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亓在外边等的不久，不过很意外，垣景穿着原本的衣服出来。
“怎么，不合身？”成衣确实有可能出现不合身的情况，不过那可是他自己选的，怎么还会出现尺码上的错误？
虽说不解，但她还是看向老板，刚准备询问是否有其他尺码却被垣景打断。
“很合身，就这一身了。”
白玉嘴角一抽：“好歹穿出来让我看一眼？”
垣景避开她的视线：“我可以自己付钱。”
听到这话白玉赶忙上前：“我来我来！说好的我来，肯定不能食言。”
说着她赶忙询问老板多少钱，然后直接买单，甚至连之前还念叨的折扣都没问，莫名的豪爽。
恒景倒是没阻止，他把那一身衣服收好，在试衣间的时候他已经很仔细地把金丝花纹都收拢到内侧。
虽说这样的收拢方式不专业，并且还有可能造成布料出现褶皱，但他还是拒绝老板帮忙重新折叠的提议，直接把衣服收起。
白玉看差不多了，跟老板挥挥手，拉着垣景出了店铺。
老板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摇头：“不解风情，完全不知道给伴侣买一身衣服的家伙。”
不过看在他们那么爽快地付钱的份上老板也就不计较了。
要知道那衣服上的花纹可是金丝绣的，她进货时价格可不低。
她的吐槽倒是没有进入垣景和白玉的耳朵，他们早就出了店铺，进了另外一家店。
直到逛到晚饭时间白玉还是一件东西都没买，反倒是原本并不打算出门的垣景在那一身衣服之后又买了一些其他东西。那些东西他自己坚持付钱，没有让白玉买单。
垣景带着白玉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饭馆，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饭。
被带去包厢的时候白玉有些咋舌，毕竟她知道包厢都有服务费，而且她感受到了灵力，这说明这间包厢肯定有阵法。
点了菜，侍者出去后垣景给她解释：“之所以选择包厢是因为这里有隔音阵法，谈事比较方便。”
白玉哦了一声，也明白他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心疼那些服务费。
不过在垣景把桌子上的餐具都放一边，把那一身玄衣——准确地说是披风拿出来的铺在餐桌上的时候满脸疑惑。
“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吗？”白玉已经准备只要垣景一说不对就立马去找老板退货。
那个老板看起来蛮好说话的，如果货品真出问题应当能争取一下。
垣景点头：“看这衣服上的花纹。”
“花纹？”白玉眉头一皱，仔细打量，最后说：“挺精致的。”
垣景哑然，不过其实也早有白玉看不出来的准备，于是耐心给她解释。
听到最后白玉吃惊地微微长大嘴：“所以，你是捡漏了？还是在一家服装店里？”
垣景点头，难得谦虚地说：“运气好。”
“这是运气好吗？”白玉看着眼前的垣景，满脸复杂，“这运气，是逆天了吧。”
对于这样的评价，垣景略微矜持地受下。
不过白玉眉头很快皱起：“但是在你买下之前衣服就那么挂在那里，会不会有诈？”
对此垣景倒是不怎么担心：“首先，亲眼目睹过庚金的人本就很少。如果不是有一定见识，即便眼前出现庚金胚子也不一定能识别，更别说提纯炼制出庚金。再者，就算是见识过庚金的人，谁也不会想到那么珍贵的庚金会被制作成金丝，甚至一针一线地秀在这衣服上作为装饰的花纹。”
白玉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在制作金丝的时候那人并未认出庚金，然后做出了这么一批金丝，最后又被绣娘买了下来，绣在了这衣服上？”
垣景点头：“是的。庚金贵重，虽说这衣服上看似用了不少，但真正属于庚金的金丝却是不多。全部弄出来应当也就拇指头这般大小。”
白玉咋舌：“那还真不多。”
还有一点是白玉好奇的：“你不是灵根被废，修为没有了，怎么还能一眼看出这里边的金丝是庚金？”
垣景微微垂眸：“是小时候的机缘。我把庚金温养在身体多年，所以对庚金比较敏感，这才察觉衣服上的金丝不对。”
听到这话白玉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好像不管是安慰还是夸赞都是戳伤口。
说起来，直白地问出那样的问题，本就是揭伤疤。
白玉轻咳一声：“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处理？”
垣景沉默片刻，摇头：“还没考虑清楚。”
这话倒是让白玉不由得提醒：“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让给别人知道你手中有庚金可不好弄。”
