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中宫娘娘
西游园中。
“采桑葚滴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
赵溶溶站在硕果累累的桑葚树下边摘边吃,弄得手都染色了。
“你明明就没有背着竹篓。”
赵溶溶下意识地惊吓一啊,回头一看是那天拽着她走的小胖子元康。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哥哥也这么说,他说我像一只大猫猫。”
赵溶溶向他走进两步,悄悄问他:“你哥哥是不是陛下?”
小胖子摇摇头,郑重其事地说:“我哥哥不是陛下,他叫元邑。元是西游园的园不要框框,邑是上面一个口,下面一个下巴的巴。”
小胖子狐疑地看着她,问:“你又是谁?”
“我叫赵溶溶。”
元康指着自己开口介绍:“我。。。”
“你叫元康,健康的康。”
小胖子一幅你竟然知道的吃惊样,张大嘴巴瞪眼看着她。
赵溶溶从背后掏出一个桑葚,迅雷不及掩耳塞到他的嘴里。
元康嚼了嚼嘴里的酸甜多汁,兴奋举手,“桑葚!”
赵溶溶打了个响指,“bingo!”
“赵溶溶!”
不用说,赵溶溶已经创伤后应激障碍了,俗称ptsd。
怎么?这两兄弟是互有吸引力吗?一遇到元康后面紧跟着的就是他。
赵溶溶缓缓转身,低头不看他,嘴里的空气随着牙齿左右跑。
元邑强忍心中的不满,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明君一般,循循善诱问:“你喊他病狗做甚?”
赵溶溶噗嗤一笑,终于抬起头来。
“是bingo!不是病狗!”
元邑听不出来,只觉得一个上扬,一个低沉。但看她的模样,好似没有骗他。
“bingo是答对了的意思,相当于正确。”
元邑不经意地低头,“哦。”
原来是这样。
赵溶溶也低下了头颅,“陛下。臣女还要摘桑葚就先去了。”
元邑怕她现下就要走,连忙抬头,“元康。。。也想吃了,陪你一道吧。”
赵溶溶低着头但脸上已经染上一片酡红,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感觉下一秒整个人就要飘到空中了。
元康亮晶晶的双眼不解地看着这两人不约而同低头的模样,他拉了拉元邑的衣袖。
“哥哥!你不是说陪我斗草的吗?”
元邑本能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孤什么时候说要玩这些小儿游戏了?”
赵溶溶也抬起头扫视了一眼他。
元康撒泼打滚,“我不管!你就要陪我玩!”
元邑蹙眉,心慌不已,像是揭穿了什么秘密。他慌乱中把元康推给了赵溶溶,“你找这个女郎玩。”
赵溶溶神色不渝,故作镇静,但心里早知道了。
元康一把拉过赵溶溶,她没反应过来,布袋顺势掉落。
“姐姐!你陪我玩!”
赵溶溶被他的手劲扯过去,回头看向了掉落的布袋,已经有一小把桑葚散落在地上了。赵溶溶心疼不已。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起了待在尘土中的一颗桑葚。赵溶溶视线上移,他正打量着两指间夹着的桑葚,像是没见过这东西一样,十分疑惑。
随后两指灵动一挥,桑葚就进到了另一只手上的布袋里。
抬眼间,元邑的眼睛就撞上了远处的那双带着不解的清眸。赵溶溶瞳孔微缩,呼吸凝滞,最后很怂得偏移了视线。
“姐姐!你还不选草!”
赵溶溶听言立刻转身,心不在焉地拔草。
“好啦!”
元康举着手中的韧草,看向了赵溶溶手中的野草,信誓旦旦地指着说:“你输定了!”
元康的声音很大,引得元邑收了布袋过来了,他也看到了赵溶溶手中易摧折的野草。
赵溶溶举着青草,手足无措,像是被抓包了一样,狡辩道:“你又没说是文的还是武的?!”
元康一脸疑惑,抬头看着元邑。
“哥哥!什么是文的?什么是武的?”
元邑知道她是在欺负人,笑着说:“姐姐是在垂死挣扎。”
赵溶溶被他当面揭穿,面子下不来,嘀咕一句,“本来就是。”
“他和你比不了文的,我和你比。”
赵溶溶直接拒绝,“我不和你比,我就愿意和小胖子比。”
说完就拉着小胖子蹲下来。
“来!不就是斗草吗?!”
小胖子高兴得很,反正自己肯定能赢她。
第一回合,赵溶溶派出她手中孤零零地一根单薄青草,元康拿出了自己卷成一根的粗草。
元邑站在他们两个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像个居中的裁判。两个选手的草穿过彼此,元康轻轻一扯,赵溶溶那根青草就断成两截了。赵溶溶甚至连力气都没出。
一个必败无疑的比赛,赵溶溶就当自己陪小朋友玩了。
元康举着他的宝贝胜草,高喊:“我赢了!我赢了!”
