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知晓自己看走眼的垣景并未慌乱,他面色不变,看着眼前的白玉。
“你都说了你有对白家投诚的可能,我又怎么能相信你?”
还是有点太年轻的白玉卡壳了一下,最后只能说一句:“你只能相信我。”
这一瞬间垣景再次断定眼前的白玉其实也没那么多心计,或者说她其实才是那个坦荡之人,一如垣家还未遭遇变故时的垣家天骄垣景。
垂眸,垣景心底某个地方被触动,他决定信一信眼前的白玉,或者说他愿意相信曾经的自己。
最终垣景和白玉出了门,明面上是为了吃饭,实际上是为了饭店单间内的阵法。
虽说已经确定院子内没有探测阵法,也没有其他人监听,但总归是白家的地盘,并不安全。
垣景说道:“你猜的不错,不夜城一行让我对白家有了其他看法。虽说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白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听到这话的白玉略微迟疑。他们都知道白家在打垣家剑法和垣家所掌握的秘境消息的主意,所有白玉不会真的蠢到以为垣景所说的白家不简单指的是这事。能让垣景发生这么大的变化,甚至警惕白家到如此地步,那定然是相当严重的事。
与垣家有关,相当严重的事...
电光石火之间白玉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难道垣家的灭门跟白家有关!”
“还不算蠢。”垣景的严重满是阴霾。
得到答案的白玉吓了一跳,就跟刚刚在秘境之中醒来,看到满地尸体一样他,她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事,顿时升起了退意。
垣景看出来了:“白家既然选择你,即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现在想要脱离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这话可以说直接让白玉的心跌入谷底。
当然能想出用婚姻交换利益的白玉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之人,她询问跟前与自己在一条船上的人:“既然白家是你的敌人,你打算怎么做?怎么破目前这个局?”
她很是坦诚自己的目的:“我可以配合你演戏,甚至真的跟你成亲。但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并在最后放我自由。”
虽说她的表达很是让垣景满意,但这种随意的态度却让他稍微有些不爽。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跟你成亲?”
对此白玉露出一个笑容:“不成亲更好。虽说有名无实,我也没有歧视二婚的意思,但未婚总比离异要自在得多。”
二婚,未婚,离异。
虽说这些词并不常见,但结合如今的情况垣景大概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
曾经是天骄的垣景不满之处在于自己竟然被如此嫌弃,不过想起现在自己的装填和处境,好像白玉的想法才最实在。
不满和理解相互拉扯,造就垣景满心憋闷。
白玉想了想,最终还是继续询问那个自己想要了解的真相。
“不夜城的时候我一直跟着你,好像我们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白家跟垣家灭门一事有关,白家又是怎么忽而对你们垣家发难?”
“当然这是你自己的私事,只不过我们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我觉得我有一定的知情权,以便往后有所防备。”
垣景思绪抽回,对于白玉的问题他并不打算完全隐瞒。
“对垣家发难的不仅仅是白家,乾天小世界的其他几大世家也参与了进来。不如说正事因为几大世家的联合,这才让我们垣家败得那么彻底。”
“至于他们发难的原因,说起来可笑,他们竟然认为我族长老得了突破元婴晋升化神的机缘,所以过来抢夺。”
白玉忍不住问:“被他们抢去了吗?”
垣景咬牙切齿:“长老根本没有什么机缘晋升化神!”
白玉不解:“那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去的,为什么几大世家那么相信,甚至确信到不惜...对整个垣家出手的地步?”
垣景微微垂眸:“不过是树大招风。长老原本就是乾天小世界最强修士,虽说年岁已高,但只要长老还在,垣家就能在小世界各项事务上起确定的作用。几大世家原本就对此颇有微词,后来我的天赋又比其他世家子弟要高出很多,毫不意外将成为乾天小世界新一辈新秀之首。兴许害怕未来几百年依旧被垣家统治,他们这才找了个借口联合起来,对付垣家。长老元婴后期修为虽是乾天小世界最强,战斗经验也丰富,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又不设防备,这才着了道。虽说在最后时期长老拼死把我送走,但他灵根被毁这件事已经无法逆转。”
白玉若有所思:“按理来说,你们垣家的长老是乾天小世界最强,他们既要取得长老的信任最初肯定暴露身份,但又没有被你察觉是其他世家之人那定然也做了伪装。这么看来他们一定会选择以最强的战力出战围攻垣家。又是你们长老又是垣家其他人,还废了你的灵根不被你察觉真面目,怎么想都有点说不过去。”
垣景直接问:“你想表达什么?”
