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动静
这可是自己给哥哥挑上的嫂嫂,可不能叫洛王娶走了,含灼心中思忖着,于是侧身遮挡了一下洛王的视线。
帝王喊了平身,众人一一起来,但是不像方才那样随意在殿中走动说话,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谢玟知晓他的到来叫众人拘束,但是叫谢珏相看贵女却是必要的。
“众位夫人皆是朕前朝爱臣家中的贤内助,朕有此太平江山,亦有你们的功劳,今日既来了宫中,便不必拘束,但凭心意,随意赏玩即可。”
这话实在叫人难以担待,众人起身谢过皇上,才又坐下。
都是妇人的场合,谢玟自然是周转不开的,太后却是很会说道,她一边与众夫人唠家常,一边不忘看着谢珏的注意力集中在何处。
谢珏看了谁,太后便极为自然的去打听人家的千金。
她看谢珏看了好几眼的苏昭昭,于是笑着问苏夫人道,“苏夫人家的千金芳龄几何了?瞧着喜人的紧。”
含灼看的清楚,苏昭昭听了这话,面上煞白,还轻轻扯了一下苏夫人的衣袖,看起来自己猜的果然不错,她不是为了王妃的位子来的。
这些夫人带着千金,不仅是为了洛王而来,能面圣的机会不多,选秀还要再等一年,这次能进宫,她们更是冲着皇上过来的。
怎奈皇上进殿之后目光没在她们身上落下一刻,但是不离宸容华,于是只得将心思放在洛王身上了,只是有好几个贵女都将媚眼抛得极为直白了,洛王还是没有回应,竟然看了两眼一直默默无闻的苏昭昭。
苏昭昭瞬间收获好几道羡慕的视线,但是她自己却是极为慌张。
苏夫人知道女儿的心意,但是太后问话她怎么又敢不回应?
于是回道,“回太后,小女十五,前两月刚办了笄礼。”
太后越看越满意,瞧着她脸色发白,只以为是没见大世面所以有些畏惧,她更加有心要锻炼,于是道,“好姑娘,站起来给哀家瞧瞧。”
苏昭昭惧怕,忍着心中的酸涩站起来,“臣女苏昭昭,见过太后。”
“嗯,是个懂事的。”太后见她礼数周全,更是欢心,“来,到哀家近前来。”
苏昭昭握紧了手,飞速地看了一眼洛王,只期待这位洛王殿下不要对自己感兴趣才好,谁知谢珏饶有趣味的看着她。
苏昭昭走到太后跟前,身边的宫女已经搬来一个新凳子,她坐了上去,立时就被太后拉住了手。
在众人看来,太后这举动,无疑是将人定下了,心中都失落起来。
苏昭昭强颜欢笑,应对着太后的问话,其实只想着如何推拒了。
含灼自然也是着急的,咳嗽了两声看了谢玟好几眼,谢玟的注意力本就在她身上,当即便问道,“宸容华可是身子不适?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含灼的眼睛都快酸了,给他使眼色,又道,“嫔妾无碍,只是方才喝水呛着了,多谢皇上挂心。”
谢玟没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刚才明明没喝水,想必是有事要与自己说的。
于是起身道,“朕还有政务要忙,便不在此处多待了。”
他离开时看了含灼一眼,含灼等了一会儿太后又说随意即可,众人起身在殿中说话,含灼才悄悄离开,她出了慈宁宫,见谢玟果真在宫外等她。
见她未着大氅就出来,于是将她拢进自己的墨狐毛皮大氅中,“怎么就这样出来了?有什么话要说,给你着急成那样?”
人都在殿中和宫内,外边没什么人,含灼自己也没什么忌讳,圈住谢玟的腰身在他胸膛前头蹭了蹭,“皇上,那昭昭姑娘是嫔妾给兄长选的嫂嫂,您可不能将她许给洛王殿下。”
谢玟摩挲了一下她的腰肢,有些憎恨这是青天白日,“你怎么这样无理,许你给你兄长定嫂嫂,不许朕给朕的弟弟定弟媳吗?”
含灼哼了一声,锤了他一下,“那昭昭姑娘心仪我兄长,您不能夺人所爱。”
“知道了。”谢玟捏住她的鼻子,“你先回去吧,朕确实还有一些折子要批。”
说着又一面解开自己的大氅套在她身上,“天寒地冻的你倒是不怕冷。”含灼也没拒绝,做了个鬼脸就扭头回去了。
到了殿外,问冬等在那里,她便挥手叫她过来,将大氅脱下来递给她,让她收起来,她可不想穿着进去招摇,岂料刚脱下抬头便看见林纤纤幽幽地站在殿门口的地方看向她。
含灼目光望过去时,她还笑着行了一下礼。
含灼不想理会她,进了殿中便找赵兰去了,赵兰见女儿进来赶紧握紧了她的手,“怎的这样冷?出去干什么了?”
