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离心
林纤纤捂着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含灼一眼。
可惜含灼并没有再给她眼神，直接离开了。
叶淑容和金修仪方才被陈妃叫住说话，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含灼那一巴掌，两人也是加快步子赶了过来。
“阿灼！”叶淑容压着嗓子喊了她一声，拽住了她的胳膊，“今日怎么这样鲁莽？”
含灼停下来，两人这才看到她的眼睛红了一圈，金如玉心中也是一紧，“她惯是如此，装的一副无害的模样，你何苦中她的计？”
含灼知晓自己冲动，但是当时的情况，她实在是一分都不想忍的，“昨夜她拦了圣驾，皇上难道不知晓后宫女人争宠的心思吗？他欠我的，我不信他真能体罚我！”
金如玉忙上前捂了一下她的嘴，“你乱说什么！”
含灼别过脸去，不再说话，将两人带进了清月殿，寻夏将茶斟好，便带着下人出去留给三人说体己话。
“阿灼，圣恩不是任你随意消磨的东西，你若是真心想留住圣心，便该学会忍受。”叶淑容好言劝道。
说实话，她自己说这话都觉得可笑，喜欢一个人，为了他万般受委屈，真是值得的吗？
含灼苦笑一声，“他若是无法接受我这样的性子，那这圣恩我不要也罢。”
“罢了。”金修仪捏了捏含灼的小脸，“你开心就好，只是……”
她顿一顿，“即便真有那么一日，我不希望你是因着林美人设计。”
“两位姐姐放心，我还没有那么痴傻，她想算计我，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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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纤纤被含灼扇了一巴掌，简直是羞愤欲死，捂着脸回了殿中，先是落了一把泪，而后才喊来碧儿交代她去养心殿告状。
碧儿去时，谢玟正在批折子，直接蹙着眉头叫高盛将碧儿遣回去，昨夜她和林纤纤在他面前一唱一和，误了他去清月殿的时间，他现在想来犹有心结。
高盛本也不想替她通传，不过是看在林美人一直得宠所以意思一下，皇上这下不见可遂了他的心愿，欢心应下准备出去赶人。
“碧儿姑娘，皇上如今政务繁忙，恐怕是不能见你了。”高盛道。
碧儿犹豫着上前一步，要将手中的荷包递出去，高盛却推搡了一下，态度坚决，“碧儿姑娘，这……咱家实在是不能收。”
碧儿急得要哭了，“高公公，不是我家小主不懂事，实在宸容华当众欺人！”
这事情还没传到高盛耳朵里，他并不知晓是什么事情，但是想到昨夜的事情他就不想替林美人说话，“皇上实在繁忙，姑娘来得不是时候。”
碧儿再三恳求不得，心下一急，跪在地上扬声，“皇上，宸容华当众欺辱林美人，还望皇上为我家主子申冤！”
谢玟被她一声声的叫喊闹得心烦，便将高盛喊了进来，“她在外面叫喊什么？”
高盛犹犹豫豫，掂量着开口，“似乎是说宸容华今日在长春宫外羞辱了林美人……”
“怎么一回事？”谢纹抬头。
高盛确实不知道这事情具体是怎么样，也只说不知，谢纹将手指的毛笔撂下，“摆驾清月殿。”
他出了殿门，看见碧儿还跪在地上，她看见皇上出来，瞬间惊喜万分，谁知道谢玟只是瞥了她一眼，对高盛冷笑道，“你这差事当得好。”
高盛跟着谢玟的时日虽短，但是却能当上大太监总管，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一绝，立刻给身边的小杨子使了眼色，小杨子意会，便将碧儿拉了下去。
碧儿本想，自己受罚也无甚所谓，只要主子能得皇上怜惜，那便是好的。
谁知道这般想着就听见高盛喊道，“摆驾清月殿！”
清月殿、清月殿！不对!
