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色已晚，路灯昏暗。
二人聊起了前年的杀人案，越聊越觉得有些后怕。
“小波，你有没有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有……有吗？”小波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姜妧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后面那个男的，是不是跟了我们好久？”
小波就要转头看看，被江妧妧一把抓住：“别，别回头。回头就被坏人发现了！”
小波故作镇定道：“好，好！不回头，不回头。”
“三，二，一。”
“跑！”
姜妧妧也顾不得肚子疼了，两人撒丫子赶紧跑回家。
“爸！妈！我回来啦。”
“哎，元宝回来了！”在沙发上看报的姜恒立马起身，接过姜妧妧的书包，摸了摸她的头，“又长高了。”
“爸！”姜妧妧很开心，小时候住军队大院，见到爸爸的时间还多一些。这些年姜恒支援边疆，很少有空回来。姜妧妧上学也越来越忙，两人就只能在网上见见，如今终于可以回来就看到她爸了。
“行啦，是不是例假了？快来喝点红糖水。”张慧雯笑笑。
“哎，确实是来了。”姜妧妧乖乖上前，捧着红糖水咕嘟咕嘟喝完了。
三人坐在饭桌前，一起吃饭。
真的太久没有这样的场景了，姜妧妧很是开心。
“洗手去。”姜妧妧正准备动筷，张慧雯便提醒道。
张慧雯便照旧收拾女儿姜妧妧的书包，一翻不得了，竟然翻出了一件从没见过的校服，尺码也比自家女儿大了很多，身上还有点淡淡的男性香味。
张慧雯忙问：“这是什么！”
姜妧妧吓得忙从卫生间里跑出来：“妈，这是我同学的校服。”
“这是男同学的？”
姜妧妧硬着头皮：“对的，当时班主任老师叫我去办公室，我没注意我那会来例假了，外套当时放在椅子上没拿，一起去的男同学好心把他的校服借给我挡一下。我想着拿回来把他的衣服洗了明天再还给他。”
“哪个男同学，我认识吗？”
“妈，就是一个普通的男生，我都不熟悉的。人家就真的只是好心。”
姜恒赶忙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女儿肯定不会跟咱们撒谎。你也别太敏感了。”
张慧雯有些生气：“什么叫我敏感？我这难道不是在关心她？”
姜恒连忙按住老婆：“不不不，是我表达的有问题。”
张慧雯有些恼火：“行，你要是觉得是我的问题，正好你回来了，之后你就自己管你女儿！”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姜恒生怕老婆着急，他可不想惹自己老婆生气。
这些年姜恒很少回家，照顾孩子和几个老人的重担就落在了张慧雯的身上。
所幸张慧雯考上的是事业编，恰巧是个闲职，又有军属关照，并不是很忙。
便把剩余的时间都把重心放在了姜妧妧身上，以至于姜妧妧的任何事情她都要操心到位，很多事情管得很严，生怕姜妧妧不小心长歪或者有什么闪失。
姜恒明白主要还是自己缺失的陪伴，刚刚真是嘴瓢了，不该惹老婆的。
现在老婆生气了，姜恒不知道咋哄，便给小棉袄使了个求救的眼色。
小棉袄叹了口气：“妈，你放心吧，我保证绝对没有学生不该有的心思！”
张慧雯不放心的摇了摇头：“你要记着，你现在是关键时期，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要做学生不该做的事。今天晚上记得把校服洗了，明天还给人家，别忘了谢谢他。”
又不忘数落姜妧妧几句:“你自己也是，多大人了，还不记得日子，这些小事都照顾不好自己吗？”
姜恒接着话头：“对对，你要相信咱们女儿，我们元宝最懂事啦！”
姜妧妧这才放下心来好好吃饭。她把这茬给忘了，张慧雯生怕自己在高三出什么岔子影响自己考上好的大学，就这么直接把男孩子的校服带回来，她妈不疑心点什么才有鬼。
用过饭，简单洗漱后，姜妧妧换了件干净校服，便回学校上晚自习了。
晚自习的时候和常樾说一声自己把校服带回家洗了，等明天干了再还给他。
因为肚子疼，姜妧妧第二天起的有点晚了，一看闹钟吓了一跳，迅速爬起来看了看校服干了没有，果然还有点潮。
“完咯完咯。”她叹了口气，收了衣服想赶紧跑去学校。
“回来回来，把饭吃完。”张慧雯叫住她，“你爸回来了，让他送你，十分钟就到了。”
“对哦！”姜妧妧一拍脑袋，看向一旁吃饭的爹，“我爸回来了呀！还不用上班，刚好得空送我了。”
姜恒正好吃完，擦了擦嘴：“好好吃饭，一会开车送你，刚好来得及。”
“好嘞，有爹的孩子像块宝。”小棉袄高兴地眉眼弯弯。
高三课业繁重，小课间学生们基本倒头就睡。
好不容易到了大课间，大家集合跑完步以后都去食堂买些小食充饥。
张慧雯每次都会给她做些便当带上。
姜妧妧拿了餐盒和校服走到常樾桌前，敲了敲：“谢谢你的校服，饿了吧，吃点东西？”
常樾没做声，接过尚有些潮湿的校服外套，手里顿了顿。
