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防风公子
24
黄帝斜躺在轩辕山朝云殿里，问“小夭和颛顼到哪里了？”
他须髯皆白，苍老清瘦。内侍舟山回道“已在城门口，两位王爷和世子都在……”
“我小睡一会，到了再唤醒我。”黄帝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城门口小夭自是知道会被刁难一番，她摆出她护国大将军的母亲来，一时五王和七王也不敢再拦住她和颛顼。但是两位世子始冉和岳梁却一脸忿忿。
小夭和颛顼上了朝云殿，她放开颛顼的手就扑到黄帝的榻前，软乎乎地一声“不孝孙女回来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闭着眼睛的黄帝。而颛顼则规规矩矩站在榻前跪下行了个大礼“不肖子孙叩见爷爷！”
黄帝才缓缓睁开眼来，看着小夭的脸“你的鼻子和嘴还有下巴倒是和你祖母生得很像！”他坐正身姿，又抬眼看颛顼，看他低着身子伏在地上不起，才道“起来吧颛顼！我以为你多年在外，竟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已经不想回来了！”
颛顼抬起头来“是孙儿不孝！”
“外爷，你就别不高兴了，我们不是回来了吗？让我好好看看您！”她伸手为他把脉，片刻后说“外爷不愧是大荒最英勇的帝王，身子没有大问题，小夭开个方子给你调理一段时日就好。”
黄帝被逗得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娃娃也会看病？”
“外爷可是瞧不起小夭！我虽流落在外，但孙女在玉山时，师父每日督促我背下《百草经注》、《毒药经》，偷跑后又经几百年的大荒历练，宫里的医师也不一定比我好！”
“好好好！出息了！”黄帝道“我本以为你在外辛苦，又一直不愿回来看我是生了怨怼之心。今日看来，反倒让我觉得你比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更有生命力。”
小夭在一旁为黄帝和颛顼煮茶，黄帝和颛顼下棋，她一点也不担心颛顼，果然见黄帝不停地点头微笑，很是满意。
朝云殿院子里凤凰树下的秋千架还在，小夭和颛顼二人看着和往日相同的地方。几百年前，这里还有娘亲、姑姑、祖母、茱萸姨，她们有的在纺纱，有的在哄着小夭吃甜瓜，还有小小的颛顼在树下看书的样子，想到这些两个人不禁唏嘘感叹！
回来之后，颛顼开始频繁在轩辕城走动，这日颛顼要去歌舞坊议事，小夭知道他必是要去找金萱了，那个一袭黄衣，姿容清丽的女子，后来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颛顼。千年前由舅舅创立的青鸟司在她的带领下一直为颛顼提供可靠的情报。
歌舞坊里颛顼自去议事，小夭在二楼戴着帏帽看舞姬婀娜身姿，世家子弟风流纨绔。
果然看到她那个来气的表弟始冉，小夭看他不爽，有气没处撒，他正好撞上来要调戏她。
“这位小娘子身姿婀娜，今夜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陪陪我吧！”始冉喝了点酒，声音更是轻浮。
他伸手就要掀起她的帽子，小夭身子一侧躲过他，“公子自重！”小夭微怒，声音不悦。
始冉伸手来拉她，她倒是不怕，反拉过他的手臂，一转身扭到他身后，始冉从未招过这样的罪，一时面子下不来，就要发起狠来，用力要扯她的帽子，小夭躲过他，又给他一腿。
“今日你不陪也得陪！来人！”始冉叫起来。几个护卫一时围了过来，要对小夭动手。
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锦衣玉冠、浪荡不羁的防风邶是谁？“慢着！”他好声好气劝道，“这位小娘子也是这里的客人，这里风月场所，不是狩猎场，要互相有意方才有趣。”又转向小夭，“这位娘子请看在我的面上放了他吧？！”
“为何要看你的面子？”小夭气呼呼！这个倒霉弟弟，不要也罢。
“我陪你喝酒如何？当作赔罪！”防风邶隔着她的帏帽看她。
“哼！男人的话我若是信了，我就是傻！”说着手上又加了劲，始冉嗷嗷叫！随后她手一松，他摔个狗吃屎。
那始冉吃了亏哪里甘心，“抓起来，送我榻上去！”那些护卫一听立马要动手。
“你敢！你看看我是谁！”小夭帏帽一掀，盯着始冉。“看我怎么和外爷说你的好事！”
那始冉一看是这个他又怕又讨厌的表姐，又听她说要和黄帝告他的状，立马求饶“都滚下去！表姐，一场误会！误会！”
