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玉起了鸡皮疙瘩：“你在说什么可怕的事？不可能好吗？那完全不可能！”
似乎早就料到白玉是这样的反应，垣景说到：“你失去了记忆。”
白玉点头，看着她的表情和双手抱胸的举动明显充满戒备。
垣景忽而笑了：“你曾经也说过，失去记忆的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也许会有爱人也不一定。”
微顿，白玉辩解：“当时只是设想。”或者说那是给垣景随口的一个提醒，为的就是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看着垣景，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说，你查到了我的事？”
垣景微微垂眸：“白家确实有以为旁系小姐名为白玉，也确实是那对夫妇的女儿。他们的女儿确实是灵根斑驳的五灵根，天赋不佳，不善战斗。性子爽朗，活泼好动。以及，敢爱敢恨。”
最后的敢爱敢恨让白玉直接懵逼。
垣景道：“白家白玉虽说也是修士，也愿意为修行付出努力，但因为天赋不佳实力不济，并不觉得自己就比普通人高人一等。相较于其他修士，白玉对普通人的态度好很多，甚至爱上了一个普通的人。他们的相爱自然不被看好，要知道修士和修士的结合更容易生出适合修炼的后代，甚至还有家族为了提升家族实力，一手控制后辈婚事，以增添人丁。”
说到这里白玉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心底还是不敢相信。
“白玉的爱人消失了，是你的父母出面给了一笔赔偿，让他们息事宁人。如若不是偶然经过他家门口，听到思儿心切的母亲的低声喃语，兴许这个消息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垣景没有看白玉，只是询问：“如果事实就是如此，你要怎么做？”
白玉当然明白垣景为何这么问。
他们合作的‘前提’是白玉不是白玉，是一个白家为了套取垣家剑法和秘境消息推道明面上的普通人。她不忠诚于白家，是一个为了自身利益想要逃离白家的存在。
但是，如果她身上真的流着白家的血，那对夫妻真的是她的生身父母，情况就不一样了。
根本不用去确认都明白她那个‘消失的爱人’应当已经凶多吉少，而即便对方还活着，本就反对他们相爱的白家也不可能让他们结合。
好歹是白家的血脉，还跟曾经的天骄成亲，她和垣景的后代定然会被白家寄予众望。甚至最后事情‘败露’，她都有可能因为是白家旁系小姐不被处理。最大的可能不过是被安排另外一场婚姻，诞下更多属于白家血脉的后代。
垣景所询问的‘要怎么做’指的是对方接下来是否会去调查失忆前的事，寻找她曾经的痕迹。
白玉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这才开口。
“按照原计划，我会去往大世界。”
眼皮一抬，垣景知晓她未尽的话语：“然后乔装打扮回来探查以前的事？”
白玉沉默。
垣景道：“这是个不错的方法。毕竟现在你我都在白家的监视之下，如果被白家的人知晓你去接触曾经的爱人的家人，为了保证他们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定然会采取行动。”
“不是爱人。”白玉倔强地反驳，“你那对夫妇对我的态度来判断我不可能是白玉，怎么可能又亲生父母是那样子的！”
见惯了为了家族淡薄亲缘的垣景倒是没有同她争辩，左右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还是对他并没有很不利的答案。
垣景很是平静地给她分析：“不管是不是白玉，在我们未成亲之前只要你开始调查就是打草惊蛇。反倒是我们成亲之后，即便白家知晓你可能知道以前的事并且着手调查也不会过于紧张。”
毕竟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加上她的爱人已经‘消失’，只需要引导，不需要过多戒备。
两人之间一时间竟是沉默了下来，虽说反驳自己不是白家的白玉，但白玉的心到底是乱了。
垣景让侍者上菜，白玉这一顿饭吃得有点食不知味，最后还是垣景提醒她要沉得住气。
当然，如今要面对的问题并非那么简单，或者说还有另外一个更实际的问题——惊喜。
关于自己因为白玉可能是白家的白玉而进了本不打算进的不夜城，然后意外得到高人指点再次成功修炼，最后又在出了不夜城后得知巡逻使到来的一连串事情，垣景觉得还算幸运，所以对于白玉给自己‘挖了坑’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烦躁，反而真心实意的想要给她制造一份惊喜。
因为一时间被告知了太多的消息，努力打起精神的白玉说：“其实不用那么在意，毕竟我们彼此不算了解，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你送了，就能在白家那边圆过来。”
垣景思绪回归，看了白玉一眼：“还是不一样的。放心，你就等着吧。”
既然是惊喜，那就应该把她从如今低迷的状态中带出去。
至少，目前来说他们还是站在同一边的同伴。
垣景既然这么说，白玉自然也就不再‘劝阻’。
她是没怎么在意，或者说没什么心思在意，而且有些自暴自弃地觉得只要通过气不管那个惊喜是什么都能说得过去。
再说了，大世界的巡逻使过来了，白家和其他世家肯定会在意，应当不会怎么在意他们‘小情侣’之间的小事情。
