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过完正月，春意渐浓。
虽说楚珣已没有正月那般繁忙，待在昭王府的时间较之前多了些，但他与乐芷仍旧很少打照面。若非有事，他平日几乎不会踏进曦林阁。
乐芷在曦林阁内过着舒坦日子，偶尔偷偷去楚珣的书房撸猫。那只猫已然不是先前瘦弱的模样，长肥了不少，楚珣定是没少给它吃好东西。
这日午后，乐芷正躺在廊下的美人榻上小憩，春梅气喘吁吁从外边回来，不小心将她吵醒了。
乐芷微微张开眼睛，瞧着春梅兴奋的模样，慵懒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春梅环顾了四周，又贴近乐芷的耳边，仔细耳语了一番。将将听到一半，乐芷就来了精神，瞪大了方才还微张的眼睛，从美人榻上一跃而起。
“当真？”
“墨斋老板亲口跟我说的，定是错不了。”
乐芷兴奋地来回踱着步子，没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拉到业务。上次在墨斋举办的活动已经在京城传开，对于这种新颖有趣还有好处的澄清方式得到了一些权贵的注意。这不，有人找上门来，希望用这种方式来帮助他，听说这人还是京城中有权有势之人。
“这活儿，我们接吗？”春梅问。
“接，定是要接，有钱不赚就是傻。”虽说她现在衣食无忧，但手中有钱总归是好的。无论在哪个时代，有钱就能少走弯路。有了自己的小金库，以后便可以不问楚珣要钱了。
这是乐芷的第一个客户，定是不能大意，务必做得十全十美，影响也要拉到最大。这次做好了，说不定以后口碑就立起来了。为此，乐芷想发设法弄了些颜料来，还与春梅暗中观察了当事人的样貌，以便画得传神。
春锦见乐芷整日在房间里捣鼓着她看不懂的东西，又时常听见乐芷和春梅在房内私语，心里多少有些嫉妒。不管怎么说，她好歹是从乐府来的，自小就伺候乐芷，怎的两人之间的情分竟比不得春梅了？不过她虽心里有怨言，但也从未言语过，只是私下干活时常常对春梅横眉冷对。
不负乐芷夜以继日的执笔和策划，初次接单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酬劳自然也是拿得不少。掂量着沉甸甸的银两，乐芷自是喜笑颜开，拿出其中一半欲给春梅。
春梅慌忙后退不敢要，“帮主子办事是天经地义，皇妃信得过春梅才让春梅去做这事，春梅不敢贪得无厌。”
乐芷却直接将银两塞进春梅的手中，“这是你应得的。照这个情况来看，我们大可以发展这项事业，没准以后能赚得更多。看来得好好规划一下。”
赚了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乐芷心情愉悦，加上这明媚春光实在不能辜负，便合计着去郊外踏青露营野炊，自打来到这里，她还未出过城。
在问过众人的意见后，她便把露营地点定在了城外的白水寨。紧接着便是准备所需的物品，乐芷一下也想不全，只能想到哪些便让春梅去置办哪些，前前后后备了两天才备齐。
出发这日天气晴朗，曦林阁内人人都兴致高涨。小林从外面回府，见春梅正往马车搬东西，便问了一句，听到春梅说她们要去郊外，忙不迭去书房告诉楚珣。
“好端端的出城做什么？”
“说是踏青郊游，露什么营。殿下，我怕城外不安全，要不我偷偷跟着她们？”
楚珣沉思片刻，道：“我们与她们一道去，我倒想看看这又是什么新把戏。”
“是。”
小林担心错过，疾步朝外走去。到门口时，乐芷就要上马车，见小林行色匆匆走来，便停下身子，问：“这么急，有何事发生吗？”
“殿下说与你们一道去。”
乐芷倒是没料到楚珣还有这般闲情逸致与她们一起去踏青。几人等了一会儿，楚珣出来了。他先是打量后面马车上的东西，又瞧了一眼乐芷。两人四目相对时，乐芷立马腾出位置，让楚珣先上车。
一路上，两人并无过多交流。出了城后，道路显然崎岖了不少，马车摇晃的幅度也大了。有好几次大的颠簸，乐芷整个人都腾空了，若不是楚珣及时拉住她，没准就磕着碰着哪里了。
“出去踏青，怎的像搬家一样，要带这么多东西？”
“我们准备在郊外露营烧烤。”乐芷柔声回答。
“这些新奇东西，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楚珣虽去曦林阁的次数不多，但也总听小林提及过曦林阁里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有时，他确实猜不透乐芷的脑子里怎的就蹦出这么多新鲜的想法。
乐芷不知该如何回答，若说是从书上看的，万一楚珣又问看的哪些书怎么办？思前想后，她最后说是从前听别人说过的。为了不露怯，她快速转移了话题：“明妃娘娘，她是不是放过我了？”
楚珣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作答。这些时日，明妃确实没有再对乐芷动手，只是他并不能保证以后也不会。
