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左。”
“右。”
一男一女被安置在一个逼仄漆黑的房间内，对角与对角不过五步的距离，稍不小心步子大些就碰壁。天花板上有红光规律闪烁着，宛如细小却足以引人注意的人眼，一眨一眨俯视狭小世间。
错调的脚步声填满黑暗的缝隙。
没有门。没有窗。
在游戏上被称之为“逃出”、“通关”的通道并没有被安置在小房间，新手指导特有的加粗箭头更是不见踪影。现状就是两只盲眼瞎的小鼠势要嗅探出“密封箱子”的洞天一般，还总是不经意摸到对方的身体。
“你的腰摸着好紧实。”
少女摸黑摸到一截劲瘦腰身，没有条件反射地缩手，反而因为在一片虚无难得摸到实体而更加起劲，“幸好不是鬼，但你比鬼更可怕。”
“我长身体。”
他没好气地捉住作乱骚扰的蹄子，“再找。”
“没有。”
“没有。”
他们似乎在翻找什么，异口同声得足以让旁观者误会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
但始终是貌合神离的一对，从他们五步之内一定会碰到对方，还倔强坚持对方先让路的行为，就可以窥到一二。
一无所获地在黑夜中伸长自己的手，悬空在一无所知的虚无之间，无法确认身边是否安全的焦虑感将按耐的情绪一步一步蚕食吞没。
“什么都没有。”
游戏的出生点仿佛在母亲黑暗的子宫一样，
温暖、荡漾、一片黑暗。
漆黑环境首先给他们带来的不是恐惧，而是新鲜。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却对自己上扬的嘴角格外敏感。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拥有回音般敏感地反馈在自己身上。
宛如身体的回声。
“存在”从可视实体变作“强烈存在的感觉”。在逼仄空间完成有到无的过渡。
彼此身边搭档的存在却从无到有。
一片虚无间，他们是仅存的“实在”。
这是游戏设计的目的？
“一件装备也没有。”她兴致缺缺但尚未泄气，用自己的发现继续推断现状，指尖又碰壁，轻磕到肉的痛让她轻呼一声，“类似宝箱、晶花的道具也没有。”
“看来是要找到‘不存在的门’。”
不存在的门。别称“隐藏的门”，妙法在于“遁”，通常指向解密类型游戏的“出口”。需要玩家结合情景线索运用解谜能力去寻找的、被系统隐藏的“门”，便可以顺利通关。
“地毯？”
“嗯？”
“墙壁？”
“嗯。”
“……天花板。”
“嗯？”
“再嗯一个试试看。”
“……”
她没好气地叉腰。
猜到心思的他抓到她的双马尾其中一股，张开五指让发丝滑溜指缝之间，五指并拢作夹化五指梳，眉眼被深沼淹没但放松，“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还想多待一会。”
难得的纯黑连光都吞噬，睡眠质量肯定能够刷新纪录。
异常诡异的体验，
感知对方的存在居然是经由原始的嗅闻。
“再待下去我会头晕的。”
没有方向感的黑宛如沉溺在没有温度的黑水之中，沉不下去浮不上来，想清醒过来而用力思考的头脑越来越昏沉。
少年习惯性低头，指尖圈绕顺直的乌发，举止轻盈拢在手心，舒张五指将打结的地方梳开，故作眼界大开地低叹，“哇……打结得好厉害。”
他帮她把打结的部分解开，语气云淡风轻，一点都不着急。直到头发那几个打结的地方用五指细细梳了两三遍，少年才无关痛痒地挑眉。
“好了。”
“别开小差。”
她后退半步，后背的蝴蝶骨抵住他的前胸，向后仰头将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一片漆黑里抬头望他，透露着纵容他的疲惫，“时间给够你了，走吧。”