“哦，实在抱歉，这两天天有点潮，我家烘干机刚好坏了。”姜妧妧抠了抠手。
常樾把校服放进桌洞：“没事，我不着急穿。”
“嗯……吃点嘛？”姜妧妧把便当打开，递到他面前，里面有两块三明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过真诚，常樾似乎犹豫了一会，拿了块三明治出来：“谢谢。”
“不客气。”
姜妧妧回到座位上，跨坐在位置上，找后座岳明玥聊天。
聊了几句，岳明玥八卦地看着她：“哟，我看你不是想找我讲话吧。”
“哎呀，怎么会呢。”姜妧妧有些尴尬的笑笑。
的确，她的余光看向常樾，他小口吃着三明治，吃相似乎很……优雅？好好看呀，尤其是那双拿着三明治的骨节分明的手。
她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嗨呀，我在想什么呢？”
“咋了，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岳明玥凑到她耳朵小声道。
“瞎说什么呢？这才……这才刚认识啊。”姜妧妧起身坐正，“不跟你说了，我要做数学题了。”
姜妧妧自然没有注意到，她转过身去，后面有双好看的眼睛，也正默默的注视着她。
高三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姜妧妧平时奋战在题海里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解一道数学物理的高难题，有时觉得已经入定很久了，回过神来也就过了一个课间而已。
此后几天，沉浸在学习中的姜妧妧偶尔忙里偷闲，似乎是像小时候那样，晚上睡前晖很期待第二天早上能吃到妈妈好不容易给她买的小面包那般，偷偷地把脸埋进袖子里，看向后排的常樾。
那张赏心悦目的脸。
便又觉得时间过得似乎有些快了。
九月底的月考试卷老师方才就着课本复习陆陆续续的讲完，便又到了十月月考了。
月考结束，成绩很快便出来了，老梁看了眼成绩单，有些大跌眼镜，班级的末位，不再是那几个熟悉的名字，而是常樾。
被倒数第二甩出将近三百的年级排名，老梁实在是有些震惊。
果然，一有学习相关的事，姜妧妧便被老梁叫到了办公室。
只是与以往不同，多了个常樾。
“咋了梁老师？”
“我的课代表，常樾同学数学只考了七十八分，我希望你可以多帮帮他。”
“七十八？”姜妧妧拿起常樾的卷子看了看，好多红叉。
“咳。”常樾咳嗽了声，用手捂了捂嘴。不知是不是姜妧妧的错觉，他的耳朵根似乎有些泛红。
“看着不像数学不好的人啊……”姜妧妧腹诽道。
“这样吧，正好月考结束要换座位，你俩就坐一块吧。”
姜妧妧道了声好，低头玩自己的鞋子，左脚踢右脚。
她最近有些胡思乱想，要是能不用这么偷偷地看他的脸就好了。
想光明正大的看。
老梁果然懂她。
她小声道了声好，其实也由不得她同意，老梁已经把座位表排好了。
不过她也总是会想起巷子里的事。但她和常樾似乎有了一种奇妙的默契，谁也没有提过巷子里的事，两人默契的像是从来没有见过。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听老梁在问常樾为什么英语缺考了的事，具体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高三十班的座位基本是逢月考变换一次，二三排的座位固定是前十六名同学坐，第一排是老梁对不断努力进步的矮个子以及近视眼同学的特殊照顾。四、五、六排座位十七名到末位每一周按次序轮换一排。
窗边最后一个多出来的是艺招生徐淼的专属座位，讲桌旁边两个是特别关照的月度调皮组专属座位。老梁做班主任可谓是花样百出，用心良苦。
一到十六名之间有幸被老梁选出了一名幸运种子选手成为关照组，坐在了讲桌的右手边，而姜妧妧和常樾被安排在了靠窗组第二排。
徐梦冉成绩稳定，在班里第十四名的位置，这次被分到了靠墙边第一大组。
幸运的是，姜妧妧的看前后桌都没这么变。
姜妧妧把书全都搬了过来，整理好物品安顿下来，常樾坐在里面，她转过头，与他的目光交汇。
常樾伸出手，对她道：“学委，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关照。”
她没好意思伸出手来，甚至像是有些反应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
常樾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但上面却有好多茧子，仔细看竟是一双有些粗糙的手。
嘿，不愧是单挑过一群小混混的手，是个厉害的练家子。
就在姜妧妧才想明白他或许是想跟她握握手，常樾顿了顿，把手收了回去。
她只好干笑了一下：“谈不上关照，互相帮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