“哪里来的误会？我方才是不是提醒过你要自重？”小夭看着他又看看防风邶，狠狠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防风邶只觉得好像连同他一起被骂了，本来他是好心来劝的，现在倒里外不是人了！他想想还是早点走才好！才挪动脚步，却听小夭说“防风公子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怎么想溜？”她又转向始冉“滚！最近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想起来就告诉外爷！”
“我马上滚，表姐千万别告诉爷爷！”不等说完就消失在歌舞坊，只剩下小夭和防风邶二人在原地。
小夭看他乌发漆黑，懒洋洋的样子，又想到他白衣白发冷峻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你上次在海里救我的谢礼想好了吗？”
“我一个小世家的庶子，除了穷点，过得好像都还不错。”他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
“既如此，我赠你一枚玉玦！”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狐尾状玉玦塞到他手里，“此玉玦也是别人谢我救命之恩送的，还有两次使用机会。你无论何时何地去涂山氏的商号，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物品，无论数量。”
小夭给得干脆，说得漫不经心。
“这么贵重之物，你愿意送我？”防风邶看一眼玉玦，神情复杂。
“我是王姬，什么没有？他涂山家的东西，你不要白不要！而我又用不到，还不如还了你这个人情，我们也好两清。”
防风邶听她这么说，脸上也不知是喜还是难过，只好收下。“走，请你喝酒！”
“我饿了，你请我吃烤肉！可否？”她笑着看他。
他们出了歌舞坊，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烤肉馆。老板娘看他过来一脸笑意，“公子这是第一次带姑娘来吃肉，还是这么美的姑娘，与公子当真般配！”
防风邶一脸笑意“老样子，来两斤牛肉，两个饼。”
小夭看着他这张脸，和这个熟悉的烤肉馆，一时心里感叹！
“你怎会在这里？不在中原？”小夭问。
他看着她笑“我无聊，到处逛逛。”
小夭想起第一次见他在夜空里黑衣白马，一把弯弓，颛顼差点死在他的箭下。这样的事，难道还要轮回一次吗？
老板娘端上牛肉和饼子，小夭拿过桌上的刀具，把最嫩的那块切下来放到他的碗里，“这里最嫩！”
“让王姬为我切肉，这哪里使得？”他就要拿过刀具，“该是男子动手，你等着吃！”
“你不用把我当成王姬，我这个野路子王姬，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夭笑，拿过饼子，一口啃了，不比辰荣军营里的好多少。“我以前什么都吃过，我这小小脾胃，很好养活！”
她边吃边看他，不禁叹口气！
“怎么和我吃饭，你这般不开心？”防风邶一脸好奇。
“你这张脸我看着一言难尽！”小夭摇头。
防风邶心里一惊，愣了一下，问“我的脸如何？”
“和一个负心汉很像！”她低头不看他，吃一块肉啃一口饼。“有酒么？想喝酒了！随便什么酒都可以。”
防风邶又让老板娘上了一壶酒。
小夭就着酒吃肉，默默不语。
防风邶终于忍不住“那人负了你不成？”
小夭不答反问“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说无论她小门小户，或高门大户，他都愿意和她一起相伴一生，唯她一人足矣！你觉得他们感情如何？”
她睁大眼睛笑嘻嘻看他，等他答话。
他听了一顿，云淡风轻道“那自是情深义重！”
“放屁！这男人最后抛弃了女子！”她愤愤骂道，一点也不顾及身份，“那男子说得好听，遇到困难说分手就分手，若不是骗子就是毫无担当！”
他听了一顿，脸上无奈笑道：
“所以，是我这张脸没长好？惹你想起来生气！”
“哪里？你这张脸长的很好！只是你比较倒霉，刚好遇到我！”小夭笑了笑，“你放心你既不是那个人，我也不过是和你倒倒苦水，并无他意！”
“就算我再难过，依然希望那人无忧、无痛、无伤……平安就好……”小夭幽幽说着，不禁眼里微微泛起湿润，看着他，却不肯落下来。
防风邶看着她一时无话，小夭站起身来“今日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若有缘我们再聚，我先走一步！”