她的长发如呵气又如挠人的须，勾绕般搭在他的脖颈侧又扎又痒，肢体接触发生得无比自然，怎看都只是搭档之间日常的互相扶持。他好像早就对这种亲昵的身体袭击没有任何反应，坐怀不乱地听她指令。
他慢悠悠地嗯一声。
周边围困自己的，黑得过分。
手指无知觉把玩她的长发，经常手边顺手拿起就玩的绕指柔。久而久之，要是她在自己身边不玩她的头发就会缺点什么。指尖凭空的感觉抵有大脑反馈的柔软触感，并不存在任何实体，连黑的概念都被抹煞。
要是新手玩家在开头遇上这个关卡，怕是一半的时间都用作来瞪大眼睛与执着于寻找方向。消磨三十分钟的热情之后才肯认命地寻找攻略或者卸载游戏。
眼睛找不到的、就会用嘴巴。
他发出声音，
用听上去平淡的音调。
“好像能看见你。”
他熟稔地顺着长发找到她耳垂，与常人的习惯不同，积年累月的他更喜欢用中指与食指的指关节去轻捏少女冰凉的水钻耳钉，“好像能看见耳钉。”
耳钉凭借印象这枚耳钉红豆大小，回忆浮现出来，过往某个春日艳阳天将她耳垂冻得嫩红，耳垂剔透而耳钉玲珑。十分惹眼。
“是你的大脑记得我的轮廓然后自己脑补而已。”
她准备拍打那只手被少年预判后顺势牵住，禁锢不良暴力的发生，他正色，“不可以，超、痛、的。”
持续不停的对话如同对方的存在被强调有人一直在自己身边，暂时遗忘被黑暗重重包裹之下的窒息感。
“袭击失败。”
他在小打小闹中略胜一筹。
“险胜而已。”
——
他站在少女的身边，用自己的肩膀往身边轻轻碰撞从而确认她肩膀位置后将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大半的重量托付给她，声音微弱却满是调侃，“找到门之后，一定有事发生。”
“你去贡献人头，让我确认一下游戏机制。”
“别死得太难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出声音，才几句话就开始吃力，指尖抚上脖颈轻轻摩挲几下缓解刺痛感，“咳咳，真刻薄。”
几句话便让喉咙开始发疼。
“默契游戏。”
他们进入的是一款玩家需要通过默契与配合才能通关的真实游戏，“应该没有惊悚元素，再说了惊悚的真实游戏要买保险，商业险那种。”
一边拌嘴一边轻拍他的后背。
“你的背在哪里。”
少女曲肘抚上他的后腰，找不到背，困惑的指尖一路向上探去找到她平常拍背的位置轻拍示意。多一道新鲜的步骤引得他猝不及防地轻颤起来，“怎么了。”
“……没事。”
以为被她揍，差点冒冷汗。
喉咙似乎更痒了，他背过身去想要用力咳嗽几声，想要将这种干且痒的感觉咳出体外。
咳得微微弯腰连面颊都微热。
“所以说别贪玩，赶紧出去。”
已经知道如何出去，只是因为他喜欢所有存在都被抹杀的氛围而多停留一会。
他们一直形影不离。
若是黑暗逼仄的困室是诞生一切的“子宫”，那么他们便从诞生之初一直相伴彼此。轻拍安抚也是他们之间形成的习惯，他们各自都充当安慰对方的角色，即便以前充当安慰角色的是对方的父亲母亲。
“上来，别把我压死了。”
他认命地背对她蹲下身，等感受到她已经稳当地趴在自己的背上并且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慢慢站起身，轻抛掂量两下。
“喂。”
双马尾颠了颠，像惊慌的翅翼。吓得她立刻蜷起身子抱住他的脖颈。
“又轻了。”
“游戏里控制体重是设定。”
“你是怎么知道的。”少女很快接嘴。
“死变态。”
被少年轻松背起来，她抬手触碰到闪烁红点的弧形监视器，尝试拧动发现被焊死，“真的就是一个眼睛而已。”