赵溶溶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元邑说了一句,“再来。”
元康也起哄,“再来!”
于是赵溶溶被迫上了第二回合,她随便挑了那半截中的一截,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毫无胜算的半截家伙事。
小胖子还在嬉皮笑脸得挑衅她,“你输定了!”
赵溶溶没有好脸色的嗯了他一声。
突然,赵溶溶的另一只手被什么东西挠痒痒了。她收拢手掌,嘴角不由地上扬了。
赵溶溶偷偷用手指夹着那细长坚韧的野草根茎,假装一只手捂住嘴,又上了另一只手利用视线将他们卷在一起了,顺便也避免让对面的小胖子看出她得意的笑容。
弄完这些小动作,赵溶溶看向了不知何时和他们一起蹲下的元邑。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起来。
“快来快来!”
元康派出了自己的首胜将军,赵溶溶派出了自己偷梁换柱的大帅。
两人的草再次相交,这一次赵溶溶选择先下手为强。
一拉瞬间就击溃了元康胖乎乎的草,立马就四分五裂成了好几条半截的草。
赵溶溶顺势直接站起来,拍拍自己的手,草已经掉落在草丛中了。
她神色正常,语气平淡地说出,“我赢了,不玩了。”
像高手过招,行云流水,不恋战。
小胖子蹲着看着自己四分五裂的小草草,心里难过死了。
他捡起掉落的小草草尸体,神色哀伤不已,他捧着小草草的尸体直跳起来。
“你还我小草草!还我小草草!”
元康推搡了一下赵溶溶,眼泪汪汪。
赵溶溶没想到他会动手,身体前旁边倒了一下。但自己又胜之不武,元邑还在旁边,她也就不敢说什么。
元邑见此,拧起峰眉,凤目森冷,气氛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悠悠道:“元康。”
小胖子元康一时被叫住,眼似铜铃,咬住嘴唇,偷偷去瞧他。
元邑脸色阴暗得吓人,“你还会动手打人了?”
“带伯运王回去,罚他今晚不吃饭。”
说完就拂袖往前走。
留下元康嘟嘴不满,赵溶溶一旁吃瓜都忘了自己这趟真实的目的。
“赵溶溶。”
赵溶溶应激地回头啊了一声。
“跟上!”
赵溶溶小碎步从元康身边走过,最后还瞥了他一眼现在委委屈屈的小表情,总有一种艾莉看品如的既视感。
赵溶溶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心里十分茫然。
元邑有时候怀疑她或许根本没有跟上,但他已经放缓了脚步。她是不会往前走吗?非要躲在他身后。
他试着喊了一声,“赵溶溶。”
赵溶溶突然被点,“我在。”
元邑控制不住地抿起一丝浅笑,好像高兴是控制不住的,见到她高兴更是如此。元邑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她是未来的中宫娘娘,是他未来的妻子,他为什么不能高兴了?!
他一想到这儿,就觉得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可以解释了,都可以接受了。
“你走前来。”
赵溶溶听话地往前了一大步,和他在一条线上了。这样她反而不敢看他了。
“元康年纪也到了,你觉得是住在宫里好,还是在外面给他找个院子娶妻生子。”
赵溶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她这些,更不明白他找她是为什么。
赵溶溶给出个十分圆滑的答案,“伯运王在哪里住都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赵溶溶怎么知道?她只觉得他有病,问她干嘛?她像是喜欢为别人解疑答惑的人吗?该不是要试探她以后当了中宫后会不会欺负元康吧!
赵溶溶立马抬起头表忠心,“反正要是他以后待在宫里我也会照料好他的。当然了,我一看也不像是那种会照顾人的人,您肯定也不放心我亲自照顾。但是如果宫里只剩下一个侍女,我肯定让给他。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元邑本来是想试探她对元康娶妻是何想法,谁知道她能拐到自己身上,又给他来了一段忠心耿耿的废话。
“我是问你对元康娶妻是何看法?”
赵溶溶现在才明白,“啊!原来是要给伯运王娶妻啊!”
她尴尬地点点头,“那挺好的!”
元邑叹了一口气,开始回忆。
“元康从小痴呆,不经世事。我知道全平城的女郎都不愿意嫁给他,愿意嫁的也都是图他的身份,你也觉得他应该一辈子都待在宫里当个被人保护的小傻子吗?”
“当个被保护的小傻子又何不好?他已经被绝大多数的人幸运太多了。很多人连饭也吃不饱,衣不蔽体,小小年纪就离世了。他能健健康康长大,快快乐乐,已经很幸运了。”
“而且图他的身份怎么了?图他的身份就一定代表着以后对他不好吗?而且为什么不能图他的身体?不图他的身份还能图什么?有所图才有所回报,有来有往这很正常。”
元邑脚步逐渐停下,他侧身看着她,“所以你也愿意他出宫成家?”
“这跟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我的意思只是说这两条路他都可以选。他是自由的,应该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