至于垣景去跟巡逻使接头的时候会不会被阻碍白玉一开始就不担心。
至少明面上来说，白家定然会是这件事的推进者。
因为要准备惊喜，白玉和垣景分开。
白玉接过大庭广众下垣景递来的钱袋子，这次倒是很明白不能什么都不买，至少要花出去一些，给那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白家眼线看。
而且现在禹城可不仅仅是白家，陆家和陈家的人也都来了，她当然要‘好好表现’。
买东西这件事白玉很挑，主要看性价比，所以逛街的时候还是很纠结。
再好的东西如果觉得价格不在自己承受范围内她自是不考虑，只有物超所值才能真正进入她的眼。
因为已经能修炼，白玉的目标是修士的物品，所以逛街买东西范围局限在散修一条街。
店铺里的东西还好，摆摊的修士所售卖的的物品价格却是比较乱的。有些东西昨天卖两灵珠，今天可能四灵珠，也有可能前边一摊卖一灵珠，街尾卖五灵珠。只不过更多时候等你比了价回来后更便宜的那个已经被别人买走，当然也可能你花五灵珠买的东西在后来一个摊位发现两颗灵珠也有人售卖。
总归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买卖自愿。
只不过逛了许久许久，她还是什么都没能买，钱袋子只是吃晚饭的时候动了一下。
白玉：...她心底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莫不是守财奴转世吧？
她再次看到那个泥人摊位，这次却是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记得她这个态度很不好的曾经咨询者还是什么，表情并没有变化。
最终，白玉问：“我给你画样式，你能做出来吗？”
老板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不好看的东西我不做。”
白玉说：“那我先画出来，你看看能不能做。”
老板打量着她的手，又把她上下扫视，明显是在判断眼前的人有没有绘画功底。
最终他点头：“试试。”
白玉跟他要了纸和笔，这两样东西老板倒是真的有，也大方地给了。
白玉蹲在他身边，拿着毛笔对着空白地纸张，瞪着眼却是许久没有动笔。
发现她许久未曾有动作，老板提醒：“墨水没沾。”
白玉摇头：“忽然间不知道该画什么样式。”
瞥了她一眼，老板说：“那就别来浪费我时间。”
白玉一阵无语：“有你这么做生意地吗？”
老板面露倨傲：“几十年了，我一直这么做生意。”
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生意能做几十年都是有本事的。
白玉摸摸鼻子，没再说什么。
看对方明显是信服了自己，老板心情不错，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磨蹭，继续手中的动作。
白玉索性放下笔，撑着连看着老板。
老板的手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很粗糙，却很是灵巧，好像十指会魔法一般赋予了手中死物生命。
抛开对方高傲的性子和做生意的态度，这个人在这方面其实很有才华，造诣更是不用说。
在擅长的领域上，每个人都能发光发热。
忽而白玉一顿，拿起墨水终于在白纸上落下第一笔。
她知道自己该准备什么了。
垣景远远看到白玉的时候那和谐的气氛让他眉头一挑。
要知道上次白玉可是嫌弃老板不仅仅要价贵，甚至对他做生意的方式也颇有微词，现在却是这么高兴？
白玉发现了垣景，挥着手笑着招呼，然后跟老板说了两句就跑了过去。
垣景远远地对老板点头，老板还算客气同样点头回礼，这让垣景更好奇了。
看着跑到跟前的人垣景直接发问：“你跟他关系变好了？”
白玉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普通的甲方乙方的关系。他还是一样的黑，不过手艺确实不错。”
虽说不懂甲方乙方是什么意思，但她话语里的赞赏却是听懂了。垣景哑然。
白玉伸手：“好了，惊喜呢？”
垣景好笑地说：“跟我来。”
不是能拿到手的礼物？
白玉好奇地跟了上去，然后进了一家客栈，在垣景的示意下坐在靠窗的位置。
她终究忍不住继续追问：“到底什么惊喜？”
垣景打开窗，对着窗下之人点头。
这让白玉不由得也看了过去，发现下边竟是一片空地，空地上有木头做的高高的架子，好几个光着膀子的人站在那里在等待着什么，而他们跟前则是一个炉火，似乎在这里都能感觉到那炽热的温度。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去，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不等她继续发问，垣景道：“开始了。”
白玉瞪着眼，只见光膀子的壮硕男子一手拿着一样不知名的东西，炉子旁的人把火红的液体倒了下去，然后他们一个个排队进入空地架子里。
下一瞬，无数的星火炸开，与烟花完全不同的绚烂绽放在眼前，照亮了黑暗，驱散了阴霾。
垣景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入白玉耳中。
“打铁花，一种民间技艺。与能升到空中的烟花不同，打铁花更为费事，也耗费人力，即便是大型庆典也很少能看到。”
他看着白玉那专注的样子，知晓自己的安排没有出错。
“你能喜欢，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