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藏的生态越来越不好，每家牧民就出一个人，维护生态，早些年的时候，每一个管护员能从政府那，每月领到1800元的补贴。昨天晚上你不是问我，挂在帐房门口的马灯，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吗？那是爷爷的上一辈管护员留给他的，现在传给我了。”
“一辈子守着草原吗？”方致挥挥手把烟拨开。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有人去做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我？”
“祁辰游，这话，听起来有些悲观啊，不过，一辈子守着草原也挺酷的。可是，上次，奶奶说，这件事不应该是你来做的，是什么意思？”方致突然想起奶奶的话，她是想了解他的，她对他的一切感到好奇，但对于别人的家事，她也没好意思多问。她只知道，祁辰游并不是爷爷奶奶的亲孙子。
“第一年进藏的时候，我还不是干这份工作的，一次工作，走访，就到了他们家，一进到家里，奶奶端茶又送水，很是热情，他们家说白了就是空巢老人带守留儿童，后来领导就吩咐我，多照顾照顾这家，我就隔三差五的给他们送一些生活用品，这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
汤咕嘟咕咚的在锅里沸腾着，等待汤浓稠的空隙，祁辰游索性搬来一个椅子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翻看信息。
给锅添好柴之后，两人出发去接卓玛。
卓玛所在的一所学校是群山之下的公立小学，吃百家饭建起来的，就是这家出一点钱那家出一点钱，政府拨一部分，方圆几十公里的孩子都在这里走读。
车子往回开的时候，碰到四个人拦车，祁辰游把车窗降下来，用藏语询问她们。
“她们要回家，问我们能不能捎她们一程”祁辰游转头问方致。
“可以，让她们上来吧”方致把小卓玛抱到副驾，给后面四个人腾出空间。
按照女人指路的方向，车子开下国道，拐进一条泥泞的小路。
“祁辰游，我们不会被人拐了吧？”方致不安的看向他。
“人心还没那么险恶，好吗。”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几间帐房前，她们下了车，站在窗口边，不停的道谢。
“方致，明天我们来吃饭的主人家就是这”祁辰游用手指着前面的帐房对她说。
“什么吃饭？”
“明天草原上又个聚会，每年都会有，就是大家聚到一户人家家里吃饭。正好明天周末，大人小孩都在。”
于是一路上，方致都在向祁辰游请教藏语。
“你不是有翻译器吗？”
“不行，总得学点基础的吧，要让西藏人民看到我的热情”
晚上临睡前，方致还在和奶奶学藏语，祁辰游推门进来，催她们快睡。
“方小姐，临时抱佛脚已经没用了，快睡吧，老人孩子还要休息呢，我帮你们关灯了。”
第二天在车上，方致还在苦练。
“祁辰游，‘西藏很漂亮’怎么说啊，我忘记了”
这十几个小时以来，祁辰游听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怎么办啊祁辰游，我忘记了。”
等祁辰游到的时候，帐房外已经停了几辆车了，爷爷奶奶各自找人聊天。男人们多半是围在露天厨房旁，方致跟着祁辰游过去，祁辰游将她一一介绍给他人。
旁边的人很快围了上来，他们一一和方致握手打招呼，方致也用她那蹩脚的藏语回应。很快她就被挤在人群之外，看来祁辰游的魅力，要比她大。
方致绕开人群，她本想四处看看草原的风景，但在远处的一个积水形成的一个大水坑旁，她看到了一群孩子，方致拿着相机走过去。
“你们在玩什么？”方致站在水坑旁边问道。
“老鹰捉小鸡”其中一个孩子回答她。
“我可以加入吗？”方致笑着问她。
队中断有一个孩子为她腾出位置“可以啊，姐姐，你来这吧。”
几局游戏，方致都很很卖力的跑。的亏孩子们给了她的位置在队伍中间，要不然她早被甩出去了。
休息的间隙，方致把上次在商店里买的糖都分给孩子们。
“姐姐，你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一个小男孩指着方致脖子上的相机问她。
“这个啊，是照相机，爸爸妈妈有没有带你们去拍过相片啊？”方致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拿给他看。
孩子们很快把方致围住，好奇地用小手，触摸着相机上的每一个按键。
方致突然有个想法，她对孩子们说：“姐姐给你们拍照吧。”
她指导着孩子们摆动作，在湖水旁，在马背上，蓝天白云下，用相机定格下孩子们质朴纯真的笑容。
她给孩子们看相机上拍好的照片，和孩子们约定在吃饱饭后来找她拿照片。
“姐姐，你拍的可真好看”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孩子，小声的告诉她。
“你们现在的小学都有有教普通话吗？”
“嗯，从小学开始，大家就是都会说普通话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是祁辰游发来的“在哪？”
“在帐房背面和孩子们玩呢”
“回来，准备吃饭了”
“ok”
方致站起身，在孩子们的簇拥下往回走。
远远就看见祁辰游站在帐房外等她，在他身边的这些天，他好像很不放心她，好像一定要她在他眼皮底下才放心。
走到祁辰游身边，孩子们见陌生人就和方致分开了。
“等会不要忘记来找我哦”方致摸摸孩子们的头和他们道别。
“祁向导，你就那么不放心我吗？一定要把我放在你眼皮底下才放心啊”方致背着手没走稳，用身体撞了祁辰游一下。
“对，就是怕你丢了”祁辰游用手脱了一下方致的背。
饭桌上，祁辰游给方致介绍了和他在一片区域内工作的拉格玛，看面相，就是一位朴实敦厚的男人，方致接过祁辰游递来的牛肉，一边偷偷打量着拉格玛。
吃得差不多后，方致坐在位置上等祁辰游，突然感觉衣服有人拽着，回头看，是刚才的小孩子。
孩子没说话，只是腼腆的笑，方致扯扯祁辰游的袖子，“我出去一下”。
方致拿着相机走出帐房，看见一群孩子蹲在帐房外，见她来，就纷纷围上去。
方致把他们带到车前，把之前剩的牛奶和糖都分给了他们。
接着拿出打印机，把今天下午拍的照片都洗了出来，发给他们。
“谢谢姐姐！”孩子们齐声向她道谢。
手里拿着照片跑开，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