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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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眺望那一片荒凉,何描忽然想起老妈曾经跟她提起的那些过往,原来农村竟是这般模样。

瞧见真正的田野,哪怕是在冬季,何描还是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

这时候的稻田只剩下稻桩还深深的扎根在泥土里,不愿离去,它就如同那在外闯荡的游子对这里的思念,时常想起,却从未改变。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动静,两人对视一眼,原也拉着她下了楼,瞧见来人,喊了声:“爸”

何描紧跟着叫人:“叔叔。”

男人放下手里拎着的棉鞋,赶忙穿上,这才抬头;“诶,这就是描描吧?”

原也应了一声。

男人:“快别站着了,来,坐这儿。”

说着他用袖口拍了拍长木凳,眼神热切的瞅着何描。

何描脸一红,忙道了声谢。

刚坐在凳子上又听他问:“冷不冷啊?要不喝点红糖水?”

何描一愣,求救般的望向原也。

原也:“您就别忙活了,一会儿我烧给她喝。”

男人无措的搓了搓手,连声说好。

然而话刚落,突然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糟了。”

两人不明所以,他立马解释;“你三姑送了咱家两只咸鸭,我忘了带回来了。”

说着他就火烧火燎的往外走,原也说:“还是我去吧。”

男人:“那描描咋办?”

何描:“我跟原也一块去,正好认认人。”

听她这么一说,男人明显高兴的不得了。

一路上何描了解到原也一共有四个姑,他爸爸是家里的老幺,独苗,所以打小他爸都被上头的四个姐姐宠着。

即便爹娘死的早,哪怕只给他们留了一亩薄田,但四个姐姐却相当的争气,都嫁的特别好。

这就少不得帮衬着他们家,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他们三口人常年在外,家里头的房子还是被她们照看的好好的。

头一回见面,何描就觉得他三姑不是个善茬,泼辣不说,浑身上下还自带着股铜臭味,相当的势利。

他们操着一口家乡话,何描一个字也听不懂,只瞧着对方从头到脚对她指指点点,愣是忍着臊不敢吭声。

出来的时候原也的表弟凑到他的跟前,耳语说了些什么,惹的原也笑着爆了句粗口。

何描实在好奇的很,回去的时候便问他表弟说啥了。

结果他不答反问:“真想知道?”

“嗯嗯。”

原也宠溺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他问我把你办了没?”

何描眨巴了下无辜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流-氓。”

原也笑着搂过她的肩膀:“是是是,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咱家懒猫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好姑娘,根本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何描听得舒坦,说道:“你知道就行。”

晚饭吃的咸鸭,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种东西,真是满口留香,美味极了。

见她喜欢,男人又给她添了碗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实在咽不下了,瞅着碗里剩下的东西她一下子犯了愁。

相处了这么久,原也自是知道她的饭量,见她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便解围道:“给我吧,我还没吃饱。”

男人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

倏地,何描打了个嗝,男人一愣,瞅了瞅他们两之间的小表情,似是悟了:“这事儿赖我。”

说完,他起身继续说:“吃完就把碗放盆里,回头我洗。”

见男人走了,何描撞了撞原也的胳膊肘:“你爸没生气吧?”

原也一边慢条斯理的咬了口鸭肉,一边回:“没。”

怕她不信他又接着补充了一句:“你别多想,他只不过是急着去打牌。”

何描听他说过他们这边过年的时候村里的男人都好这一口。

她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了。

南方的冬天远比想象中还要阴冷,他们那边都习惯盖那种十来斤的被子,格外的重,人刚进去的时候,湿乎乎的,特别的不舒服。

原也他爸只给他们俩一人准备了一床被子,一共两个,全是新买的。

原也帮她端来了一盆热水,朝正在翻行李箱的何描说:“来,泡个脚。”

何描抱着自己的睡衣跑到他的跟前,偷亲了他一口,笑着说:“谢谢笨羊。”

原也早就习惯了她这样,无奈的帮她把脚上的靴子脱了,用手指试了试水温,皱了皱眉,拉起自己的毛衣将她的双脚塞了进去:“水太热了,等一会儿。”

何描就任他这么做,笑看着他。

昏暗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似是镀了层暖意,瞬间温热了她的内心,令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

即便累的要命,两人躺在床上仍是睡不着,外面传来犬吠声,原也明知她不怕这些却仍是将她搂进了怀里。

都说真正相爱的两个人都能闻到彼此间的味道。

何描:“你抽烟了?”

