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脾气
“美人林氏假孕争宠,诬陷妃嫔,谋害皇嗣,居心不轨,降为正九品答应,禁足三个月,迁居储秀宫偏殿。”他淡淡说完了自己的安排。
而后看了含灼一眼,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的手中,“是朕识人不明,误会你了。”
含灼看他握着自己的手,此刻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畅快,但是因着在众妃面前,是以不好挣扎。
说着又道,“容华许氏,遭受诬陷平白受苦,而今又怀有身孕,于龙嗣有功,特擢生为正四品贵嫔。”
闻言,众妃色变,贵妃当即跪下,“皇上,这于理不合,昨日皇上已经恢复了宸容华的封号地位,于其被诬陷一事上已经算是翻过了,况且宸容华如今居承乾宫主殿,本就不合规矩,再加恩宠,只怕后妃心生不满。”
她并不是相当这个出头鸟,只是因为自己身份特殊,毕竟有执掌六宫之责,于此事上理应劝谏皇上,没有皇后,她便是皇上的贤内助,倘若所有事情她都不发一言,来日即便皇上立后,她也难以让人信服。
况且她这话说的不是没理,别说是她,连着金如玉和叶轻白都是心中一惊,说不上是嫉妒,只是觉得恩宠太过,并非什么好事。
她们都明白的道理,含灼如何不知晓,之前的时候她独占后宫恩宠,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此刻终究与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总以为谢玟会护着自己,可是经历了林纤纤假孕一事,她现在于谢玟的情谊上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何况自己如今怀有身孕,实在不想在此时过于招人记恨。
于是就要起身拒旨,不料被谢玟摁下,“你有什么话,这样说便是。”
方才她不愿行礼,那也是方才,毕竟当时殿中只有她们二人,此刻她若还是肆意妄为,那便是给自己招恨,于是还是起身半跪在地上,“嫔妾多谢皇上恩典,只是皇上准许嫔妾住在承乾宫已经是莫大的恩宠,若是再加晋位,嫔妾受之有愧,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谢玟知晓了含灼的心意,她若是真想要便不会这样了,若是无所谓于此也不会这样,这般作态那便是真不想要了。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终于道,“罢了,这事情你记着,总归是朕欠着你。”
说实话,含灼才不稀罕呢。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宫去吧。”谢玟一边说着一边将含灼拉起来,含灼正欢心这事情总算是结束,但是听他的话是准备待在这里了。
果然是如此,众妃退下之后他还坐在这里,看着含灼就这么站着看她,问道,“怎么不坐着?”
含灼蹙了一下眉头,到内殿去了,她这两日实在倦累,先是被陷害不说,连着审问下人,早就觉得心累,今日本就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事情就好好休息一番,谁知晓谢玟却赖在这里不走,实在很扫兴!
谢玟看着她走进内殿,忙起身跟过去,可是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回身将含灼扔在主位里头的香囊拿起来随意挂在腰间。
这才跟过去。
含灼已经在床榻上躺下,寻夏将她的杯子掖好。
本就准备守在床头,结果余光中瞥见谢玟的身影,于是赶紧转过来屈膝行礼,“请皇上安。”
她看到含灼没有反应,知晓主子是不想看到皇上,于是轻声道,“皇上,小主这两日繁忙,恐怕是累坏了。”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赶紧离开。
谢玟何尝参不透这意思,但是他已经许久没见含灼了,此刻她心中对自己有这样的芥蒂,他便是回去了也忧心此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他装作不懂,挥手让寻夏下去,寻夏面露为难,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的小主,虽说她在含灼面前很是放肆,但那是习惯了,毕竟自己从小跟着含灼,可是真到了谢玟的面前,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害怕谢玟,在谢玟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害怕,此刻又怎么敢违抗圣命。
于是再次行礼,一步三回头的准备离开,谁知含灼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许寻夏,你不许走。”
若是含灼还是方才的样子,寻夏还真的不舍得将自己小主留在皇上身边,可是看见小主这样生龙活虎的样子,她瞬间脚底抹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是累了,怎么还喊得这样中气十足。”谢玟看见她的反应,只觉得像是炸毛的小猫,他急着要顺一顺她的毛。
含灼哼了一声,继续躺进被子里,转身面对里边的帘帐,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能把气撒在明面上,总比不说话好很多,于是谢玟坐在床边上,轻声哄她,“你若是生气,便转过来打朕,总不要这样不说话。”
含灼抖了一下,没有说话,还是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
谢玟无奈,就要拖了自己的靴子上床抱她,含灼听到他细细碎碎的声响,坐起来往里边撤了一下,瞪他,“别上来。”
烦的,真是。
“你对朕的处置不满意?”谢玟问她。
岂料不知道触动含灼哪根神经,当即抄起枕头朝他身上扔,“谢玟!我求着你处置她了?”
