他了。
对方似乎也很意外，愣怔在原地，半晌，他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摸上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蛋。
小小：
幻觉吗？
是自己饮了酒后的幻觉吗？
可为什么这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熟悉，还没等小小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门又哗啦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小转眸，透过素雅的双面绣屏风，看到大魔头和九公主及几个妃子跨步进来。
小小瞬间回过魂来，她被人算计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瑾怀慌忙收回手，一脸无措，嬴天眸中瞬间染上寒芒，厉声喝道：“都滚出去！”
九公主和几个妃子连忙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下小小、嬴天和瑾怀，她们出去前，各种幸灾乐祸的目光齐齐落在小小身上。
小小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九公主身上，直觉告诉她，这件事跟九公主有关。
可九公主爱慕瑾怀，她陷害自己倒也说得通，为什么还要搭上瑾怀，设计瑾怀呢，小小一时想不通。
大魔头现在肯定认为她和瑾怀有私情，且胆大妄为、色令智昏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欲行苟且之事。
而且她刚才衣不蔽体的样子，好像、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似的……
想到这里，小小不敢再往下深思，她慌忙穿好衣服，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过来！”冷冰冰的两个字飘来，生生让小小心里一阵一阵发寒。
小小抬眸斜睨了大魔头一眼，只见他紧抿双唇，脸色阴沉无比，双眸中的怒火似乎要喷出来，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冰冷气息。
小小心里发虚，不想上前，可这个男人，一言一行，天生就具有逼人的威慑力，让人无法抗拒。
小小战战兢兢地移到大魔头面前。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谧的空间响起，小小感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半张脸。
“贱货！本座对你难道不好吗，这么些日子来，本座独宠幸你一个，你竟还不知足！”嬴天的声音阴寒至极。
小小无比委屈，泫然欲泣，慌忙跪下解释：“没有……不是尊上看到的这样子，我……贱妾……只是来此换身衣服……谁知……贱妾真的没有其他心思，尊上明鉴。”
这时，瑾怀也连忙上前跪下，神情悲戚地恳求：“都怪微臣，微臣实在不知道……”
瑾怀话未说完，嬴天就冷冷打断了他：“你闭嘴！”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地上的女人，森然道：“无需狡辩，刚才你让那个宫婢悄悄附耳传话给你的心、上、人时，她的话，可是一字不落地全落在本座耳中，难道你真当本座这耳朵是个摆设不成？”
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小小并不喜欢他，和他在一起，都是被迫无奈。
可这种不被信任的感觉，还是让小小心里非常不好受，他为什么就不相信她呢？
小小心中一片冰凉，哭诉道：“贱妾真的没有让那个宫婢传什么话，贱妾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让她传话呢？尊上何不命内侍传唤她来此，贱妾与她当面对质。”
男人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好字，便朝着外面厉声吩咐，不多时，有内侍隔着门回禀：“尊上，绿翘自知事情败露，已畏罪自杀。”
畏罪自杀，小小听到这四个字，瘫软在地。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幽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小小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字。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该说的，她已经说过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的话，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可笑的狡辩。
此刻，小小心里最想知道的是，那宫婢到底跟瑾怀说了什么，竟让瑾怀不加犹豫地跟着她来了这里。
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若能知道答案，她就算死了，也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好，很好，不错！”嬴天的神色晦暗不明，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你们两个不是难舍难分吗，那本座今天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才是你们心中最重要的！”
言罢，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指着瑾怀漠然开口：“你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你选谁？”
瑾怀脸上血色褪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一时没有回答，嬴天不急不躁，森冷的目光盯着他，缓缓说：“我数三下，你不做选择的话，你们两个都得死。”
“一、二——”男人冰冷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传出的催命咒语。
瑾怀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次叩头，声音艰涩地说：“微臣有罪，请尊上惩罚。”
虽然瑾怀没有明确指明是谁，但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你选她，果然是个痴情种！”嬴天嘴角勾起，用嘲弄的口气说完，接着神情又肃穆起来，看向小小。
眼前的女人却垂着头，视线没有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嬴天眸中寒芒一闪而过，默了半晌，阴恻恻地问：“你选谁？”
小小抬头迎上嬴天的目光，慢慢地吐字：“我自己。”
对，小小选择的是她自己，她隐隐感觉，只要她选择瑾怀，只怕会更加激怒大魔头，瑾怀的处境会愈加凶险。
狗男人转了那么多弯，不就考验瑾怀在她心中的地位吗，她是蠢笨，但还不是智障，魔尊的女人，怎能允许旁人染指。
眼下，小小只有选择自己，瑾怀才有一线生机，再说，她不相信九公主、宸妃会无动于衷，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救瑾怀的。
这回，她都这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了，瑾怀总该会死心吧，他那样好，以后还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他，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