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斐今瑶对几个街区外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虽然对原主那个不可回收的暗恋对象感到万般不爽,但比起在对方身上花费更多的精力把场子找回来,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比如说补习。
毕竟,她穿越前早就大学毕业了不说,就算她没毕业,原先世界学的知识和这个世界也未必一样啊!
至于说购买异种抑制剂什么的,她一个普通人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门路,再怎么惦记也没用。
她倒是想过能不能花钱拜托顾若雨帮自己代买,但对方却显得有些为难,告诉她说学校里的抑制剂几乎都是以成本价提供给学生的,因此学校明文规定,在学校里购买的抑制剂只允许学生自己本人使用,如果出售给他人,学校会同时追究买卖双方的法律责任。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抑制剂是非常珍贵的资源,管控严格程度堪比她原先所在世界的麻醉类药物,除非有切实的证据证明她被寄生了,否则,正规渠道的商家是绝对不会因为‘她觉得自己被寄生’了这种理由就把抑制剂卖给她的。
虽说是有地下黑.市一类的存在......但那里可经常会有一些不在官方登记内的能力者出没,而且那里的抑制剂不止比正常渠道的贵,质量还良莠不齐,用普通营养液糊弄人的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没良心的甚至会拿一些半真半假,成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抑制剂’来骗人,顾若雨也非常不建议她去这种地方碰运气。
不过真要买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斐今瑶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接下来能和男主搞好关系的话,或许可以拜托对方带自己去,即便男主身体里的寄生种此刻是被封印的状态,为了保险起见也是需要不时补一针抑制剂的。
但与其把希望放在‘自己一定能在一年内跟男主打好关系,并且成功让对方对自己敞开心扉,告诉她自己的秘密’上,或许还是好好学习直接考入异能学科更靠谱一点吧......
好在这个世界除了历史之外,其他的基础学科都跟她原先的世界差不多,再加上斐今瑶本身底子就不差,在自身小命的威胁下废寝忘食地复习了几天后,多少也算是把那些知识捡回来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之间的差异,又或者只是体质的不同,尽管这几天她一直在熬夜补习,却始终没有那种熬夜后头昏脑涨的不适感,甚至每次醒来后都觉得自己念头通达,神清气爽,还能再熬个通宵。
还是说,这是因为她被寄生了的缘故?
念及至此,斐今瑶的神色立刻一凛,在寄生初期,被寄生的人的确会产生一种自己的身体素质提高了的感觉,不容易感觉累应该也能归属其中。
总感觉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她的学习动力顿时就更足了呢!别人不好好学习顶多是落榜,她则是很可能会落命啊!
原书中的‘斐今瑶’虽然也考上了五大学府,但由于高三时被‘恋爱’分了心,她最终没能考入异能学科,所以大概是接触不到什么抑制剂的,所以如果有了抑制剂的帮助,她至少能活过四年后的剧情节点......吧?
在这些天里,她除了请顾若雨吃饭以外基本上就没有再出过门,可惜的是,那天那位救了她的能力者一开始是接受了她的邀请,但在半路上意外接到了紧急任务,最后还是没能到场,斐今瑶也只是听顾若雨提了一嘴那位名叫时明旭的学长的光辉事迹。
包括但不限于以状元的身份考入联邦大学,并且在大一期末暑假的时候就被能力者协会特招,成为了在册的正式成员等等,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位学长虽然本人没到场,但也发了份自己当年的学习资料过来,只是他说自己毕竟高中毕业了两三年了,那些资料真的‘仅供参考’。
当然,考虑到这很有可能只是学神的谦虚托词,斐今瑶当即决定把那份学习资料全文背诵......至于答谢什么的,只能等对方下次有空再说了。
考虑到明天就是开学日,斐今瑶暂时放下了学习资料,打算抽个半天去附近的商场再买点文具,在简单地用发绳把自己的头发束在了脑后,又随意地挑了身衣服后,她便打开了房门。
只是一出门她便被对门门外摆着的花盆吸引了目光,“这是......”
那天在医院里见到的花?
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可能是附近的花店最近新引进的品种,在看了两眼后便转身下了楼。
在她的背后,柔美的花微微地向着她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少许的茎秆——简直宛若会跟随太阳的方向转动花盘朝向的向日葵一样。
买文具没有花费斐今瑶太多的时间,反倒是在返程时,她在路边见到了一处正在卖那种花的临时花摊。
摊主是个老妇人,似乎是看出了斐今瑶有所意动的神情,立刻开口给她介绍了起来,“这花可是研究院新研究出的品种,花香据说有凝心精神,集中注意力的效果——还能吸收手机辐射呢!”