同时原也蹭了蹭她的脖颈:“懒猫,你好香。”

两人全都愣了下,何描说:“我两天没洗澡了。”

原也:“没有。”

这时,何描脑海中忽然想起一句话,兴奋的问道:“你闻到啥味了?”

原也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回答了两个字:“牛奶。”

以前何描对此总是噗之以鼻,一直不信,可真轮到她自己身上,她又不得不相信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喝牛奶。

原也见她许久不说话,便问:“怎么了?”

何描将这种荒谬的想法告诉给了他,原也听后悦耳的笑了声,随后继续刚刚没干完的事,在她脖子上狠狠地种了棵草莓。

刺痛传来,何描紧紧抱住他小声叫了声:“哥。”

这是原也曾经无数次诱惑她说的话,然而她一直不肯,没成想今晚竟如愿了。

原也骂了句:“操”就立马推开了她。

披上羽绒服,他下了床,去了阳台。

何描知道他又差点没克制住,也不敢出声,扒着被子偷摸的往外边瞧。

只见火星子一闪一闪的,就这样抽完了一根烟,他这才进屋。

掀开被子,旁边的床垫往下沉了下,而后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她的腰,他说:“睡吧。”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隔壁家的公鸡就开始“咕咕哏儿”的打鸣了。

何描烦躁的把被子盖头上,闭着眼直嚷嚷:“妈,把闹钟关了。”

“噗嗤。”

听到声音,愤怒的何描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刚想朝床旁站着的人发飙,结果定睛一瞧,立即愣了:“你怎么来了?”

原也挑了挑眉头。

何描这才想起一切,于是尴尬的搂上他的脖子,开始撒娇:“一时睡糊涂了嘛。”

原也顶了下后槽牙,状似无奈的说;“又馋又懒又胖,如今还傻乎乎的,也就我这么好的人肯收着了。”

何描知他在取笑她,也不恼,双手一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架势:“咋着?后悔了?”

原也接着皮:“小的哪敢啊。”

何描冷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瞧他穿戴整齐,不像刚起来的,何描又问:“起这么早,去干啥了?”

原也:“还不是因为你。”

何描并没有接话,而是等他的下文。

原也:“我爸他怕你在这边不习惯,特意给你盖了间小茅房。”

何描后来才晓得他这句话到底是啥意思,因为他们这边根本就没有厕所卫生间,大伙平时排泄的地方竟是一个埋在地里的缸,为的是以后施肥用。

对此,何描深表感激,甚至每次出去串门都宁愿憋着,也不肯去那种地方,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又怕自己脚滑,再一个不小心栽进去,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过年前原也他爸又去赶了趟集,何描没起来,也就没跟着一块儿去。

原也陪着她,两人在自家门前看来之前下载好的电影。

这时,旁边邻居家的小哥过来送吃食,瞧见椅子上的笔记本稀奇的不得了。

孩子刚上高二,学习不怎么好,他父母已然做好了让他出去打工的打算。

论辈排,原也比他大一辈,一张嘴直呼大侄子。

何描发现这是个特别腼腆的男孩子,原也没说两句,他就脸红了。

黑黝黝的眼睛瞅着原也跟她显得格外真诚。

见此,何描忙起身给他让座:“来,坐这看。”

孩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一屁股坐在原也的旁边看起了电影。

瞧着他的样子,何描突然想起原也叮嘱过她的话:“他家条件可不好了,要是送给你什么东西,你可千万别要,记住,说话悠着点,别让人家下不来台。”

思及此,何描热情的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递给了他:“尝尝。”

原也赞许的朝她偷偷的比了个大拇指。

男孩吞了下口水,抬头又瞅了眼何描。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何描笑了:“吃吧,都是你的了。”

男孩开心的将那些糖果装进口袋里,轻轻抱了她一下,而后便跑开了。

何描僵在原地,忙问原也:“这几个意思?”

