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大佬教育
除去他们之外的其他两个玩家也围拢过来。
矮一些的男人头顶上没有什么头发了，他的长相不像是亚洲人，这个人伸出手说：“我是Ben，你们吃过了吗？”
70年以后，老外跟这个人学习的聊天方式居然还是这句。纪思他们和他一一握手。
“我的中文不太好。”本抱歉的挠了挠头。却收获了大家热情的一致夸赞。
另一个玩家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小女孩，她说她叫顾彤。和多少有点社交牛逼症的徐小明完全相反，她安静得有些过分，更多时候都是静静得听所有人讲话。
纪思嗅到了一丝金属锈蚀的气息，皱了皱眉头。
“哥们，你这包里装的是啥啊？”大概小明同学对这事很好奇。其实好奇的不止是他，大家一定都想问问。
“哦哦，这些是，我老家的土特产！”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洪家旺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圆润的土豆。大家盯着这枚土豆一时语塞。
“我们那儿啊，昼夜温差大，淀粉含量足，炒成土豆丝，切成土豆块炖汤，保准比别家的土豆更香更好吃！”洪家旺俨然是个土特产推销员。
纪思听到韦然轻声的问了唐默，说，那是道具么？
唐默摇摇头，说，再看看。
韦然闻言点了点头。
徐小明似乎是美食的狂热爱好者，开始跟洪家旺聊起了土豆的一百种炒法。
趁这个空档，纪思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她瞅了瞅韦和唐两人，心说偏偏两个都不好惹，但是问那个唐默估计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冻伤，如果可以她还是选择女人。
比起问“我们这是在哪”这种暴露段位的话，纪思选择退而求其次的问法，“韦姐，我们，这是在地下室吗？”
不出所料，韦然看弱鸡似的看了她一眼，“小妹妹，玩游戏之前要做足功课。如你所见，我们是在古堡最高层……你那么惊讶做什么？”
纪思难以形容她内心的震悚，穿越进谎言游戏她可以接受，出生在这诡异的小房间里面她也能接受。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是在古堡里？随便是什么古堡外面的犄角旮旯里不好么？为什么是古堡！
一种触摸到未知世界大门的喜悦突然袭来，她感觉到极为的不真实。她进来了？她进了古堡里了？而且不是操纵游戏角色进来的？是真人喔，羡慕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要是有窗户就好了，那么应该可以看到外面她和无数玩家建设的极乐世界！
“你……等等，你是怎么接入谎言游戏的？”韦然看着纪思似乎还挺高兴的小脸实在不解。
她沉默了一下。你打哪儿来的？这大概是每一个穿越者都会面临的严肃问题。
于是她沉吟了一下，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坦白吧，又害怕和队友格格不入，在出生地就夭折了。不坦白吧，又找不到啥合理的理由。
最后，她弱弱地说：“就，我爸还挺有钱的？”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你看，钱，有些时候就能简单粗暴的解决一些问题。
现在她在队友心中清白的形象碎成了渣渣，变成了一个啥也不知道的败家千金，接入谎言游戏对她来说如同旅游。纪思还是在心里小小的唾弃了一下自己。
“那也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韦姐了然道，“你会有那把老古董匕首也很合理了，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
“我们呢，跟你这娇贵的千金可不一样。我和唐哥还有那边那个傻子是一起的。进游戏之前都是签过生死状的。小姑娘，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你懂么，是要死人的。”
明明是无情的语句，从那红唇里吐出，却带着一些怜悯的意味。
“在我们之前，有很多前辈接入过游戏。那些前辈……他们在现实中处于沉睡的状态，有些在大脑被催眠的情况下，身体上出现了淤青，刀伤，甚至是严重烧伤的伤口。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睡梦里休克死去。幸运一些的，靠着医疗设备维持生命，却再也没有醒过来，变成一副没有灵魂的傀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人类在这个世界里，就像被玩弄在手掌里的蝼蚁。无论你在现实中有什么金钱，名誉，地位，统统不算了。在这里都是用拳头说话的，这样，你明白么？”韦然不自知得眼眶有些微红，神情有些空洞和悲怆，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
“我们是一个团队，能算一个是一个，能活下来的人越多最后赢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这里很危险……不是儿戏。”
韦然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她好像背负了一些什么东西，太多太重了，以至于精神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爹有钱”这种借口还是不可避免得遭受了社会的毒打啊~好在众人没有对她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
“那……你们清楚这个游戏的规则吗？”纪思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纪思愣了一下，很疑惑：“难道没有任何一个前辈成功通关游戏吗？”
“很遗憾，”唐默垂下眸子注视着地面，淡淡的语调几乎归为虚无。
“这个数字是零。”
徐小明拿着他的土豆，孜孜不倦地继承着推销事业。用饱含热情的眼睛看着纪思他们，说：“你们需要土豆吗？”
纪思看洪家旺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接过了土豆。很沉，很大个，的确如同洪家旺所说的一样。她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唐默说谢谢不用了。
韦然则接过土豆端详了一会，大概是想确认它是不是什么特殊道具。结果过有些失望的收起。
洪家旺那边依然在卸货中，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把手电筒，风衣里掏出了几大包零食，袖子里取出一根长长的棍子，鞋子里拿出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最终蓝胖子终于卸完货了，大家发现他其实没有那么胖，而是一个微胖的胖子。
“哇！你这是把家都搬来啦？”徐小明惊叹道。
“大家准备的这么充分吗……”纪思有些心虚。
其实除了纪思和没心没肺的徐小明，所有人的情绪都看起来有些低迷。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
现在，纪思大约能够理解这沉默背后的权衡了。
社交在这里似乎是无意义的，因为没人知道，花了很长时间熟悉的那个人，会不会再下一秒忽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