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 争宠
后宫的风向变了，因着陈妃的身孕，皇上也没去别的地方，只是时不时去陈妃宫中坐坐。
启祥宫的人只觉得跟着长脸，只见那赏赐流水一样往宫里进，自然也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哎哎，自从承乾宫那位进了宫，后宫这些主子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偏生咱们主子一直被皇上惦记着。以往虽说恩宠不多，可也没断过，如今更是这样风光，我瞧着，咱们主子能走更远的呢。”
“要我说其他宫中那太监宫女的，今天跟这个，明天跟那个，没一点衷心，我看半点不去咱们跟着娘娘，安稳，如今瞧着能更进一步了。”
两个太监在角落里碎嘴子，实在是最近启祥宫过于风光了，下边奴才的心气也难免高一些。
“咱们宫里到现在都没个皇后，以往咱们都说贵妃大有希望，可如今，我觉得咱们娘娘未尝不行……”
“碎嘴什么？！”一声凌冽的女声传过来。
两个人一阵，回头就看见了面色温润的陈妃以及她身边严声厉色的大宫女。
“陈妃娘娘恕罪！”两个人赶忙跪下。
只希望她们没听清楚，或者不要在意，毕竟自家娘娘贤名在外，是人人知晓的好脾气。
陈妃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本宫如今正在风尖浪口上，你们也跟了本宫这么久，应当知晓谨言慎行四个字。”
“娘娘恕罪！”两人头磕的猛，额头都流了血。
“按理说，你们跟了本宫这么久，本宫合该多宽容些，只是这些话若是传出去，只怕上位不会宽容本宫。”
“求娘娘慈悲！奴才二人只是一时糊涂，才胡言乱语，日后一定小心谨慎！”两人连声哀求道。
只见陈妃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才说，“如今总不是见血的时候。”
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大宫女鸣翠便离开了。
两位多嘴的奴才被贬到了掖庭，那里形同冷宫，奴才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
次日请安，金如玉已经被太后接去了慈宁宫，有一段时日不用过来请安了。
“要说金淑仪也是个有福气的，入宫这么多年，也算过得安稳，只是这么一次出了事，太后便将人接进了慈宁宫，可是明摆着说了淑仪娘娘可不容别人算计的。”张贵人品着茶说道。
“金淑仪是太后的亲侄女，太后看重她情有可原，这倒是我们羡慕不来的。”贵妃笑了一声。
又问，“妹妹这么说，可是想家了？”
听了这话，长春宫内的嫔妃心中都有些难受，毕竟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在家中都是被呵护长大的千金小姐。
一朝进了宫，若是有宠在身还好，若是没有，宫内的奴才都能随意编排两句，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和家中可是无法相比的。
张贵人也颇有些伤感的拿出手帕拭了一下眼泪，“这可是让贵妃娘娘给说着了，您是知道的，嫔妾位分低，母亲是没殊荣可进宫的。”
她说完这话，宫内静默几顺，贵妃才开口道，“若真是想得紧了，待到逢年过节，本宫替你在皇上面前说上两句，说不定顶的上用，只是要按着规矩来。”
张贵人立即欣喜起来，“嫔妾谢贵妃娘娘！”
贵妃摆了摆手，又道，“你们品阶够的上的，自可以让家中递牌子进来，只是进出都得谨慎些，毕竟宫中不比其他地方。”
嫔妃们都起身行礼表示自己知晓了。
宫中的规制，三品及以上的嫔妃，亲眷才得享入宫的殊荣。
只是宫中人不多，见不到的也就那几个了。
含灼其实情况还较好，前些时候，她和谢玟还没到这地步的时候，谢玟带她出过宫，也回过府。
只是含灼心中仍旧眷恋。
她实在很是思念母亲，大抵也是因为小产的缘故，所以这思念又格外强烈一些。
若是前些时候，谢玟过来的时候，含灼倒是可以厚着脸皮与他说一声希望可以见到母亲。
只是谢玟已经有十来日未曾踏步清月殿了。
含灼意识到他可能是不想再在自己身上耗费心力了，毕竟他最近总是忙着陪陈妃，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力来陪自己。
思来想去一整夜，含灼终于明白，自己这样拧巴着揪着过去不放，多少有些恃宠而骄的意思。
她固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谢玟的重视确实让她在无形中得到许多好处。
谢玟只不过十来日没来，她平日里最喜欢的那道菜今日就已经没有了，这并不是好兆头。
“寻夏，今日帮我化个明艳些的妆容吧。”含灼坐在镜前，萌生出来自己都震惊的想法。
寻夏和问冬具是一愣，含灼已经有许多日子没盛装打扮过，平时只是随意敷粉便出去了。
“小主……”寻夏犹犹豫豫着。