原也反而平静的要命:“他这是感激你呢。”

见何描还是不明白,他又解释道:“这村里除了我之外没几个人肯跟他玩的,连我都从未给过他这么好吃的巧克力,你倒好,一送一大把,这可不就高兴坏了嘛。”

何描点了点头,以示认同这种说法。

除夕的前一天,原也的老妈也总算到了家。

由于晕车的缘故初次见面的印象并不大好,这令何描十分担忧,一个劲儿的问原也:“你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闻言,原也显然吓了一大跳:“胡说什么呢?”

何描委屈极了:“那她咋不搭理我啊?”

这时原也才同她说明了原因。

听后,何描偷瞄了他一眼,像做错事的孩子:“你没生我的气吧?”

原也抚了抚她的头:“没。”

就像原也说的,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他妈就开始忙活。

何描从原也的怀里抬起了头,问道:“谁啊?”

原也迷迷糊糊的回了嘴:“我妈。”

一听这话,何描瞬间清醒了不少,窸窸窣窣的开始穿衣服。

原也诧异:“怎么起这么早?”

何描:“哄你妈。”

说完蹬上棉拖鞋便拉开了房门,下了楼。

走到厨房门口,热气一个劲儿的往外冒,不久原也的老妈端着一锅煮好的煲汤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何描忙上前一步:“阿姨我来吧。”

她麻溜退后:“别,再给你烫着。”

说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绽开,打趣道:“那还不得给我那傻儿子心疼坏了啊?”

何描臊的耳根子烧的慌,一声不敢吭了。

将锅轻轻放在饭桌上,女人回头朝她招了招手。

何描赶忙跑了过去,问:“咋的了,阿姨。”

女人把她鬓边的碎发往后拢了拢,拉着何描的手坐下,这才开了口:“其实原也早就让我见过你的照片,没想到你本人比那上面还要漂亮。”

何描慌张的摆了摆手:“真不是,我很丑的。”

女人;“描描,你别这么说,能令我那宝贝儿子看上并且不顾一切的人,我想她一定有过人之处。”

何描静静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她瞅着何描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拍了拍何描的小手,说:“你真的很特别,就像原也小时候养的那只小奶猫,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何描难以置信的回望着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我咋不晓得这事啊?”

闻言,女人自知失言,忙问道:“原也没告诉过你吗?”

何描摇了摇头:“没。”

女人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讲起了往事:“原也小时候特别懂事,哪怕我跟他爸一天到晚不着家,他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何描点了点头,算作附和,女人陷入回忆:“或许是长期无人交流的原因,他小时候话就特别少。”

倏地,何描想起原也曾经跟她提起的童年:“我曾经总被我爸妈用根绳拴着。”

那时何描还诧异的很:“为啥呀?”

原也:“怕我乱跑,再丢了。”

女人继续着:“我哥哥,也就是他大舅怕他出问题就特意找他们学校的同事要了只小奶猫。”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到现在我都还记得他当时的小表情,真是高兴极了。”

何描幻想着那种场景,不由的问:“那后来呢?”

女人:“后来原也变的越来越活泼,他到哪儿都带着它,直到上了小学,有一天回家他突然发现猫死在灶台旁,而那只猫的爪子下边还死死按着只死耗子。”

何描猜测:“吃了耗子药?”

许是没想到她竟一下子猜到了原因,先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嗯。”

何描瞅着她伤心的表情,心一揪,又问:“那回来咋的了?”

女人:“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几岁,瞧着他虽是难过,却不似以往那样一句话不肯说。”

何描松了口气:“那就好。”

女人:“时间长了毕竟有了感情,他即便藏的再好,我这个当妈的还是瞅的出来。”

这种说法何描非常赞同,都说母子连心,想来他们母子俩也是如此。

可自己身上哪点儿像小奶猫了?何描疑惑。

不知是不是瞧出了她的想法,女人笑着说:“原也说你的小名叫懒猫,我瞧着确实有小猫的习气。”

何描脸一红,心里开始埋怨:这家伙咋啥都跟他妈讲呀!

两人正说的热闹,原也打着哈欠走了下来,用大手揉了把何描的脑袋:“说我什么坏话呢?”

何描忙整理发型,且气不打一处来:“干嘛啊?”

原也没回她,而是接过他妈递过来的鸡汤:“谢谢妈。”

他将碗放到何描的跟前,抬了下下巴,笑着说:“尝尝我妈的手艺。”

女人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又给他盛了一碗。

何描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真好喝!”