防风邶站起身来拉她，“我送你回去！”
她看着天空的圆月，“你看今晚是个圆月呢……”她拂下他的手，“不用，我想自己走走，有明月伴我，并不孤寂……你走吧！”
说罢，小夭自顾离去，只留防风邶无声的停在原地……黄帝斜躺在轩辕山朝云殿里，问“小夭和颛顼到哪里了？”
他须髯皆白，苍老清瘦。内侍舟山回道“已在城门口，两位王爷和世子都在……”
“我小睡一会，到了再唤醒我。”黄帝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城门口小夭自是知道会被刁难一番，她摆出她护国大将军的母亲来，一时五王和七王也不敢再拦住她和颛顼。但是两位世子始冉和岳梁却一脸忿忿。
小夭和颛顼上了朝云殿，她放开颛顼的手就扑到黄帝的榻前，软乎乎地一声“不孝孙女回来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看着闭着眼睛的黄帝。而颛顼则规规矩矩站在榻前跪下行了个大礼“不肖子孙叩见爷爷！”
黄帝才缓缓睁开眼来，看着小夭的脸“你的鼻子和嘴还有下巴倒是和你祖母生得很像！”他坐正身姿，又抬眼看颛顼，看他低着身子伏在地上不起，才道“起来吧颛顼！我以为你多年在外，竟忘记了自己的家在哪里，已经不想回来了！”
颛顼抬起头来“是孙儿不孝！”
“外爷，你就别不高兴了，我们不是回来了吗？让我好好看看您！”她伸手为他把脉，片刻后说“外爷不愧是大荒最英勇的帝王，身子没有大问题，小夭开个方子给你调理一段时日就好。”
黄帝被逗得哈哈笑起来“你这个小娃娃也会看病？”
“外爷可是瞧不起小夭！我虽流落在外，但孙女在玉山时，师父每日督促我背下《百草经注》、《毒药经》，偷跑后又经几百年的大荒历练，宫里的医师也不一定比我好！”
“好好好！出息了！”黄帝道“我本以为你在外辛苦，又一直不愿回来看我是生了怨怼之心。今日看来，反倒让我觉得你比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更有生命力。”
小夭在一旁为黄帝和颛顼煮茶，黄帝和颛顼下棋，她一点也不担心颛顼，果然见黄帝不停地点头微笑，很是满意。
朝云殿院子里凤凰树下的秋千架还在，小夭和颛顼二人看着和往日相同的地方。几百年前，这里还有娘亲、姑姑、祖母、茱萸姨，她们有的在纺纱，有的在哄着小夭吃甜瓜，还有小小的颛顼在树下看书的样子，想到这些两个人不禁唏嘘感叹！
回来之后，颛顼开始频繁在轩辕城走动，这日颛顼要去歌舞坊议事，小夭知道他必是要去找金萱了，那个一袭黄衣，姿容清丽的女子，后来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颛顼。千年前由舅舅创立的青鸟司在她的带领下一直为颛顼提供可靠的情报。
歌舞坊里颛顼自去议事，小夭在二楼戴着帏帽看舞姬婀娜身姿，世家子弟风流纨绔。
果然看到她那个来气的表弟始冉，小夭看他不爽，有气没处撒，他正好撞上来要调戏她。
“这位小娘子身姿婀娜，今夜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陪陪我吧！”始冉喝了点酒，声音更是轻浮。
他伸手就要掀起她的帽子，小夭身子一侧躲过他，“公子自重！”小夭微怒，声音不悦。
始冉伸手来拉她，她倒是不怕，反拉过他的手臂，一转身扭到他身后，始冉从未招过这样的罪，一时面子下不来，就要发起狠来，用力要扯她的帽子，小夭躲过他，又给他一腿。
“今日你不陪也得陪！来人！”始冉叫起来。几个护卫一时围了过来，要对小夭动手。
却听一个声音响起，不是锦衣玉冠、浪荡不羁的防风邶是谁？“慢着！”他好声好气劝道，“这位小娘子也是这里的客人，这里风月场所，不是狩猎场，要互相有意方才有趣。”又转向小夭，“这位娘子请看在我的面上放了他吧？！”
“为何要看你的面子？”小夭气呼呼！这个倒霉弟弟，不要也罢。
“我陪你喝酒如何？当作赔罪！”防风邶隔着她的帏帽看她。
“哼！男人的话我若是信了，我就是傻！”说着手上又加了劲，始冉嗷嗷叫！随后她手一松，他摔个狗吃屎。
那始冉吃了亏哪里甘心，“抓起来，送我榻上去！”那些护卫一听立马要动手。
“你敢！你看看我是谁！”小夭帏帽一掀，盯着始冉。“看我怎么和外爷说你的好事！”
那始冉一看是这个他又怕又讨厌的表姐，又听她说要和黄帝告他的状，立马求饶“都滚下去！表姐，一场误会！误会！”
