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师父是怎么从白苑苑手中把自己救下来这件事她确实没有看到，但她确确实实看到自己和师父相遇。
师父所说的因果不过是一串糖葫芦的因果。
虽说付一串糖葫芦的钱和自己被救在轻重上来说根本不对等，但对师父来说从白苑苑手中把自己的灵体抢过来应该就跟付一串糖葫芦的钱那么简单。
玉亓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漏洞。
因为在记忆中‘看’到和师父的相遇，她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师父偶然间遇到拿着自己灵体的白苑苑，把自己救了，离开乾天小世界回了天剑宗，但因为没有真正‘看’到师父救了自己的灵体，在整个逻辑上来说，自己和师父相遇的那段记忆其实有些多余的。
如果垣景并不知道他跟师父认识，那他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被师父带走这个可能是成立的。
就好像她如果只是看到那一段记忆也无法肯定垣景在不夜城遇到的指点他的前辈其实是师父。
那段记忆说是垣景给自己看的他的记忆，不如说是她自己的记忆。
这个意识出现的那一霎那玉亓就顿住了，因为她肯定那应该就是真相。
也许垣景在给自己看他们之间的记忆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正因为是她自己的记忆，所以才在那个位置断掉，对于垣景对自己‘情根深种’才那么莫名其妙。
但是身为男主，整个位面的气运之子，垣景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玉亓无法判断，毕竟垣景对自己‘情根深种’这种事本就脱离原本的剧情，有其他脱离剧情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能肯定的一点是，她现在对垣景还不能百分之百信任，至少自己看到的记忆可能跟对方给自己看的记忆不一样的事，她并不想告诉她。
就在玉亓想着这些的时候垣景的脑海里的闪过万千思绪，对于一些一直没有答案的疑惑也有了模糊的明了。
无怪乎当时的莫钦州没法拿出阿玉真正的灵魂作为要挟，不论他的功法再怎么诡异，对手可是李轩宁，他当然没有能力从李轩宁手中夺回阿玉的灵体。
他看着玉亓：“如果我指导你的灵魂是被剑尊救走，一定早就上门。也造就与阿玉重逢。”
而不是因为剑尊与他只有一面之缘，更因为当时的指导只是对方的随口一提，不清楚这位前辈的脾性和对自己的印象慎重再慎重，以至于来了天剑宗那么多次也没有见到人。
玉亓有些不自在地刮刮脸：“那个，算是我误会你了。”
虽说当时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件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误会。
垣景微微垂眸：“我只是因为与阿玉错过了这么多年，有些遗憾。”
玉亓意识到什么，脸蹭地红了。
庄夜眉头一皱，不过想到他们的关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不说，李轩宁倒是有话要说。
而且作为师父，他自然偏向自己弟子。
“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也略知一二。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亓，对于你和垣景的婚事你什么看法？”
垣景面色一沉，知晓李轩宁对于他们的婚事应当是不满的。
不过因为看对方的态度并不恶劣，想来是尊重阿玉的，这也让他略微松口气。
他自然是争取的：“我与阿玉拜了堂，定下了婚契。”
李轩宁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视线依旧落在自己徒弟身上。
意思可谓是相当明显——他并不在于垣景的想法。
垣景深吸一口气。他自然知晓剑尊的地位，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当然没法与剑尊抗衡。
但是，唯有阿玉的事，他不会退缩。
玉亓是个会看脸色的，连忙出声。
“我失去了当时的记忆，对于我跟垣景道友的婚事并没有什么实感。但也因为没什么实感所以不会随意做决定。”
李轩宁懂了：“也罢，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决定。”
他看向垣景：“不过亓是我李轩宁的弟子，不论今后你们之间有何争执，都轮不到外人对她定罪。”
垣景连忙保证：“晚辈不会让阿玉受半分委屈。”
凤仙儿小声嘀咕：“一来就给了下马威，剑尊竟然这么护短。”
在场的人都是修士，凤仙儿的话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耳朵，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瞬间转变的气氛让凤仙儿一个激灵，注意到上边的人都看着自己。她自然没有错过玉亓那一脸惊奇，直接把‘你智怎么这么敢说’这样的话写在脸上的表情，不过心底却因为对强者的畏惧，下意识地对看不清容颜的剑尊露出一个略微讨好的笑容。
她是无心之言，真不是有意的！
蓝瑜知晓这个时候垣景不好出声，刚想说些什么替凤仙儿解围，李约却快了她一步。
“身为师父当然会护着自己弟子，就跟家里的长辈护着小辈一样。”
“而且你看嫂子那天真烂漫的性子，想来是被师门疼爱长大的。”
玉亓一听竟是提高音量：“你是想说我蠢吗！”
李约挠头：“这，这不是个褒义词？”
因为玉亓的反应太过于真情实感，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怀疑。
玉亓噎了一下，这下知道自己反应过了，他还真是诚心地夸奖。
“抱歉，是我误会你了。”
垂头丧气的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李轩宁略微无奈：“不要在意背地里说你坏话的人。你剑道上的天赋确实不高，但基础扎实，也是不错的。”
因为这么多年修为不涨却担着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份，背地里嫉妒的人对她可是用‘天真烂漫’评价她，潜意思就是说她蠢，这些李轩宁是知道的。
不过很可惜，即便他是剑尊也没法堵住所有人的嘴，只能在放出警告之声后让亓不要过于在意。
庄夜忽而想到什么：“垣景道友说，小师妹其实更适合学法术。”
李轩宁倒是点头：“我自然知晓。不过她体质特殊，身上的灵力无法储存，脚踏实地地使用剑术更为实在。不过现在体质问题已经解决，倒是能转修法术了。”
玉亓抬头，两眼泪汪汪：“师父不要我了吗？”
李轩宁：...