见楚珣不说话，乐芷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白水寨是城外一处风景宜人的地方，有山有水，在这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格外美丽。驱车一个时辰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乐芷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一处平坦开阔且景色不错的地方，接着便指挥众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丫鬟们从马车上拿下来的每一件东西都让楚珣吃惊，他竟不知道踏青还需要带这些。
“小林，你去四处转转，查看一下环境。”
“是。”
小林才走出没多远，便隐隐约约听到女子的呼救声，定神辨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后，便朝之走去。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在一处小路拐弯处，小林见到几个大汉正在追赶一名弱小的女子。
女子见到小林，如遇救星，忙躲到他身后，嘴里不停喊着“公子救我”。
大汉中最魁梧的那个见状，没好气地吼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少管闲事。”
“你们几个壮汉欺负一个弱小女子算是怎么回事，今日让我遇见，这闲事我管定了。”
几位壮汉也懒得跟小林啰唆，举起拳头便朝他冲去。只见小林身手敏捷左右避之，壮汉扑了个空，踉跄地差点摔倒在地。几人恼羞成怒，哇哇大叫地再次朝小林出手。小林转守为攻，三两下将几人打到在地。
几人见不是自己不是小林的对手，骂骂咧咧地往回走了。
小林好生安抚了女子，还未来得及询问壮汉为何要抓她，又见一对年老的夫妇朝他们走来。
女子见到夫妇，哭哭啼啼地喊了一句“爹、娘”。原是她的父母，小林倒也放心了。怎奈女子父母非但不感激小林救了他们的女儿，反而责怪起小林来。
老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天煞的多管闲事，坏我们好事啊！”
老伯瞪了小林一眼，伸手去拉躲在小林身后的女子：“你这不肖女，我们要你何用？还不乖乖听话跟我们回去。”
女子极其抗拒，意图甩开老伯的手。小林发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便又将女子护在身后。原本坐在地上的老妇见此立即起身，不分青红皂白捶打小林。
“简直蛮横无理。”
就在小林不知所措时，楚珣赶来了。
老夫妇见到楚珣的那一刻便默然了。虽从未见过传言中乖戾的三皇子，但听闻三皇子总是戴着一张冷冰冰的金色面具，由此便能猜出面前的人正是那阴鸷桀骜的三皇子楚珣，更是吓得仓惶离去。
老夫妇走后，女子才慢慢冷静下来。她告诉小林，父母为了区区十两银子，便将自己给卖了。她不愿做那怡红楼的姑娘，便趁机跑了出来。父母担心她跑了，银子也跑了，便跟着几个壮汉来捉她回去。
这女子也是个聪明的，见小林仪表堂堂又身手了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便哭着闹着要跟了小林，为奴为仆，她都愿意。小林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一时慌了神，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朝楚珣投去求救的眼神。
楚珣微微一笑，权当没瞧见，转身离去。
那边，乐芷又烤了不少食物，楚珣闻到香味，尽有些馋了。
“殿下尝尝这个。”乐芷拿着刚烤好的羊肉，递到楚珣面前，却丝毫没发现自己嘴角都是撸串留下的油渍。
楚珣一番克制才没有伸出手帮她抹掉油渍。至于为何会产生想要帮她擦去油渍的冲动，许是因为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家里的那只猫。
这次郊游，楚珣将乐芷烤的不同种类的食物都吃了一遍，说不上有多好吃，总而言之是奇怪，甚至让人有些欲罢不能，如同古灵精怪的乐芷。
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春梅去外面买东西的空隙又带了坏消息回来。
“不知怎的，城中有传言殿下强抢民女，说得有模有样，我看大家都信了，不少先前对殿下有所改观的人又……”
“殿下什么时候强抢民女了？”
“说的是我们去城外郊游那日。”
“荒唐，那日殿下明明都与我们一起，分身去强抢民女不成？这谣言究竟是怎么起的？”
“不如去找小林探探情况？殿下时刻由小林保护着的，没准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何事。”春梅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