白玉看着他:“我在想,是不是有这么一股势力,本身跟垣家有仇或者本就诚心要搅动乾天小世界的势力在暗地里操作是什么。你也说了你是新一辈新秀之首,想要抓到你并且废掉你的灵根其实并不容易,对吧?”
看着面色不好的垣景白玉直言:“我并不是说让你放下对其他世家的仇恨,我只是想表达你的仇人可能不仅仅是世家们,还可能有其他小世界的势力。”
垣景点头,如果幕后真的有这么一个推手,那确实有点说得通。
而且也只有联合其他小世界的势力才有可能对垣家消抹得那么彻底。
旁观者清,在这件事上白玉看得比他理性很多。
白玉看垣景的表情缓和,连忙追问:“会不会是乾天小世界的对手?我记得你们要去昆境大世界争夺比试争夺资源。如果少了你,对其他小世界来说是不是就少了一个劲敌?”
垣景缓声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可能。”
“另外一个可能?是什么?”白玉知道那肯定是自己还未掌握的信息。
垣景看着她:“你还记得那件衣服上的庚金吗?”
白玉点头,当然记得,当时她还还因为买了那么多金丝心疼,怎么可能忘记。
垣景沉默许久,在白玉即将忍不住询问的时候终于再次开口。
“那是我的庚金。”
白玉一时间没能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当年机缘巧合之下我获得庚金,放在身体里温养,为今后的结婴做准备。之前灵根被废,庚金不知所踪,我确实有怀疑敌人是为了庚金而来。我也是重新把被拉成金丝的庚金拿在手中之后才知道,能第一时间发现衣服上的金丝不是普通金丝髌骨吧是因为之前对庚金的温养获得感应庚金的能力,而是因为那金丝就是从我身体里被取走的庚金。”
白玉汗毛直立,面露惊恐。
虽说她还不能深刻体会庚金这种东西的重要程度,但单凭‘温养’‘夺走’以及‘感应’这些词就能做一个比喻。
就好像身体上的某个器官或者一节骨头被人夺走,再次见到的时候觉得那东西很特别,接触之后发现那东西竟然就是自己失去的!
毛骨悚然。
“庚金被取走后对方并未留着自用。生火,融化,制成金丝,重新获得庚金后那些感官好像都回到身上。挣脱不了束缚,逃不掉那股炽热。好在这些经历并非完全无用,即便断断续续也不怎么清晰,但能确定那些事都由一个人完成。在制作金丝的时候那个人也并非完全沉默,偶尔会说一些声音。我捕捉道的声音不多,但能推断垣家的仇人与白家,与其他世家有关。但他们是怎么做的,什么时候开始筹划,又是谁第一个说长老获得突破元婴的机缘却是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人,白玉总有一种这家伙很可能下一刻就会黑化成为小说里的反派的感觉。
不过在这种天大的仇面前,不黑化其实才是不可思议的吧?
怪不得那天醒来的垣景那么可怕,经历的‘融化’‘成型’甚至最后被‘绣’在衣服上,还知道了那么多的信息,怎么能不可怕!
她的视线太过于不掩饰,垣景一眼就看出她想什么。
他很是平静:“放心,我没疯,也很冷静。”
正因为太冷静才可怕好吗!
越是霁月光风之人黑化起来越可怕,一有不对她肯定是要跑路的!
知晓对方并不相信,垣景说出如今的困境。
“虽然我大概知道了仇人是谁,但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我无法报仇。不管是白家还是其他世家,失去修为灵力,灵根被毁的我根本做不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办法,然而很可惜,这是个死局。”
“不过,你的投诚让这个死局出现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