吸收辐射......斐今瑶有点听麻了,但也没想着反驳,“这种花叫什么?”
“卖我这花的那两个研究员说好像叫......卡拉?”老妇人嘟囔了一句,“你别看它长得娇贵,其实很好养活,哪怕摆在室内,只要有灯光照着就不会焉,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给它浇点水就行。”
“而且,有客人跟我说,如果把它摆在屋内的话,晚上睡觉可以睡的很香,一夜无梦呢。”
斐今瑶只当这是对方的一种营.销套话,干脆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那给我来一盆吧。”
她在第一次见这种花时本就有所意动,能再次遇上也算是缘分,干脆打算抱一盆回去养养。
老妇人在接过了钱后,让她自己随便挑一盆带走。
不知道是否是一种身为买家的错觉,斐今瑶总觉得自己在望向对方货架上摆着的那些花时,每一盆中的花都在拼尽全力地舒展自己的枝叶,调整自己花盘的角度,力争将自己最迤逦的一面呈现在她面前。
她被自己心中的念头逗乐了一下,在随便看了几眼后,挑了一盆放在中间的连盆一起拿了起来,“就这株好了。”
在把花带回家后,她随手把花盆放在了自己卧室旁的窗台上,自己则看着天色再度学习了一会,又在睡前再度复盘了一遍开学后要做的事,最后才有些心事沉沉地枕在枕头上,阖上了双眼。
在一墙之隔的窗外,柔美的花朵还在蔓延。
这种生命力极强的花朵似乎有着极强的排外性,一旦扎根于某片土地之上,那片土地上除了同种的花之外,其他的植物都会化作它的养料,让它的根系得以蔓延。
那两个把它偷出来的小偷很快便发现了这种花朵的旺盛生命力,哪怕前一天晚上他们连夜挖走了三分之一的花,第二天过来时,花坛中便再度被与前日别无二致花朵所填满了。
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两人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一幕背后的异常,反而觉得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将它卖到了城市的各处,甚至有些被外来的商人带去了其他的城市。
而在运输过程中,有些装着花的包裹总会因为某些人的小小‘疏忽’,被遗忘在某些花坛或是草地旁,而第二天,原本包的严严实实的包裹便会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成片的银白花海。
但在某位路人神色匆匆地路过一片盈满了银白色花朵的花坛时,对方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改成只有一种花的样式了?”
那人定睛瞧了一会花坛,“只有一种花会不会显得有些单调?不过的确很好看就是了。”
这短暂的插曲没有在路人的心中留下任何的印象,但在他离开后不久,花坛中的模样骤然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原本一片梦幻的银白已然被姹紫嫣红的花朵所取代,只能在那些形态各异的艳色花朵间偶然看到几支银白色的花,看上去就和最随处可见的花坛别无二致。
这一幕若是让研究寄生种的那些专家看到,对方又恰好能识破那些花朵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么,对方大概会立刻惊骇于这只异种所表现出来的‘生命’的特性。
甚至,哪怕是斐今瑶看到的那本书里有关最终BOSS的描写中也根本没有提到过这一点。
从最基本的‘存活’、‘繁衍’到更高级的‘追求认同’、‘追求理解’,无论是哪种‘欲望’,都是只有活着的生命才会具有的事物,但寄生种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寄生种漫长的抗衡历史中,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既定的认知的是——异种是没有思考能力的,它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遵循着自己的行动规律。
它们会优先去找那些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符合自己的寄生规律的人,如果没有便会开始攻击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简直就像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或者是规则那样,关于寄生种到底是否算是一种‘生命’的争论自从它们被发现起便一直绵延至今。
如果说它们不是一种生命,可它们的确有寄生更多的人,将自己的‘种群’繁衍增殖的行为,可如果说它们是一种生命,那这种生命的行动逻辑未免太过诡谲。
......但眼下的这些花朵,却确确实实地以人类的思维隐藏起了自己的存在。
而在一墙之隔的室内,被斐今瑶摆在了窗台上的花轻轻地舒展了一下枝叶,一板一眼地按着老妇人的话发挥着作用。
无论这些花本质上到底是怎么样不可名状的、甚至挑战着人类认知极限的怪物,但是至少在此刻,它真的只是盆能散发出凝神清香的花。
清浅的花香缓缓地抚平了因为焦虑与不安而有些难以入眠的少女的眉头,让对方能得以安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