对此垣景倒是笑了：“无妨。认识庚金的人本就不多，认识庚金并且呆在禹城的人自然更少。只要把这金丝拆了，再用普通金丝把花纹重新绣上去，再穿着这身衣服出去走走，不管那家店的老板还是见过这衣服的人都不会发现不对。”
白玉直白地询问一件事：“重新用金丝绣上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有个问题，这件事很重要，你有信任的绣娘吗？”
垣景看着她，似乎有些懵。
白玉双手抱胸：“我当然没有说其他人坏话的意思，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现在我们情况特殊，这件事最好不要让白族长知道。也就是说，通过白家去找绣娘这件事是行不通的。”
垣景眉头一皱：“你，似乎对白伯伯有防备？”
之前就感觉出来，但如今她这么直白地说出这样的事才让垣景忍不住把困惑问了出来。
垣家和白家是世交，更因为和白苑苑的婚约他和白家主有过不少接触，就跟之前白家主说的那般，他是他看着长大的。
垣景感激白家对他的帮助，所以对白玉这个从小在白家长大，受到白家恩慧，但似乎并不...忠心？的白家小姐感官略微复杂。
虽然是短暂的相处，也明白白玉一直思考着利益得失，甚至连婚事都是经过衡量。但现在她的行径依旧有些说不过去。
白玉托腮，沉吟一声：“你知道的，我不记得以前的事。”
垣景点头，他当然知晓：“因为不记得所以戒备？”
失忆加上本就计较得失的性格才产生防备，这倒是有点说得过去。
想了想，白玉还是说：“这么说吧。我的失忆很彻底，名字不知道，修炼过的法术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得好像我根本没有学过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白玉’。”
垣景微顿：“你说过白家的院子是接受婚事安排后才搬进去的。对那里陌生情有可原。”
白玉耸肩，也不再争辩什么：“可能确实是这样。”
他们之间顿时陷入沉默。
说到底他们才认识短短十天，彼此还不熟悉，像现在这样的分歧以后定然不少。
如今是第一次，需要好好思考到底该怎么处理。
侍者上菜的时候垣景把衣服收了起来，两人吃上了晚餐。
白玉没有直接闹掰的意思，于是借这个机会开口：“味道不错。”
垣景略微放松：“这家店是苑苑...”
白玉眼皮一抬，看到表情僵住的垣景忽而笑了。
“不用在意，我知道你们的婚事从小就定下，不会介意。”
垣景有些狼狈地回道：“下次我会注意。”
白玉脸上笑容依旧：“真不用在意。我们刚认识不久，现在还在培养感情阶段，吃醋这种情绪暂时还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这样的回答可没让垣景从窘迫中解脱，看起来甚至有些坐立难安。
这纯情的样子倒是让白玉乐了，升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修士不是都很开放吗？你怎么这么...嗯，在意这些事？”说着她放飞自我：“兴许在你之前我也有喜欢的人，亦或者曾经与人欢好。我毕竟失忆了，如果要在意我们婚约前的事可就麻烦了。”
垣景不由得别过脸，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喝下。
过于浓烈的酒差点让他呛到，表情不禁扭曲。
这换来的是白玉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声。
这顿饭白玉吃的很愉快，白家大小姐白苑苑喜欢的饭店能打十分，最重要的是有个能让她身心愉悦的垣景，白玉完全忘记了吃饭前他们的‘争执’。
出了饭店天已经渐渐黑下，街道上的灯已经亮起。
禹城受到白家的庇护，是附近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城市。
这里的夜晚灯火通明，晚上逛街的人比白天更多，摆摊的也人多了不少。
白玉看到了不少小玩意，不过依旧如白天那般只是看着并且出钱购买，拉着垣景一摊一摊地驻留欣赏。
最后她停留在泥人摊位前，好奇地看着正在给泥人上色的摊主。
摊主的手很巧，制作的泥人很是可爱，上的颜色也很漂亮。
垣景出声：“若是喜欢就买一个。好歹出来逛了那么久，总不能什么都不买。”
摊主头也不抬：“做好的泥人都有主人，现在的单子已经排到一个月后。”
垣景僵在原地。
白玉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