黑暗中，光源就是最大的提示。
游戏设计为避免打断玩家沉浸体验而采取的常规环境引导。当他们在逼仄见底的空间一无所获，那就只剩下一处地方。
“可爱的眼睛，闪得我眼睛疼。”她抬手将光点遮住，一脸无计可施揉乱少年头顶的发，“怎么办，眼睛真的是眼睛，没有[门]。”
“……”他声音比刚才弱气许多，幽怨又唯恐天下不乱地恐吓她，“小心被鬼贴脸，这里可是不能洗脸的。”
她绝对找到门。
“是天花板。”
她敲了敲监视器旁边的瓷片，发出空心的清脆声音，“真是恶趣味的设计。”
设计“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解密非但不能体现关卡设计师的巧妙，反而只能消磨普通玩家们通过智慧来解密的热情。玩家运用智慧解密后不得其门而出，还要多一个寻找的步骤真是画蛇添足。
真是恶意满满的新手关卡。
制造一步之遥的错觉。
“……”
倏然感觉后背上的少女僵硬一瞬，左手捏他肩膀的力度也大一些，似乎掺杂不安。
“怎么，真的被鬼吓到了。”
“闪烁频率不规律。”
少女在黑暗中缩手，声音颤巍，漆黑一片无法观察到少女是否佯装恐惧，“夜视和实时监控。”
新手关没有任何教程。
再是游戏的监视器完全不同于现实生活的摄像头，更多地指向恶意的“控制”与“窥视”。
不规律的闪烁频率是察觉到客人找到主人后，故意放出“奖励”的欢迎信号。
但他们司空见惯，没理由去惧怕这些东西。
到底看见的是什么。
“京。”
他低唤，后仰着脑袋像猫咪一样去蹭她的软腹，“……”
忘记这里看不见她表情。
声音仍然是尚未适应说话频率密集的低沉，到她的耳边已经有点失真。
黑暗充当着不安的煽动者，猩红不规律的闪烁信号冰冷又充满恶意地刺向她眸底。耳朵无法捕捉这种恶意的频率，格外安静的空里没有声音却刺痛耳膜，心脏加速变成本能的警报声。
“京。”
他静静等待只肯叫她的名字，没有说其他安慰话，紧箍她大腿的手依旧稳定地贴在腰侧，顺便默默忍受每次背京都会感受到的喉咙痒，如微小却不能忽视的异物进入体内。
让他反复吞咽着。
“我没事。”
沉默须臾的少女扯开话题，再次伸直微微僵硬的手去摸那块松动的瓷片，话题跳脱得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什么。”
“怎么可能知道。”
景不会进行任何无厘头的思考，温顺地低头承受少女的重量，乖巧又敷衍她的问题。对于京说过的话，他也只会在有必要的情况下进行回答，冷淡又见底的人品是不会过滤出好听的人话。
他微微甩头，想让自然垂下的短发不再扎进自己的眼睛，“……痛。”
“京，动作好慢。”
他慢吞吞地抱怨。
仿佛刚刚的担心与安慰从未发生过。
——
景和京
名称发音近似的他们，完全没有默契。
自小青梅竹马，家长之间更是死党，但从小到大在一起玩耍的经历并没有让两人具备应该具备的默契。
他们两个是家长聚会时被强行放在一起的尴尬玩伴，在大人们漫长的谈天说地之中，也只是彼此用来打发时间的工具，跟家长送到手边的玩具没什么两样。
不说话是他们各自对抗各自家长无理撮合的反抗之一。
初遇的景难以相与，不会对她的问好进行礼貌回答，也不会主动找她分享玩具与搭话。安静地坐在沙发最边上的位置，从小扮演精致的哑巴。
长大才发现，哑巴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
“可以一起玩吗。”
“……”
“你在玩什么？”
“……”
“妈妈他不理我！”
“……”
他提溜的眼睛立马眯起来，脸颊鼓鼓，“告状的小鬼。”
