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呜呜呜少爷,是小的没用。”
只见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有被撕扯过得痕迹,正委屈地抹泪。
“这是怎么了?”同喜看向宁时琼,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奴才和少爷在回来的路上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顿,呜呜呜”
“那狗贼还用麻袋蒙住了我的头,根本瞧不见来人是谁。”
“奴才,奴才被打是不要紧,主要少爷被打,药也给撒了,呜呜呜。”
听着同喜的哭诉,宁时琼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帮混混吓破了胆,肯定不是他们,那就只剩下王老板了。
宁时琼猜对了,王老板今天派出了两拨人,一波混混让去上门讨债,另外让自家府上的小厮去守在宁家来去医馆的路上,打算让对方无药可用。
宁成济也面色难看,嘴角带着淤青,攥紧了拳头,恨恨咬牙,他已经从青禾那得知了今天混混来闹事的事情,自己被打也就算了,没想到妹妹也被自己给连累,要不是妹妹机敏,想必现在自己只得去万春楼去赎人了,这王掌柜真是欺人太甚!
“妹妹,你没事吧?”宁成济关切地问道,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青禾虽告诉宁成济有混混前来闹事,但宁时琼提前叮嘱过,她受伤的事情不要告诉宁成济,小姐才是自己的主子,青禾自然万事以小姐危险,所以宁成济只以为妹妹受了惊吓。
“我没事,我出去抓药吧”宁时琼安抚地笑了笑。
“要,要不奴才去吧?”
同喜怯懦的出声,小心的看着二人。
宁时琼安抚道。
“没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你抹点药休息一下吧,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抢过药方,不听二人的劝阻,宁时琼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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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院门,宁时琼脸上的怒气消失,此次出门除了抓药,也是想打探打探这个时代发簪的种类样式。
她根据脑海中的记忆,在巷子里七拐八拐之后,便走出了巷子,看着玄武街最繁华一块区域的发簪铺子,宁时琼将手里攥着的荷包挂在腰间,打了个死扣后才放心的走进发簪铺子。
“枝燕你看,这簪子真好看。”
“哎,要是我也开个发簪铺子怎么样?”
宁时琼刚打算仔细打探一下这个时代发簪的情况,就听到不远处一对主仆的交谈声。
宁时琼手上挑选着柜台上的发簪,抬起眼皮,不经意看过去。
只见那女子穿了件鹅黄缂丝牡丹花样式天丝锦褙子,下身着浅黄色云锦百迭裙,头发挽作十字髻,两边各插着一支嵌白玉的红宝石双珠纹金簪,中间用玉钿固定住。
一张芙蓉面庞,杏眼溜圆,额间点着花钿,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身边丫鬟急急劝阻道。
“小姐,可不能再开铺子了,您开一间赔一间。”
“再这样下去纵使您有再多的嫁妆也不够赔啊。”
那富家小姐顿时不高兴了,将手中的发簪随手放在柜台上,埋怨道。
“怎得别人一开铺子就赚的盆满钵满,我一开就赔钱,你的意思是我不如其他人吗?”
丫鬟无奈的解释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着是不是把铺子租出去更稳妥些。”
“您的家具铺子一年就卖出去了两套家具,还是公子抵不过您的请求,被迫买的。”
富家小姐闻言嘴巴撇了撇嘴,不服气道。
“我就不信我每次开铺子都赔钱!”
“这是最后一次好吧,要是这次还赔钱,那我以后就再也不亲自开铺子了!”
宁时琼心道,机会来了。
宁时琼放下发簪,走出首饰店,将手伸进袖子里,实则是从系统那拿出前面制作好的绒花,系统自带一个空间,但只有一立方米。
她将绒花带在头上,随意找了个卖手帕的摊子,那摊主是个大娘,此时正跟隔壁摊主聊着天。
“哎你听说了吗?季小将军前几个月成功打跑了匈奴,已经班师回朝了。”
“他婶子,你说这话是真的?”
“那还能有假?我三姐,她家小子是季小将军手底下的一个小兵,这几天拿着军饷回家了,不然我咋能知道这事呢?毕竟离京城这么远,咱又是一小老百姓。”
“也是,这季小将军他爹就这么牛,没想到他这个个儿子完全不比他爹差,这叫什么来着?”