女人笑而不语。

饭吃到一半,何描问:“叔叔呢?”

女人:“原也说你们那头过年都要吃顿饺子,他到二姑家要菜去了,下午阿姨给你包。”

何描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吃啥都行。”

母子俩相视而笑,谁也没接话。

何描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也就不再做声了。

还以为大清早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肚子一定受不了,哪知喝了两碗手脚就变得热乎乎的,这也正印证了原也的那句话:“这是个大补的好东西。”

接下来,外边“噼里啪啦”响起鞭炮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原也吃完从侧卧也拿出来一串,放在饭桌上,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就开始剥皮。

一切准备好了,他问她:“去吗?”

何描:“不了。”

原也也不废话,拿着东西就出了屋。

须臾,动静传来,预示着辞旧迎新。

下午的时候,原也他妈先炸了一箩筐地瓜片给何描当零嘴,然后又炸了一大盆汤圆。

何描一口一个,听着他们母子俩聊着家常。

不大的厨房里,女人抱着原也坐在灶台前,一边往里边添柴火,一边问道:“工作怎么样?”

原也:“还好,老板可喜欢我了。”

说这话的时候,何描直瞅他,只见他们二人之间哪儿还有她插话的地儿。

突然间,她也好想自己的老妈。

从椅子上站起来,何描谎称说是要去趟厕所。

寻了处无人的地儿,她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何描这时候特别想哭。

“是描描吗?”

何描忙应了一声:“嗯,妈,是我。”

“咋的了?”老妈显然觉察出不对劲。

何描:“没事儿,我就是想家了。”

静了片刻,对面忽然问:“是不是受委屈了?”

闻言,何描吓了一大跳,赶忙否认:“真没有,我真的只是想您跟我爸了。”

“啥时候回来?”

“初四。”

“那快了,在那边好好的,别任性,一切等回来再说。”

母女俩又说了点贴心话,这才挂断。

思念一旦产生,就再也抑制不住。

从前不觉得,吃饺子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还是自己老妈的手艺最合口。

不晓得其他地方过年是否有这种规矩,三十这天只能吃两顿饭,晚上辟谷。

这就意味着下午那顿必须多吃点,要不然晚上准得饿肚子。

吃饭的时候,何描拿出两瓶好酒,递给原也他爸:“叔叔,这是我爸让我送给您的。”

男人听了这话高兴坏了,笑的合不拢嘴:“这得不少钱吧?”

何描实话实说:“总共一千多。”

原也也惊了:“这么贵?”

何描点了点头。

男人宝贝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说留着自己喝,谁也不给。

闻言,何描也跟着笑了。

送完了酒,何描又从椅子上拿起一个包装袋,双手递给对面坐着的人:“阿姨,这是我妈让我给您挑的,您别嫌弃。”

女人愣了:“我也有份?”

何描笑着应了一声。

女人掏出一件红色的羊毛衫,抚摸了许久,而后十分感激的说:“描描,你有心了。”

何描一直记得原也说过他的老妈比他爸整整大了一岁,也是属龙的,而2012年正好是她的本命年。

女人从来不舍得给自己买这么好的衣服穿,可以说何描送给她的这件羊毛衫是她有生以来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像他们那个年代出生的农村女性,一辈子都是为了别人活。

未出嫁时从父,等嫁了人之后又一切都听丈夫的。

哪怕她有个在大学当官的哥哥,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能养活自己的孩子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有什么资格妄想其它?

眼里噙着泪,她忙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盒子,说道:“这是我跟原也他爸一早准备好的,现在送给你。”

说着她将盒子打开,从里边取出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项链,朝原也递了个眼神。

原也心领神会,满意的接了过去并帮旁边的人戴上。

何描摸着胸前的金花坠,说道:“谢谢阿姨。”

这时藏好酒的男人从侧卧出来,拿着一个厚厚的红包,交到何描的手上,他说;“描描你第一次来,我们实在不知你喜欢啥,就给你包了个大红包,喜欢啥就拿去买,权当我跟原也他妈的见面礼了。”

这一下子彻底把何描吓的够呛,她忙往回推:“不,不用了,叔叔阿姨送我的金项链已经够破费的了,这个我真的不能再收下了。”

男人似是打定了主意,脸一沉:“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何描还是头一回瞅见他这样,一下子不敢吭声了。

原也收到求救信号,乐了:“你不要,我可收着咯。”

男人拍了下他的手背:“那是给描描的,你的在这。”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另一个红包,原也夺了过去:“谢谢爸。”

两个红包被他塞进羽绒服的口袋里,然后他拉着何描又坐回原处,并耳语道:“先放我这儿,晚上分赃。”

何描瞪圆了眼睛:“你......”