其实她和问冬都不在乎含灼是否得宠，毕竟从小就与含灼一起，因而最看重含灼的心意。
“怎的了？许久不化手生了？”含灼调侃她。
寻夏嘟了一下嘴，将铅华拿出来，“才没有。”
含灼又交待问冬道，“待会请过安，你帮我去御膳房支碗参汤过来。”
含灼这里并没有小厨房，平日里想吃什么，还都得看御膳房送过来什么。
两人知道了含灼的意思。
也明白在后宫中这是迟早的事情。
趁着皇上还留有余情，她们主子就该见好就收，但是两人并不开心。
请安时旁人见了含灼与平日不同，心下也都有了一些思量。
张贵人有些略带深意地对着陈妃说道，“陈妃娘娘可要好好抓住皇上的心，总得为皇嗣考虑。”
“圣心难测，并非你我可以推测。”陈妃只是淡笑着。
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她自有了身孕以来，比之前更加柔和了一些。
含灼只当听不出她们的题外话。
请安之后，便带着问冬和寻夏直奔养心殿而去。
谢玟听到含灼过来的消息，很是震惊了一番，他之前去承乾宫去的那样频繁，含灼都没有回心转意。
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一边是碍于陈妃因为身孕而表现出来的依恋之情，一边是确实与含灼身上觉察到一些挫败，所以想将两人之间的事情放一放。
不成想含灼却主动来送参汤。如同之前一忙，谢玟听了消息之后立即起身，可没走两步他突然顿住。
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对高盛道，“你告诉她，朕在忙，让她先回去吧。”
“啊？”高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但还是立即调理好回道，“是，奴才这就去告诉贵嫔。”
只是贵嫔恐要失望了。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只能传话，却无法转圜皇上的心意。
含灼没想到谢玟不见自己，难不成真的放下了自己，不想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此刻她才觉得，她曾经还是保留着纯真，或许是谢玟装的太像，她当真以为他是什么深情的人。
以为凭借自己在谢玟心中的位置，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头，她就还会过来。
这与她当初进宫时的心思没有什么不同。
她总该要改变这样的想法，不该把希望全寄托在谢玟身上。
她向高公公道了好，便带着寻夏问冬离开了。
寻夏心里将谢玟骂个狗血淋头，但是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安慰含灼道，“小主别伤心，咱们的日子还跟先前一样过好了。”
含灼叹了口气，“倒不是因为旁的什么，只因为……”
她撇了一下嘴，“我想母亲了。”
她想见母亲，位分不够，就得求谢玟。
这便是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含灼进宫前从没想过这么多，大约那时候满腔真情，总觉得什么事情都不如来到他身边重要。
“宸贵嫔可有说什么？”高盛一进去，就听见皇上这样问。
高盛只心里吐槽了几句，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如实说道，“宸小主没说什么，只是瞧着不甚开心的样子。”
不知怎么，谢玟听了这话，竟然抬了一下嘴角，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两日若是她再来，你便依旧推说朕不方便。”谢玟猜的没错，含灼确实接连着来了两日。
谢玟有时不在殿中，有时就是去了陈妃宫中，只是依旧不见含灼。
待到第三日，含灼便没有再去。
谢玟没有多想，猜测她大约有事在忙，尽管后妃的日子本身比较清闲。
可第四日，第五日，含灼都没有再来。
谢玟第十二次看向高盛，高盛只得又无奈道，“皇上，今日宸小主没来。”
“朕没问你。”谢玟有些烦躁得撂了下折子。
终于忍不住又看向高盛，“承乾宫这两日有什么事忙？”
高盛摇摇头，“据奴才所知，宸小主最近很是清闲，大约只是不想过来了。”
谢玟蹙了一下眉头，“多嘴。”
可折子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了，外边已经夜深，烛火也略有些晃眼，谢玟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服软。
“出去看看吧。”
皇宫的规制不小，谢玟去惯了御花园，此刻却想去看看别的地方。
不知不觉来了映月湖，最近天气热起来，这里倒是清爽许多。
谢玟正想着若是下次含灼再来，他绝对不会再嘴硬了，抬眼就看见湖边石头上一抹纤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