她还是个小鬼头就发现这个假正经的臭小鬼本质恶劣无比。景表面没有任何回应，也是故意不理不睬，每次听见她的声音只是会扭过头礼貌地望向她。
安静地望她一出出精彩的独角戏，格外捧场。
“妈妈我努力过了。”小小的京鼓起腮帮子小灯笼一样，将下巴搭在母亲的大腿上，感受熟悉的手掌呼噜自己细软的发，与母亲的零距离亲近并享受安抚，作为自己努力过的证明与奖励。
幼年的景是无法触发对话的NPC。任由他人揉搓脸蛋摆布自己的肢体也不会吱声与反抗，只会冷淡地瞥罪魁祸首一眼，不自在地揉揉自己水嫩嫩的脸蛋然后臭脸走人，“……”
和省略号简直是天生一对。
这种介于熟与陌生的关系，就连认定为“朋友”都要略显尴尬。
所以他们不是朋友。也从来没有交对方这个朋友。他们心有灵犀地无视与没有血缘的人结缘的交朋友步骤。
无视至今。
——
松动的天花板瓷片被京撬动之后，顶上是空心隔间设计还放置一个真正属于[门]的通关按钮。倏然整个房间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眼的白光，作为一个六面体，面面墙壁此刻都变为一板板晃眼的白光，这时候倒像隆重欢迎新玩家的科技未来空间。
恶劣地利用感官刺激来强调游戏对玩家的绝对控制权。
京反应迅速地将手覆住他眼睛，
“要瞎。”
她感觉到景的眼睫毛扫挠她的指节，看来他真的有在站在原地乖乖闭起眼睛。
垂头将脸埋入景的发旋，发质柔软且偏长，没有预想的微微刺痛。还有点非常淡的柠檬皂角香味，甚是新鲜。过程中还压皱他的衣领，像做了坏事，一边闭起眼睛抚平，一边偷笑。
小动作很多。
“……还没好吗。”
穿着黑白运动外套的黑发少年与吊带背心搭配黑短裤的双马尾少女，两个人乖巧闭起眼睛等待完全适应光线。
须臾，分泌生理泪水的杏眼泪眼朦胧堪堪瞧见景乖顺的后脑勺，捏住他肩膀一跃而下，玛丽珍鞋的粗鞋跟在地面叩出脆声，“跟景一样恶劣的游戏，让人想直接往脸上揍。”
“原来对我意见这么大。”
他不痛不痒地揉腰，揉捏衣领。
围困他们的逼仄立方体开始像素消除，在消失的立方体身后是宫廷式餐厅布局的新房间。十二人的长桌正中铺开一条丝绒质地的大红布，选色单调的简约餐具，配衬一直燃烧却不滴蜡的雕花蜡烛。餐具陈设与样式怎么这么像她看的西幻韩漫里面用的廉价贴图，花纹华丽但质地廉价的布局处处透露着违和阴森气息。
“欢迎二位莅临，请入座。”
一名身穿侍装的青年男性站在餐桌旁毕恭毕敬地迎接，但并没有按照礼节迎接到来的客人。谨遵礼节的规格恭迎与仪式垂立在餐桌旁边，机械地面带微笑一动不动。
男侍NPC的挂笑彰显：“绝对不会服务你们”的真诚歉意。浑身上下散发“我怕麻烦”的讯息。坚持扮演美丽人形摆件。
京望向景，吐出一口无语自己的搭档认命的叹息，轻轻一扯发圈将自己的双马尾一边拆散，“弯腰。”
景躬身，眼波因抬眸而具备相悖的尖锐攻击性，好整以暇地让她动手动脚。弯腰累了就把下巴搭在她肩膀，面无表情地学她刚才叹气的样子，眼珠斜睨。
“唉——”
吹动她耳后的碎发。
冷淡的脸纯粹是因为他面部表情完全不丰富，加上本人完全懒得做表情。
但又热衷即兴模仿别人的面部表情。
她用自己的发圈将他长到后脖颈的短发单手拢合，三两下扎出个微微刺手的小发揪。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
“NPC身后两扇门。”
“一人一扇。”
“是从监视器监视我们的人吗。”
“什么蠢问题？他肯定不是。”
京疑惑他会问这么显而易见可以反驳的问题，“你居然愿意发出声音说废话。”
“不是废话。”
他望向她，摇头。
“两位？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噢？”
