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三流大师
式乾殿内。
“赵溶溶怎么做了?”
“娘娘像是要维护那个柔然来的,但并不想掺和进来。”
元邑盯着手里赵稷上书的奏折,一时间觉得她们俩父女还挺有默契的,都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
两人都与柔然人有牵连,只不过一个是明面上的,一个是背地里的。
“如果她有意插手,你就把她引过来吧!”
“诺。”
宇文楚退下后,内侍就走去给元邑磨墨,“陛下是想让赵女郎插手?”
元邑沉着脸,看不出多少情绪,笔下批了一个已阅,“她得插手,不然孤怎知赵稷是怎么想的?”
向静云是她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她们几个都把目光看向她了,要她拿个注意。
“她的事仅有口供不能证实是她所为,又儿你与她关系较好你先去旁敲侧击一番。昭昭这事你也不用担心,就算你默不出奚官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得将嫌疑往你身上揽。你先去休息。溶溶你和我去殿里查看一番,有何疏漏。”
被向静云一番打算,几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分开后,向静云和赵溶溶就一同去到殿中查看。
赵溶溶是学法律的,看过宋慈的《洗冤集录》,现下就如同大官人附身般低头左看右看,翻了书柜倒了抽屉。现场足迹没有,现场指纹这个没有技术,现场物证连个毛都没有。
赵溶溶猫着低头嘀咕:“就这能看出什么!怪不得言词证据如此泛滥。”
“赵溶溶。”
突然被叫到大名的赵溶溶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过回头,“怎么了?”
一旁站着的向静云神色一凛,露出严肃的表情。
“其实。”
“其实我目睹了全过程。”
“的确是夏嘉烧的考卷。但我是不会去告发的。”
赵溶溶:“那你告诉我。。。是?”
“我告诉你只是不想让真相沉蒙,我是不会掺和的。但如果你想维护昭昭,就肯定会让真相还原。当然,你一直观望也无妨。”
赵溶溶有些懵了,自己本来是辅助,现下突然变成了主攻。所以,她现在是要做什么?
赵溶溶不禁思考向静云为什么会期望她去揭发夏嘉?是她表现的很讨厌夏嘉吗?还是她这个人看起来很有正义感吗?还是她看起喜欢弄别人?
但现下赵溶溶已经不想得到答案了。事情来了就解决呗!
照向静云和薛又儿的说法,夏嘉就是烧考卷的人。向静云又不愿意指认她。但现在不知道的是她会不会自己承认?
如果她不承认,结果就是再考一次,那昭昭就会和她一起担嫌疑。
惩罚是什么,赵溶溶也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赵溶溶一直在思考怎么让夏嘉承认,怎么让宇文楚放弃重考。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看了许久,而跟着她的人就是宇文楚。
宇文楚从式乾殿出来还不知道怎么引她过去,但好巧不巧就是遇到她了。
“赵女郎!”
赵溶溶听到声音就回头了,结果是一向严肃认真的宇文楚。她怎么有种放学被老师喊住抽背的感觉,后背发麻。
赵溶溶无奈停下来,“奚官大人。”
宇文楚走上前和她并列,两人十分诡异地同行。
“赵女郎觉得考卷是谁烧毁的?”
赵溶溶干笑,“这个我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又补了一句,“毕竟我又不在场。”
宇文楚自然是知道她的小把戏,但并不觉得什么。
赵溶溶瞥到宇文楚脸上露出了点笑意,试探地开口:“如果水落石出,那人。。。会有什么惩罚?”
宇文楚下唇抵住上唇,思忖片刻,“不过就是驱除出宫罢了。”
“啊!为这点小事就驱逐出宫。”
赵溶溶主动靠近她,谄媚撒娇道:“大人。没必要吧!这个《女诫》本就不是我们该学的,我看烧了就挺好的。”
宇文楚笑了笑,“我说过。你和我说没用,这事只有陛下可以决定。”
“陛下怎么这么无聊啊!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他。。。这个日理万机的人了。”
“所以才要选一个中宫娘娘辅助陛下,而不是给陛下添麻烦。”
宇文楚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瞥向了赵溶溶的双眸,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赵溶溶觉得她就是在内涵自己,但也无法反驳。但宇文楚或许看错了赵溶溶,她的这点温柔刀对赵溶溶来说顶多是拼刀刀,刀刀挠痒痒。
“你要是想掺和进去就不要害怕这些,不想掺和就不要搞什么小动作。”
赵溶溶听了并没有生出置之事外的念头,昭昭如果被夏嘉连累就要被赶出宫,或许还会被赶出大魏。
“我突然想到有个东西落在刚刚的路上了。大人,保重!”
