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购物
车上没多少乘客，可三个人还是照旧往后走，并排坐在了最后一排。
三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恰巧太阳升起，朝霞染红天际，驱散了每一处阴霾。
这个城市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何描也算其中一个，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心里不由的想：我一定要留在这。
到了西牌楼，一眼就瞧见了图书大厦。
温艺瑶兴冲冲的拽着何描跳下了车。
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营业时间：9:00-21:00。
陆恬恬乐了：“叫你俩不等我，瞧瞧，9:00开门。”
温艺瑶抛过去一个眼刀子，扭头问何描：“是在门口等会儿还是先去逛街？”
何描瞅了瞅手机，说：“要不咱先去逛逛？”
温艺瑶点了点头，陆恬恬雀跃的直欢呼。
两人拿她没办法，也就随她去了。
在老家，何描买的衣服顶多打8折，还是店铺里卖不出去的过时存货。
这一回她算是大开眼界了。
陆恬恬一边挑挑拣拣，一边兴奋的招呼着她：“描描，快来快来，这个打对折，是今年的新款。”
何描闻言赶忙放下手里刚拿起来的衣服：“真的？”
“嗯嗯。”
那是一件宽松的军工色棉服，比前两年的版型更大众一些，适合像何描这样肉嘟嘟的女生。
温艺瑶一见这色，顿时乐了；“恬恬，你可真了解何描。”
陆恬恬得意的挺了挺胸脯：“那是。”
可何描却犹豫了。
原因无它，她记得原也说过希望她打扮的像女孩子一点儿。
人啊，一有另一半，连喜好都可以随之改变。
温艺瑶是个心思通透的人，一瞧她这副神情，无奈的直摇头：“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
陆恬恬反倒是高兴的很：“描描，你总算开窍了。”说着，她又拉着何描逛了好几家店，美其名曰：一定要让何描彻底脱胎换骨。
三人买了一大堆东西，拎着大包小包的又回到了图书大厦的门口。
此时那里有几个人正吆喝着自己手里有打折卡，谁想买书可以找他们。
在这个遍地赚钱的城市，何描好奇的不得了。
“小姑娘是要买书吗？我这儿有打折卡，满100打九折，满300打八折，你要不要看看？”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瞧见何描一个劲儿的盯着他，便立马凑了过来。
“不用不用，我们这儿有卡。”温艺瑶说着就将一张崭新的卡片掏了出来，在那人眼前晃了晃。
被拽进门，还不待何描发问，她却抢先一步开了口：“小杜的卡，早就找小昕借来了。”
不得不佩服温艺瑶的未雨绸缪，何描心想：市里人就是不一样，知道的事可真不少。
在那个网络刚刚起步的年代，网上购物还没被大众普遍认可。
何描虽然是出生在直辖市的独生子女，但她老家那一块却相当闭塞，所以即便她长这么大也还是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单纯女孩儿。在她的观念里书本就没有打折这一说。
一瞧她这神色，温艺瑶就知她不晓得这里面的猫腻，于是解释道：“其实书店卖书都吃回扣的，他们为了销量长期做活动，平时撑死了也就打个八-九折，要是遇到过年过节，那价只怕能让你惊掉下巴。”
何描惊愕：“这么夸张？”
“要不然呢？你当那帮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大冬天的在外头蹲着就为了那三瓜两枣？”
陆恬恬凑了过来，痛骂道：“奸商，比卖衣服的还可恨。”
何描白了她一眼，直接怼了一句：“你不还想以后做买卖，赚大钱呢嘛？”
“这，这能一样吗？”陆恬恬气的一时间不晓得如何辩驳。
“咋不一样了？不都是从中获利？”何描实在闹不懂这里面有啥不同。
“我卖的那是实在，是真诚。他们那是啥？是欺骗，是造假，这两有本质区别好吧。”
听后，何描突然想起陆恬恬之前跟她说过的话：“我打小就帮我爸妈看店做生意，他们骗不了我，就一眼，我就知道那东西多少分量，卖货的老板是不是缺斤少两。”
所以自打那回之后，何描每次出去买东西准拽着她。
“还愣着做什么，走，去楼上瞧瞧。”温艺瑶一胳膊揽着一个就往前走。
图书大厦一共有四层，她们看了看墙上的指示牌，来到了心仪的楼层。
一瞧见这里面的氛围，何描顿时呆愣在原地。
有人推着购物车一边往里面丢着一本本的畅销书，一边跟旁边的随行家长絮叨：“我们语文老师让我们趁着这个寒假多看点书，说是对写作有好处。”
“你们老师也是为了你们好。”说着只见那位家长又顺手拿了只篮子：“咱再多买几本，可别辜负了她的好意。”
何描还是头一回瞅见拿篮子买书的主，再瞥了眼那满满一车的书，不由咋舌：“这得多少钱啊？”
“别瞅了，往后等你写书出名了也能这么造。”陆恬恬由衷的说道。
何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这段小小的插曲多年之后仍深深烙在何描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再往里边走，就会发现一排排书架前坐满了人。
他们大都在屁底下放了块棉垫子，看来是这里的常客，长期蹭书的主。
何描一边紧跟着温艺瑶的脚步穿梭在这些人之间，一边打量着他们。
这里头高中生占大多数。
也对，都是些青春题材的小说，能不招人追捧吗？
这么想着，何描发现其中还有几个一身文艺气息的中年人。
他们来这层干嘛？难不成他们也稀罕那些小女生崇尚的爱情故事？何描疑惑的想。
没过多久，她便知晓了答案。
原来这些人是来采风的。
之前何描总认为只要一腔热血，她写的故事早晚有一天会被人们喜爱。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
少的可怜的点击量不断打击着她的自信心。