管家NPC用着尾音上扬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固定站位的NPC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会给玩家营造安全感，“先听我说明情况可能更好？”
新手阶段遇到的NPC大部分有引导功能。
景双手钳制京的肩膀推她入座，拿走她剩下的一个发圈给披散碍事的长发扎成高马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语气肯定，“原来刚刚问这个。”
刚才：我现在最想吃什么。
“不好意思？”
一道微弱的背景音响起，夹带被忽视的锐鸣。
他们不知道有意亦或是无意，一直无视站在显眼处确保玩家会发现的NPC。
只要不触发NPC，任务也就不会触发。他们不是速通玩家，自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有多拖沓就有多拖沓，游戏卡带买回来就是贪图代码构建起来的新世界。
“那你知道答案了吗，我现在最想吃什么。”
京交叠起匀称白皙的长腿，举杯将事先存在的清水一饮而尽，顺便给他倒一杯水。
“先喝水。”
“怎么可能知道。”
景乖乖喝水润喉，睫羽压低。
他们没有默契。
“不好意思，这里、真的、有个人噢。”
NPC笑容暗淡地将手放在胸口处，白色丝绒质地手套印有玫瑰色的徽印，为防止这两个人又开始说些没营养的垃圾话，管家连珠炮弹，“欢迎来到默契游戏，首先恭喜二位刚刚从小礼盒脱逃来到正式的第一关。”
“……”
“……”
“二位真是的，无视我也这么默契十足~”
NPC额头貌似在冒青筋，大抵是拼命压制自己被忽视的怒火。白手套纤长的手指不耐地挑开袖口的纽扣，如同被轻勾挑开的克制。
“惹怒别人也是双份的~~~”
京颇有兴趣地看他表演，
跟小时候的景一模一样。
管家忍，
再忍一忍。
“刚刚二位一直在占用我解说时间所以我接下来会快一点说明本次游戏玩法，请务必认真聆听毕竟本来要说两遍的现在只能说一遍真的非常可惜呢。”
管家只留一个逗号用于给自己换气用。
“哇……”
京非常捧场。
“哇。”
景有样学样。
默契。
双方零沟通或者仅仅眼神交流，准确地理解彼此想法并且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只是肚子的蛔虫玩这个游戏比他们两个还合适。
“……”
“……”
“很简单，身后的两扇门为完全不互通的线路，玩家通过线路抵达终点便是通关。”
“听上去跟默契一点关系也没有对吧？就是~~~完全跟默契毫无关系噢！”
“只是一个热身而已啦！”
自问自答的青年管家咧开嘴露出森白色的牙齿，头顶翘起来的头发疯狂摇摆生动演绎他有点精神失常。完全失去了刚见面的仪态。
京和景安静对视一眼。
刚才是不是把人忽视得太过。
默契游戏，京和景始终没有通关的游戏类型。败绩惨不忍睹不说，撑到游戏前中段已经是奇迹，就连人机搭档也比对方要默契。
“左边”
“右边”
他们鉴赏市面各类默契游戏，即便一个也没通关，但已经整理出属于一套他们的默契理论来应对默契游戏。
【比如京负责左，景负责右。】
没有默契，遂研究出成套成熟的方法论。只需要按部就班，可以应付大部分突发状态的默契考察。剩下一部分当然是听天由命。
他们早就达成共识：培养默契来通关默契是可其可笑的低效率想法。
“走吧，我们。”
他们真正的优势、是各自为战。
完全逃避培养默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