含灼笑了笑,趴在母亲耳边道,“方才我去向皇上说了,不会将苏姑娘指给殿下的。”
赵兰纵然也有这个心思,但是女儿真去做了,她又觉得不好,“你怎么什么都敢乱说?也不怕皇上怪罪。”
含灼撇了一下嘴,“哥哥和皇上还有同窗之谊呢,他后宫嫔妃众多,也该关心一下臣子的婚事。”
赵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还吃上醋了?我可告诉你,你进了后宫,本就如此,再说今上比起先帝和太|祖,后宫嫔妃实在说不上多,你不要为此与皇上生嫌隙,不然吃苦的还是自己。”
“知道了!”含灼不满地应了一声。
见有旁的夫人过来与母亲说话,便跑到太后身边去了。
太后还拉着苏昭昭的手问东问西,连带着一边问身边的洛王,洛王言语之间也表示出对苏昭昭的欣赏。
含灼过来,先是客气的对洛王假笑,应了他一声问好,便扯过苏昭昭的手,拍了拍让她放心,自己又将太后拉到一边说体己话。
晌午这宴会聚的很是欢心,许多妃嫔都见到久不见的母亲,自然都是高兴的。
但是林纤纤是被父亲卖到这里,谈不上有什么亲人,就是有,也断没有身份能进皇宫。
她也不得太后宠爱,自己在宴会间实在寂寥,酒水一杯杯下肚,她只觉得看见许含灼家庭和睦实在刺眼的很。
“碧儿。”她轻轻呼喊一声。
碧儿赶紧凑近应了一声是。
林纤纤看着她伸出手,碧儿咬紧嘴唇,自然是不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只是道,“小主,您还是谨慎一些,这……”
林纤纤瞪了她一眼,低声呵斥,“你难不成想等着你主子一辈子无宠老死后宫吃苦吗?”
碧儿一噎,不敢再说,只是小心翼翼的在衣袖的遮挡之下将褐色药丸递给林纤纤。
林纤纤将药丸丢进自己面前的酒杯中,若无其事的一饮而尽。
陈妃的母亲在江南,路途遥远,身份也不够,自然是无法入宫的,此刻正和齐贵妃一同在齐夫人面前凑趣,她应付的周全,但是心思实则不在这里。
只是悄悄打量着四处,最终将林纤纤那些小动作全部收入眼底。
抬了下嘴角,她又向齐夫人道,“夫人您平日里用什么好香膏了,瞧着都快比我还年轻了。”
齐夫人听这话自然心中乐开了花,陈意如虽不如自己的女儿是贵妃,但是也是正正经经的正二品妃,按理说她该对着这位主子恭敬的,但是陈妃因着和女儿交好,对自己百般恭谨,心中那点虚荣心很快就满足了,于是对陈妃也越发喜欢起来。
*
到了晚间的大宴,一些前朝的大臣也可以入宫了。
含灼等着见父亲和兄长,于是早早便去席间了。只是祖父因为年迈,恐怕是不来了。
晚间的宴会更为正式,不能像晌午那样随意,男女分席,更是说不上什么话。
到都落了坐,含灼一眼便看到父兄,于是遥遥向两人敬酒,许含霄许久不见妹妹,倒是很是受用,只是许才英还是那样迂腐的性子,觉得含灼实在轻佻,都已经入了宫还这般心性。
含灼并不在意,只是觉得高兴。
晚间的宴会很是热闹,因为今日来得还有外臣,所以嫔妃们也不好像平日里那样敬献才艺。
倒是省去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了。
静怡此刻和含灼坐的很近,她的肚子比上次的大上许多,现在也有六七个月了,再过不久就能生了。
两人中间还差着一些席位,因此说话也并不方便,含灼只是举杯敬她,静怡扭着身子点点头,以茶代酒,她现在身子笨重,很是不便,身边的侍女侍奉的尽心,但是并不如驸马,可惜驸马此间与她不在一处。
含灼看了她几眼,觉得她实在不方便,看起来又不是很享受侍女的侍奉,于是远远地给太后和皇上打了一个眼色,自己悄摸地小跑到她身边。
静怡哭笑不得,任由她帮自己夹菜,小声道,“这样大的场合,你还是这样。”
含灼并不在意,看她心情好一些,摸着肚子问她是不是很是辛苦?
静怡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捧着肚子哭丧着脸,“你可别提多辛苦了,以前我尚觉得能够忍受,但是现在身子愈发笨重,我是连路都不想走的,晚间翻来覆去睡不着,孟郎已算体贴,日夜陪着我,我却是控制不住自己,常拿他出气。”
含灼看静怡眼下的乌青,就知道实在辛苦,“若是好受些,拿他出气又如何?要不是因着他,你又如何受这样的苦。”
静怡笑了一声,调侃他,“来日你有身子了,便也要这样对皇兄吗?”
她若是不提还好,此番一提,两人皆惊讶起来,静怡又低声问,“我知晓皇兄宠爱你,你进宫已经小半年了,还是没有动静吗?”
含灼脸色迷茫,看着静怡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摇了摇头。
然后,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十分古怪,看向上座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