她一直闹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何有的人写的狗屁不通的玩意儿都有那么多人追，而她斟字酌句的文章竟无人问津？
这回终于知晓了答案，因为有的作者创作前都会先去调研一番。他们会记录大众读者的喜好，然后再回去构思，写那些被人们追捧的题材。
对此，何描虽说不能苟同，但她却尊重每一个认真对待写作这件事的作者。
温艺瑶转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了她心仪已久的那一套漫画，最后结账的时候都高兴的不得了。
何描买了两本介绍古埃及的工具书。
里面的内容相当全面，何描当时正研究这些遗失的文明，一直没寻到这方面的记载，所以这一回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陆恬恬对这些书籍并不敢兴趣，最后勉为其难挑了一本新东方英语四级词汇。
三人出来的时间还早，就商量着去火车站打听一下啥时候预售。
京北站是京北城最大的一个火车站。每天途径这里的旅客不计其数。恰逢年关这里自是比平时客流量更多一些。
下了公交，老远就瞧见售票口排着的长队。
见此，陆恬恬突然吓了一大跳，赶忙紧走了两步挤了进去：“是开始售票了吗？”
“哎哎哎，别插队，后边排着切。”一个看上去不太好惹的老太太出声制止道。
“对不起，我们这就走。”温艺瑶眼疾手快的将她拽了出来：“你怎么回事儿，没瞧见那儿写着呢嘛，是开往南通的，不是沈阳。”
陆恬恬顺着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待瞧清售票口放着的牌子上写的那两个字时，总算松了口气。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该去问谁？这都挤不进去。”何描皱着眉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温艺瑶想了想，建议道：“要不咱们进去问问？”
这个时候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三个人走走停停，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挤了进去。
里面比外面好的多，虽然排了好几队，但好在人并不多。
三人心照不宣的站在三条不同的队伍后面，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轮到了她们。
陆恬恬问道：“请问有后天到沈阳的车票吗？”
“您来的正好，今天下午刚开售，目前还有票。”售票员回复道。
闻言，陆恬恬高兴的不得了：“那真是太棒了，给我来一张。”
“请问您是要硬座还是软卧？”
“给我来一张硬座，软卧太贵了，不是我等消受得起的。”
售票员见怪不怪的接过她的证件，又查看了一眼学生证，最终收了钱出了票。
最难搞的都整完了，何描跟温艺瑶自然不能落下，各自也都掏出钱，买了票。
跑了一天三人早就饿坏了，出门左拐就有一家肯德基连锁店。
一人要了一份套餐，一边啃着汉堡，一边商量着明后天的安排。
何描跟陆恬恬明天准备把那些床单、被罩脏衣服统统洗干净以后再回家过年。
而向来讨厌做这些事的温艺瑶打算明天在床上赖一天。
陆恬恬有一台新买的电脑，之前去国家图书馆的时候下过几部电影，正好明晚无事，三人决定临别之前再一块儿看部电影。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那一晚她们看的是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是09年的卖座大片。
看完之后，她们躺在各自的床上睡不着。
陆恬恬说：“以后有机会咱一块儿去电影院看。”
温艺瑶不同意：“电影院是情侣该去的地儿，咱去那瞎凑啥热闹？”
何描一边回复原也的短信，一边插嘴：“谁说电影院只能男女朋友进？我小时候还跟我爸在电影院看过泰坦尼克号呢，那时候那个人，啧，现在一想起来我都觉得震撼。”
“说的我心里怪痒痒的。”陆恬恬说道。
“别急，往后咱有的是机会去。”
“嗯嗯。”
安静了一会儿，温艺瑶说：“若是订的鬼片，记得叫我，我稀罕看那种的。”
这时，素来九秒倒的何描早已去会周公了。而一向胆小的陆恬恬就因为这一句话，一整晚愣是没睡着觉。
翌日，何描一大早便醒了，下床上厕所的时候瞧见旁边坐着的陆恬恬吓了一大跳：“恬恬，你这是咋的了？”
眼下一片乌青的她哀怨的瞅了何描一眼，又一头栽到枕头上闭眼熬时间。
何描知道她有入睡困难这个毛病，也不敢上前惹她不痛快，于是解决完之后又爬上床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到十点多的时候，温艺瑶奇怪的坐了起来，发现另外两个人破天荒的没动静，一时间不晓得啥情况。
她先是到何描床边拍了拍何描：“描描，十点多了，快点起来吧，要不下午该来不及了。”
揉了揉眼睛，何描应了一声，也跟着起来了。
然后温艺瑶又来到了陆恬恬的跟前，刚想叫她起床，谁知陆恬恬上来就来了一句：“别招我，不然我可保不齐做出点啥出格的事来。”
听了这话，温艺瑶一愣，瞅了瞅何描，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情况？
何描摇了摇头，表示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端着脸盆一块去洗漱，何描问了没两句，总算明白了陆恬恬在生哪门子的气。
她也是真服了温艺瑶，陆恬恬怕鬼又不是啥大秘密了，作为生活在一块的舍友愣是不晓得对方害怕什么。
得知真相后的温艺瑶懊悔不已，立马跟陆恬恬赔了礼道了歉。
都是不大的年纪，再加上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陆恬恬也就原谅了她。
三人整理好一切，又将宿舍检查了一番，这才各自拉着行李箱一道坐上了开往京北站的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