碧儿想喊结果被小杨子一把捂住嘴巴，“姑娘也是林美人身边的得力人手，怎么这样莽撞？若是再冲撞了皇上，可就不是掌嘴就行了的。”
说着又道，“我也不为难您，您自己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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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玟刚到了清月殿，就见叶淑容和金修仪讲讲出清月殿，二人行礼，知晓皇上应当是为了那事过来的，犹豫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满目担心。
倘若林美人真是真刀真枪的来，她们便大可以告诉皇上，是林美人冒犯在先，但是林美人说的句句都在示弱，真像是含灼故意刁难她一般。
谢玟来的路上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了清楚明白，林纤纤的话实在揪不出什么错处，这事情，是含灼太沉不住气了。
他踏进殿中，并没有叫人通报，但是外边的动静不小，含灼在里间是能听到的，她只是不愿意起身招待。
依旧坐在桌前磕着瓜子，刚才三人聚在这里说话喝茶，含灼特意命人呈上一些坚果脯子，现在自己吃起了头便也有些上瘾。
待谢玟进来，她便仰着头看他，眉目波动，语气试探，“皇上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吗？”
谢玟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坐在了她的旁边，“倘若今日林纤纤的丫鬟不是去养心殿而是去长春宫，你知道什么后果？”
含灼自己心里清楚，齐若萱不是第一次看她不顺眼，按理来说，后妃争执，自是该这个掌六宫事的贵妃处理，或是罚跪或是抄写宫规什么的。
可是她知晓林纤纤的性子，她会去向皇上卖可怜。
含灼拉着凳子向他旁边靠一靠，整张脸凑到他眼前，眨巴一下眼睛讨好道，“可这事情皇上知晓了，如今又来了清月殿，想必是要亲自处理了。”
她说着伸手揉了一下谢玟的膝盖，谢玟只觉得丝丝热意泛滥，就听她又讨巧的说，“您若是罚我跪了，晚间到了榻上嫔妾可就跪不住了。”
这话的挑逗意味实在明显，谢玟将她的手拂开，倒了杯茶给自己压了一下。
“朕若是不罚，岂不是叫人觉得朕简直是色令智昏了吗？”谢玟觑了她一眼，不看她潋滟的眸子。
“唉算啦，您爱怎样就怎样吧。”含灼回身，又吃了一个小果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您就由着她欺压嫔妾，消磨的尽数都是嫔妾对皇上的情谊。”
谢玟一笑，上手捏住她的脸，含灼的小嘴被迫嘟起来，哼哼唧唧的竖目瞪他，谢玟挑眉，“她欺压你？你这话说出来不怕人家笑话，她家世地位样样不如你，上次被你算计着在殿中关了一个月，这次又给人打了，朕怎么瞧不出是她欺压你？”
含灼撤了一下，终于将自己的脸从魔爪中挣扎出来，“皇上难道不晓得什么是软刀子吗？”
谢玟沉吟，“昨日是她不对，可更是朕不对，她宫女出身，在宫中除了朕也没什么别的依仗，所以才格外依赖朕一些，昨日那样的事，朕不会叫它再发生，你也多体谅，不要为难她。”
含灼蹙眉，总觉得这话说的自己十分不称心，好像自己故意找茬是的，“皇上是在怨嫔妾小肚鸡肠？”
“朕没有。”谢玟否认。
“皇上政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去吧。”含灼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谢玟不解，“朕只是希望你多忍耐些，她没什么恶意，今日之事，是你思虑过多了。”
只是。
含灼心中苦笑一声，她是低估了林纤纤在谢玟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自己在谢玟心中的位置，他为了林纤纤叫自己受委屈，“今日之事是嫔妾不对，皇上要如何责罚，嫔妾都无怨言，只一样，皇上别叫嫔妾给她认错。”
含灼的声音已经冰冷到了极点，她已经不想争论谁对谁错的问题，对错本就不是重要的，圣意才是。
谢玟闻言神色也是一凛，“别再有下次了。”
说罢也拂袖离去。
皇上口头下旨，宸容华欺辱妃嫔，罚了半月的俸禄。
“半月的俸禄？”齐贵妃笑了一声，对银霜道，“咱们的皇上还真是，偏宠的过分。”
金雪是齐若萱进宫之后才收的丫头，心智单纯，但却格外得了齐若萱的眼，因此跟在近前侍奉，在长春宫的奴才中，位置仅次于银霜。
她闻言有些不解，问道，“娘娘，宸容华刚刚入宫，手中应该无什么积蓄才是，这半月俸禄，也算是不小的惩罚，不是吗？”
齐若萱笑了笑，“你还是年纪小，心思单纯。”她先是调侃，才继续说道，“许太傅声名在外，是两朝帝师，大大小小的赏赐受了不少，许含灼的父兄也皆入仕，素有良才之名得过各样的赏赐，但许家家风清廉在外，唯有这位宸容华，是许家用金钱财宝娇养着长大的，与家中男子不同。”
是以容华分位那点子钱对含灼来说真不算什么，若是她还未出阁的时候，那钱，有时候是她一日的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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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玟离了清月殿便回了养心殿，但是亲自召太医去给林纤纤照看，等到晚间的时候才翻了她的牌子。
他进殿没让人通报，进去的时候林纤纤正对着镜子流泪，大概是含灼动手太狠，她脸上还残留着红色的印记，仔细瞧，还微微有些肿起。
她余光瞥见谢玟过来，慌张的将镜子放下，一只手捂着一边脸，蹲在地上行了一个不甚规矩的礼，“嫔妾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