两位大娘一时间语塞,死活想不起来这个词。
“虎父无犬子。”宁时琼插嘴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词,小姑娘脑瓜就是好使,哈哈哈。”
两位婶子朝宁时琼善意笑笑,又扯到其他话题闲谈着。
宁时琼假意挑选帕子,实则一直注意着铺子门口。
这件首饰铺子名叫玉意阁,是宁王妃开的铺子,算得上是江城第一的首饰铺子,铺面有两层,江城最流行的首饰定然出自于此。
那女子头上戴的便是时下最流行的发饰,再看那女子的穿着打扮,想必家里不但有钱,还有权势。
从她跟丫鬟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便知道她虽娇气,脾气却不大,想必是被家里宠大的,而且对开铺子有着一股莫名的胜负欲,是最好不过的合作人选。
这条街道是不允许马车长时间停靠的,那女子想坐马车回去必须要从铺子正门出来转到侧边停马车的地方去。
“姑娘,可有喜欢的?”卖帕子的婶子问道,她看这姑娘在这好半天了,一直未挑中喜欢的,可对方虽然一身素衣,头上的发簪一看便价值不菲,那花跟真的一样,看着格外好看。
宁时琼从思绪中回归神来,温声道。
“婶子,我买那件绣着墨兰的帕子,其他我再看看。”付完钱后,宁时琼将帕子拿在手中,继续等着。
看到那女子出来后,宁时琼转身离开帕子摊,面上顿时露出一副焦急的神色,快步走着,快路过对方时,不知怎地,脚一崴,不小心撞上了对方。
“哎呦”那女子被撞了一个趔趄,抓住身边的婢女才站稳。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婢女扶住自己小姐,不满道。
“抱,抱歉,家中兄长生了病,我急着买药,一时不察,撞到姑娘了。”
宁时琼语气柔弱,带着哭腔,泪水顷刻而下,完全就是一位为了给兄长买药急的不顾仪态的可怜少女。
看到宁时琼如此干脆利落的道歉,又事出有因,丫鬟一时间也不好继续责备。
那女子本来也没有生气,目光跟随着宁时琼,看对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视线也不自觉上移,看到了对方头上的绒花。
“你这头上戴的是什么样式的簪子?”
“我怎么从未见过?”
那女子惊奇的看着宁时琼。
宁时琼微微侧过头,绒花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这是民女自己想出来的,是用家中绣线做出来的发簪,叫绒花。”
“虽材料平常,但其中的技艺,却是只有民女会。”
那女子听完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刚想细问,宁时琼行了一礼后道。
“今日撞到姑娘实在是我的不是,家中遭了难,又急着给兄长抓药,实在是拿不出合适的赔礼给姑娘。”
说着取下头上的发簪“若姑娘不嫌弃,这发簪就当是我给姑娘的赔礼。”
“这,这怎么好意思?”
那女子眼睛里虽露着渴望,但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白拿别人东西。
宁时琼一笑。
“无事,姑娘既喜欢这发簪,就证明我和姑娘有缘,将这发簪送给有缘之人也不算浪费我做它的一番心思。”
说罢宁时琼又行了一礼,言明自己还要给兄长抓药,便面带急色,步履匆匆地离去。
那女子来不及喊住宁时琼,看着手中的发簪陷入沉思。
季雅蓉坐上回府的马车后,将手中的簪子拿到面前,仔细打量着。
那绿芍药发簪,构思精妙,栩栩如生,好像真花一般好看。
想到自己的家具铺子,好像是赚不上什么钱,高门大户都是让自己家木匠做家具,小门小户没有家养的木匠,但又买不起这么贵的家具。
但首饰不一样啊,天下女子都爱俏,各高门贵女又是其中翘楚,她们的首饰都是从外面铺子里买的,很少有自己打的。
宴会时戴的都是当下最流行的首饰,要是谁带了过时的首饰,那必然会成为各家后宅茶余饭后的谈资。
想明白后,季雅蓉努力抑制心中的激动,吩咐身边丫鬟。
“枝燕,你去查查今天那姑娘叫什么名,家住哪里,明天我要上门拜访。”
枝燕为难道。“小,小姐,您怕不是真想开首饰铺子吧?”
“是又怎样?”季雅蓉喜滋滋地跟枝燕分析道。
“你看,铺子咱们家有,手艺那姑娘有。”
“看那姑娘今日着急给哥哥买药的样子,肯定是个心善孝顺的。”
“那姑娘穿的衣服虽然干净,但是一看布料就不是什么昂贵布料。”
“又孝顺,家里又没钱,她肯定会跟咱们合作的!”
季雅蓉越说越兴奋,觉得这笔生意简直就是板上钉钉,就差签契约了。
枝燕欲言又止,也知自己劝不动自家小姐,索性不再讨嫌。
宁时琼走出一段距离后才稍稍放慢了脚步,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找到药堂,进去抓了药后,在大街上随便逛了逛,往人多的地方走去,确定没人跟着自己后才回了宅子。
青禾做好饭菜后端到正厅,看到只有同喜,疑惑地问道。
“小姐呢?”
同喜咽了口口水,弱弱的回道。
“小姐,小姐去抓药了。”
青禾也没多想,将碗筷一一摆放整齐。
同喜心虚的不行,自己原本是想拦住小姐的,只是脸上实在是青一块紫一块不好看,又浑身疼痛,实在是追不上小姐。
大门被打开,宁时琼提着几包药走了进来,还提了一只在街上买的烧鸡。
“青禾,找个空盘子。”
同喜听到声音一瘸一拐的跑出来,急忙接过宁时琼手上的东西。
看着烧鸡微微咽了口口水,这几天他们实在是没钱,都是喝的稀粥就咸菜,自己倒也罢了,公子和小姐的身子怎么能熬得住。
同喜打算明天出去找个活干,看看能不能挣点银钱给小姐和公子改善改善伙食。
青禾将烧鸡摆在盘子里,宁成济被同喜扶着下床,四人坐在吃了顿几天来唯一见荤腥的一顿饭。
吃完饭回到屋内,宁时趁着天还没暗,继续做着绒花,也不知道那位小姐什么时候能找自己来谈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