原也往她嘴里塞了口腊肠,及时堵回了她要说的话。

晚上睡前,原也酸溜溜的说:“我爸妈这也忒偏心了。”

正在泡脚的何描不知他为何这么说,疑惑的望向他。

谜底揭晓,原来他爸给他的压岁钱是一千,而给何描的足足有六千六百六十六。

何描咋舌:“够顺的。”

原也耸了耸肩膀:“谁说不是呢。”

三十一过,意味着迎来了新一年的篇章。

至于怎么续写,不仅要靠个人努力,还得抓住宝贵的机遇。

两人又在老家呆了几天,一直到大年初四,特意避开返城高峰期,提前早回来两天。

期间何描陪着原也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

组织这次活动的听说是他们班一个特别外向的女孩。

举办地点是女孩的家里,由于离得比较远,原也让他三姑家的表弟开车送他们俩去的。

在那里何描见着了许久未见的小司。

打过招呼,几个女孩拉着她进了屋。

与以往所见不同,在这个女孩子的闺房何描见着的竟是一大堆天主教的东西。

它们陈列在各个角落,堆满整间屋子。

后来吃饭的时候何描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这个女孩子得了一种罕见的毛病,脖子上长红斑,类似蝴蝶状。

农村医疗相当落后,没有人知道这种毛病叫什么,只知道她一见到光病情就加重。

原也碰了碰她的胳膊,乘人不备,小声询问:“你知道吗?”

何描抿了一口他们家自酿的葡萄酒,眼睛直盯着里头:“红斑狼疮。”

原也皱紧了眉头:“能治吗?”

何描摇了摇头:“自身免疫性疾病,有遗传倾向性,看情况而定,大都治不好的。”

两人之后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闹做了一团。

临别之际,女孩搂住何描:“好羡慕你能得到我们班长的青睐,若我活着,一定要参加你们俩的婚礼。”

原来她什么都清楚,何描拍了拍她的肩膀,鼓舞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眼泪夺眶而出,除了知情的几个人谁都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小司跟原也来自同一个村,回去自然一道,三个人走了许久,小司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将实情告诉了他。

没想到小司还是个小哭包,听了这些话,一边抹泪一边追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何描想了想,回道:“或许京北有治这种病的专家。”

闻言,小司瞬间来了精神:“真的?”

何描:“差不离。”

有希望总是好的,小司打定主意后又扭头问原也:“明天小胖的婚礼你去不?”

原也:“去。”

小司:“成,明天记得叫我一块儿。”

何描不想凑这个热闹,因为很多方言她根本听不懂,这就导致她接不上话,时常冷场。

结婚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这样,所以干脆选择不去。

晚上原也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抱着她一个劲的亲。

这种热情还真是头一遭,何描推拒,他却变本加厉,将舌头伸了出来。

皓齿被粗鲁的顶开,何描实在受不住,“嘤哼”了一声。

似是受到了鼓舞,原也吻的更加用力。

两人缠绵了许久,等结束的时候,原也用脑门顶住她的,苦恼的问:“咱们啥时候结婚啊?”

何描想了想试着回:“要不毕了业?”

原也立即回绝:“不行。”

何描不懂,只听他解释:“我还没给你买房子,还没攒足够的钱娶你回家,我绝不能委屈了你,懒猫。”

听了这话,何描心头一暖,说道:“我不在意这些。”

原也:“可我在意。”

执着如他,何描又怎会不晓得他的心思。

他不想亲戚朋友嘲笑她。

结婚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是能影响一辈子的大事,自然是将就不来,马虎不得。

他的真心是那么的难得,何描又岂敢伤他?

于是打定主意,柔声哄道:“一切全听你的。”

或许每个男人都喜欢这种话,只见他眉眼松动,似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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