庄夜：...
垣景适时插话：“垣家剑法没有很强的爆发力，比起其他顶级功法确实略逊一筹。但这套剑法本身很难被敌人打断，这是本身的优势。阿玉已经把剑法熟练于心，如今灵力更是因为体内的凤凰兰源源不断补充，不会出现枯竭的状况，倒是能把这套剑法抬一个台阶。”
没有强大的爆发，对敌人一击必杀又如何？
只要敌人没法打断剑法本身就不会受伤，加上灵力不会枯竭的优势，耗也能把敌人耗死。
庄夜：“垣道友的意思是让小师妹继续学习剑法？”
“庄道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让阿玉今后只使用垣家剑法，摒弃其他剑法，学习法术。”
他说得冠冕堂皇，只不过那‘只使用垣家剑法’着实让人不得不怀疑包藏私心。
玉亓却是嘀咕：“说得好像除了垣家剑法之外我还学成了其他剑法一样。”
在场的倒是修士，自然听到这话，一时间又是一阵死静。
最后是垣景忍不住发出一丝轻笑。
“专攻其一，自有收获。”
这次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确实包藏私心。
这小心眼，李轩宁都不由得对他侧目。
不过，也正因为小心眼，李轩宁对他的态度倒是缓和了不少。
接下来的交谈很是顺利，正如李轩宁所说他对玉亓和垣景的事知道的不算多，所以让垣景详细说了一遍，也正因此玉亓知晓自己所看到的记忆确实不是垣景让自己看到的那份记忆。
她被制作成活人偶后还有很长的事，直至垣景学会傀儡术，切断她肉/体和莫钦州的联系，身体沉睡于垣景的芥子空间。
“可惜晚辈虽然已经掌握傀儡术，但活人傀儡一事却是不得要领，阿玉一直沉睡于芥子空间，再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李轩宁淡淡回复：“世人皆知傀儡王垣景的大名，不必妄自菲薄。”
其实对于世间流传自己为傀儡王一事垣景其实很是不满。不管他们再怎么称赞他的傀儡术，他的傀儡术也确实在众多时候帮到了他，但是阿玉从未再醒来。
然而，他也不可能放弃从莫钦州那里得来的传承。不仅不能放弃，还必须刻苦专研。
因为那是缥缈却看得到的希望。
李轩宁继续：“当年我把亓的灵体带回来，放到霄云剑中温养，耗费了很大的劲，然而亓一直没有给我反应。直到后来，应当也是你切断那邪修对亓身体的控制的时候，霄云剑中的亓才有了意识。”
垣景猛地抬头，看着剑尊脸上满是的错了呢过。
李轩宁的语气缓和下来：“并非你的傀儡术不精，而是遗留在身体里的天魂受其他魂魄吸引，到了霄云剑中。”
指尖微颤，垣景的表情很是复杂，眼中的情绪更是难以读懂。
他轻声底喃：“怪不得...原来如此...母亲...”
好似万千重担从身上卸下，垣景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灵气浮动，势不可挡地冲击。
李轩宁眉头一挑，李约更是怪叫出声，蓝瑜眼疾手快地拉着凤仙儿往后退。
凤仙儿一脸茫然：“进，进阶？”
是的，刚刚在门口是顿悟，而现在垣景竟是有了进阶的征兆。
被凤仙儿这么一叫玉亓也反应过来，只不过比起别人的惊疑，她心情略微复杂。
不过不是因为她和垣景的私事，而是又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次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跟师父唠唠嗑就能够进阶。
就算是男主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