谢玟接过枕头,自己也还没明白那句话究竟有什么错,但是这个时候不跟含灼对着干总是好的,他将枕头放好,说起来话来轻声细语,“没,是朕自己的主意。”
这话说的十分没有诚意,但是含灼不想和他计较这么多,现在不比以前,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总是发脾气,“你走。”
她也实在懒得废话,说完这两个字就直直看着谢玟,似乎就是在说,别再搞什么小动作,快点走,我一点儿也不想看到你。
谢玟被她的脾气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总归是个男子,对女子的许多心思还是弄不清楚,后宫的嫔妃也没有人像含灼一样需要他去猜度。
但是含灼在闺中和自己相处的时候,大多时候都非常豁达,并没有如今这样的时候,所以他还实在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含灼的注视下已经站起来,准备要离开了,但是总觉得弄不清含灼为何生气哄不好她会闹得两人都无法安睡,于是又坐下来,还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含灼抬手砸过来的枕头。
他将枕头放在她梳妆桌前的凳子上,这才又坐过来,“告诉朕,刚才为什么生气?难不成真觉得处置不够?”
含灼手边没有了枕头,只能用拳头砸了,“你还说!”
挨两下无所谓,谢玟也不在意,往里边靠了一靠,将含灼拉的近一些,“你把话说清楚,朕也知道错在了什么地方。”
含灼撤开他的手,胸口仍旧起伏不平,看起来实在生气,她懒得和谢玟解释那么多,但是她不想让他待在这里,于是问,“我向你说了,你能不能走了?”
谢玟挑眉,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
罢了,自己在这里也只会徒增她的烦恼,“可以,你说了,朕便走了。”
含灼闭了闭眼,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颇为不耐的看着谢玟,准备张口解释了,可是看见谢玟那疑惑不解的眼神,觉得跟他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算了,你自己若是想知道,便将咱俩方才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金姐姐,你问她我为何生气,她会告诉你的。”
女子的心意总是想通的,她知晓金如玉一定是懂自己的。
*
谢玟真去了金如玉的凌波殿,将这些话原数都告诉金如玉,金如玉只是听到那句可是对他的处置不满意就抖了一下手,才将茶盏放到小几上,待谢玟说完,她才说。
“皇上,在林答应这些事情上,含灼都并未做错什么,以往林答应总是借着您的怜惜暗中羞辱含灼,譬如初入宫时,还有一次称病,这些事情换个人都会难受的。”
她虽然不得恩宠,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也知晓这些事情与当事人是怎样的感受。
“更别说假孕的事情和陷害含灼的事情,皇上理应责罚林答应,不论受害嫔妃是谁,都是这样的道理,可是您那样问,倒是显得是含灼无理取闹,故意央求您责罚林答应,她自然心中觉得难受。”
“是这样?”谢玟觉得稀奇,自己不是那样的意思,而是真心想问含灼是否觉得自己的责罚太轻了。
金如玉点点头,不敢直视谢玟的眼睛,于是喝了一口茶将谢玟看过来的视线挡开,“再有含灼如今怀着身孕,想必心绪上诸多烦恼,皇上多问问太医便知晓了。”
她虽没吃过猪肉,但是见过猪跑,在闺中的时候,家中的小夫人怀孕时性情总是比平时差一些的。
谢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起身便要离开,“此番谢过你了。”
金如玉惶恐,哪敢承谢玟的谢啊,于是赶紧屈膝,“臣妾惶恐,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本分。”
谢玟没有在意她的反应,只是点头离开了。
他着实也该去问问太医,毕竟之前的妃子都没有过身孕,所以他实在不了解怀孕的女子是怎样的,除去性情的变化,不知晓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