说完,赵溶溶就折返往式乾殿去了。
宇文楚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赵溶溶第三次见元邑了。不知道为什么赵溶溶总是对他没有那种特别惧怕的情绪,心里总是不能将他和小说里的那个独夫民贼给联系起来。
“赵女郎。有何事要面见孤?”
赵溶溶总觉得他说话的语气像佛祖,有种“唐玄奘!有何事要面见我啊?”
“臣女以为学《女诫》这件事在家就已经受父母兄姐教诲过了,如今到了宫中再学,岂不是传出去有辱家风,有辱陛下的面子,有辱我朝的名声。陛下的女官也是吃俸禄的,也是从百姓身上搜......也是百姓掏出的赋税养着的。怎么还有脸再学一次呢?那不是浪费国家赋税吗?浪费百姓的大米吗?”
赵溶溶一股脑全倒出来,最后不安地偷偷瞧上他一眼,温吞地说了一句:“浪费可耻。”
元邑半眯着眼,抿嘴不动,看她瞎说,看她还能说什么。
但赵溶溶扯不下去了,光明正大地抬眼看起他。
元邑身体后倾,一只手搭在案上,眼神中带着玩味的意思,看着十分自在。
“你喜欢那个柔然的来的?”
赵溶溶把这句话先在心里过了一遍,思忖过后发现他貌似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陛下。昭昭心底纯朴,连只蚂蚁都不敢踩,别说烧考卷了!”
元邑从鼻腔中轻哼一声,这俩兄妹说话都一模一样,没句可信的。
“孤问你什么就答好了,不用顾左右而言他。”
赵溶溶闭嘴了。
“你对那个柔然来的有什么想法?”
“我。。。臣女能有什么想法。臣女完全是为了陛下着想,陛下宫中如今只有一位潜邸出来的婕妤,皇嗣更是没有。这位柔然女郎,就除了那不中看不中用的《女诫》学不会之外,身段样貌品行哪个不是绝顶的?!陛下您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元邑对她的油腔滑调已然心知肚明,但还是控制不住揭穿,“我看是你喜欢吧!”
赵溶溶没有否认。但她觉得元邑不认同的原因就是还没见过昭昭,所以才怀疑她的话。要是他真的见过了昭昭,说不定会夸赞她这个未来中宫的贤惠。男人嘛!不就是那样,既希望自己老婆大度能忍小妾,又希望她吃醋为他生气为他痛苦为他嫉妒。
赵溶溶心中已然有了想法,她突然想试探一下这位未来的暴君,想看他跳脚,想看看他温柔随和的外表之下是不是藏着一颗暴戾的心。
她突然耷拉下脸来,委屈道:“臣女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殿下还要质疑臣女别有用心,殿下真是辜负了我的期待。我本以为此生能与陛下长相守是莫大的幸运了,殊不知陛下却对我多有怨言,不满我为殿下谋划的这一切。”
最后还假模假样地擦拭眼泪,可怜兮兮地来上一句,“是妾多言了。”
这些话术是她大学暑假的时候从一个狗英语机构上学来的。他们假装是他们学校的学长学姐,打着免费英语角的口号,pua她们一帮英语不好的学渣,极力渲染学不好英语的后果,学好英语高薪工作等着你,英语在她们口中甚至成为改变颜值的手术刀,比医美还要神奇。
赵溶溶就是被这些话术骗了有一个多月,后来后知后觉才发现是pua。
就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仅仅是那些人对她说的一小成。
元邑的怒气直接从胸腔中迸发出来了,“我什么时候要你去给我谋划了?!”
他甚至都忘了叫自己孤,赵溶溶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
“殿下是没有明说。但在嘉福殿选秀那日,殿下不就暗示让妾将平汉将军撤下来吗?臣女也照做了。怎么?!殿下难不成想让将军入宫?既然如此。。。”
元邑是真没想到她能如此放肆,瞳孔骤然一缩,指着她怒喊:“不许提于文叶!”手指抖动不停,已然在克制了。
赵溶溶还想看到他的底线在哪里,继续扮乖充傻:“还有,殿下明知臣女是在...太后娘娘的支持下混进嘉福殿却不阻止,反而在一旁看戏。这难道不是暗示臣女继续为殿下做事吗?”
元邑耳朵里哄了一声,莫名有些心慌。
下一秒,“还是说殿下是喜欢看揭穿臣女的丑样?”
倒坍了。
说完,赵溶溶就突然抬起头双眼盯着他,元邑在此刻也被她清澈的双眸麻木住了,掉进了她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
他竟然觉得她有些恐怖,的确有些令人害怕的东西在身上。
元邑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并不喜欢她身上的这些东西,甚至是到了本能地厌恶。他本来对她没什么情绪可言的,最多有点嫌弃。
但现在突然有些厌恶她了,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强烈情感。
她太锋芒了,像庄稼地里随处可见又除不掉的恶草,藤曼上到处是伤人的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