“哪里来的误会？我方才是不是提醒过你要自重？”小夭看着他又看看防风邶，狠狠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防风邶只觉得好像连同他一起被骂了，本来他是好心来劝的，现在倒里外不是人了！他想想还是早点走才好！才挪动脚步，却听小夭说“防风公子不是说要陪我喝酒吗？怎么想溜？”她又转向始冉“滚！最近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想起来就告诉外爷！”
“我马上滚，表姐千万别告诉爷爷！”不等说完就消失在歌舞坊，只剩下小夭和防风邶二人在原地。
小夭看他乌发漆黑，懒洋洋的样子，又想到他白衣白发冷峻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你上次在海里救我的谢礼想好了吗？”
“我一个小世家的庶子，除了穷点，过得好像都还不错。”他好像没有什么想要的。
“既如此，我赠你一枚玉玦！”她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狐尾状玉玦塞到他手里，“此玉玦也是别人谢我救命之恩送的，还有两次使用机会。你无论何时何地去涂山氏的商号，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物品，无论数量。”
小夭给得干脆，说得漫不经心。
“这么贵重之物，你愿意送我？”防风邶看一眼玉玦，神情复杂。
“我是王姬，什么没有？他涂山家的东西，你不要白不要！而我又用不到，还不如还了你这个人情，我们也好两清。”
防风邶听她这么说，脸上也不知是喜还是难过，只好收下。“走，请你喝酒！”
“我饿了，你请我吃烤肉！可否？”她笑着看他。
他们出了歌舞坊，七拐八拐到了一处烤肉馆。老板娘看他过来一脸笑意，“公子这是第一次带姑娘来吃肉，还是这么美的姑娘，与公子当真般配！”
防风邶一脸笑意“老样子，来两斤牛肉，两个饼。”
小夭看着他这张脸，和这个熟悉的烤肉馆，一时心里感叹！
“你怎会在这里？不在中原？”小夭问。
他看着她笑“我无聊，到处逛逛。”
小夭想起第一次见他在夜空里黑衣白马，一把弯弓，颛顼差点死在他的箭下。这样的事，难道还要轮回一次吗？
老板娘端上牛肉和饼子，小夭拿过桌上的刀具，把最嫩的那块切下来放到他的碗里，“这里最嫩！”
“让王姬为我切肉，这哪里使得？”他就要拿过刀具，“该是男子动手，你等着吃！”
“你不用把我当成王姬，我这个野路子王姬，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夭笑，拿过饼子，一口啃了，不比辰荣军营里的好多少。“我以前什么都吃过，我这小小脾胃，很好养活！”
她边吃边看他，不禁叹口气！
“怎么和我吃饭，你这般不开心？”防风邶一脸好奇。
“你这张脸我看着一言难尽！”小夭摇头。
防风邶心里一惊，愣了一下，问“我的脸如何？”
“和一个负心汉很像！”她低头不看他，吃一块肉啃一口饼。“有酒么？想喝酒了！随便什么酒都可以。”
防风邶又让老板娘上了一壶酒。
小夭就着酒吃肉，默默不语。
防风邶终于忍不住“那人负了你不成？”
小夭不答反问“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说无论她小门小户，或高门大户，他都愿意和她一起相伴一生，唯她一人足矣！你觉得他们感情如何？”
她睁大眼睛笑嘻嘻看他，等他答话。
他听了一顿，云淡风轻道“那自是情深义重！”
“放屁！这男人最后抛弃了女子！”她愤愤骂道，一点也不顾及身份，“那男子说得好听，遇到困难说分手就分手，若不是骗子就是毫无担当！”
他听了一顿，脸上无奈笑道：
“所以，是我这张脸没长好？惹你想起来生气！”
“哪里？你这张脸长的很好！只是你比较倒霉，刚好遇到我！”小夭笑了笑，“你放心你既不是那个人，我也不过是和你倒倒苦水，并无他意！”
“就算我再难过，依然希望那人无忧、无痛、无伤……平安就好……”小夭幽幽说着，不禁眼里微微泛起湿润，看着他，却不肯落下来。
防风邶看着她一时无话，小夭站起身来“今日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若有缘我们再聚，我先走一步！”
防风邶站起身来拉她，“我送你回去！”
她看着天空的圆月，“你看今晚是个圆月呢……”她拂下他的手，“不用，我想自己走走，有明月伴我，并不孤寂……你走吧！”
说罢，小夭自顾离去，只留防风邶无声的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