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在垣景开口之前，玉亓答应了下来。
她很是真诚地对垣景说：“也许那个秘境中就有重塑天梯的方法，我们一定要去。”
垣景看出了什么，抓住她话语里的重点‘重塑天梯的方法’，知晓她应当是害怕这个方法依旧会发展成天剑宗以身殉道的结局，所以她一定要去，并且一定要找到那个飞升的前辈留下的传承。
如果他们找不到那就谁也别想找到。
垣景明白她是这个意思。
他自然不会与阿玉对着干，所以他也点头。
确定了这些事，李轩宁又聊了一些其他。
关于李轩宁对垣景的指点之恩，垣景还未想到该怎么报答。
他们已经知晓玉亓之所以被李轩宁带回宗门并温养在霄云剑中是因为给李轩宁付了一串糖葫芦的钱。
这因果着实让人侧目。
虽然世间的因果关系的对等很难衡量，但这件事怎么看都是玉亓占了天大的便宜。
甚至庄夜也第一次知晓这些内情，而玉亓也不过比他们早知道几天，看到属于白玉的自己的记忆的时候猜出来的。
正事之后玉亓被师父单独留了下来，垣景等人被招待留在剑锋，由庄夜亲自带着去找落脚处。
大殿内只剩下师徒二人，心中藏了事的玉亓不由得紧张，她尤其害怕自己跟师父谈话的时候被发现不对后关于天梯损毁的事被套出来，毕竟跟师父这长得人畜无害略显可爱的老狐狸比起来她着实太嫩了。
李轩宁手搭在扶手上，原本要私下叮嘱交代自家小徒弟一些事的他在发现小徒弟很是紧张，明显藏了小心思之后就没吭声，等待她漏出破绽的同时脑海里也开始猜测是什么情况让她有如今的状态。
自家的小徒弟没心没肺这点是公认的。
她天赋着实不高，虽然剑术的基础很扎实，但让她学习新的剑术比登天还难，又因为天漏之体无法打量储存灵力导致没法转为法修。
身份很高修为太低，这让剑锋剑尊李轩宁最小的弟子其实是吉祥物这个说法在私下已经被盖戳。
李轩宁把人带回来确实是为了了解因果，不过在最后真把她的灵体滋养到能现身，与之相处之后却也是真的疼爱这个小徒弟，所以在知晓她竟是被世间工人的天才，垣景的结发妻子的时候也着实为她担忧。
垣景对妻子的情义天地可鉴，但天赋，修为，甚至是见识上的云泥之别让他们好似两个世界从不可能拥有交集之人。
然而他们就是有了交集，并且密不可分。
李轩宁清楚这是天下多少修士嫉妒的关系。
要知道垣景的爱慕者数不胜数，有男有女，其中不乏天赋比玉亓高，长得比玉亓漂亮，人脉比玉亓广，比玉亓善解人意，比玉亓拥有众多优势之人。
然而李轩宁却是护短的。
他不认为自己的徒弟配不上垣景，只是想着自己徒弟与对方在一起可能受到的伤害。
也正如他所想，徒弟没心没肺惯了，根本没想这些事，甚至对与垣景已是夫妻这件事没多大感想。
她应当从未想过这件事可能给她带来困扰，这兴许有垣景确实对她爱护有加，根本没让她接触任何来自他的爱慕者的敌意，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性子。
如果对上垣景的爱慕者她会吃亏。
对此李轩宁尚未找到解决方法，不过这个问题却在玉亓灵体和身体相融后不再成为问题。
没有人会随意去招惹一个化神后期修士，哪怕这个修士的修为有水分。
即便是狐假虎威，差一步就能触碰飞升壁垒的玉亓足以傲视大部分人。
他不需要担忧垣景的爱慕者不怕死地挑衅，所以需要处理的只剩下她心理问题。
身为师父，李轩宁知晓善良的玉亓在知道云措的存在后可能的反应，这才把人留下来。
不过现在看来除了云措之外她好像有其他更为在意的事。
在师父面前玉亓是沉不住气的。
她舔了舔心理上觉得有些干涸的嘴唇，缓缓开口。
“师父留我有什么要交代？”
李轩宁莞尔：“关于莲幽秘境的情报。因为很多消息并未得到证实，我觉得还是私底下告诉亓更适合。”
玉亓却是一顿，语气略微沉重：“所以，刚刚在垣景他们面前直接说出来的不保真的消息其实是真的。”
“有前辈的传成功是真，然而是否已经被人继承，却是不能肯定的。”
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感觉，有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担，也因为‘果然如此’不得不打起精神。
那种修补天梯的方法绝对不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天剑宗弟子跟前！
李轩宁冷不丁来了一句：“亓很关心天梯。”
玉亓连忙拉回飘远的思绪：“自然。”
想了想，她补充：“不出意外不久后我就会成为飞升的一员，自然而然会个关注得多一些。”
“哦？那阿玉是想以什么身份飞升？”
“自然是修士玉亓的身份。”
这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李轩宁很是满意。
他点头，语气很是温和：“虽说师父并没有完全信任垣景，但有一点能肯定，他对你的爱护是真切的。你与他一起出门历练，我很放心。”
玉亓眼中闪过诧异。
李轩宁：“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修道的天才，为师在他这个年岁的时候可不如他。兴许，他讲成为千年来第一位飞升之人。兴许有他的刺激，陆陆续续将会有人飞升。”
玉亓心底很是复杂：“师父很满意垣景。”
听出她语气中的吃味，李轩宁哑然失笑：“在修行的大道上，他担得起天才二字。”
“师父不也是天才？”情绪问题，玉亓就是想反驳。
李轩宁难得揶揄：“比起亓，为师确实有那么点天赋。”
玉亓：...
她咬牙切齿：“我生气了！”
这次李轩宁笑出声。
在徒弟恼羞成怒前李轩宁回归正事，开始说起一些关于莲幽秘境不确切的消息。
大多围绕那位已经飞升的前辈，还有一些比较危险，可能会让他们受伤的秘境情报，细细叮嘱，没有人任何私藏。
直到所有情报交接完毕，这才说起云措的事。
“把你收入霄云剑之时云措已经生了意识，不过因为你的缺少了最重要的天魂，不好再做转移，只能让你与云措共处于霄云剑中。”
玉亓迟疑片刻：“师父让云措暂时顶替我天魂的位置，云措是否生气？”
“并未。”李轩宁手一翻，云措的那一抹意识又出现在他手掌。
“虽说已经有了意识，然而她的灵智不过四岁孩童，她对你是喜欢的。而且你们并非谁夺了谁机缘，谁祸害了谁，你们相互成就，没有这番经历也没有如今的你和她。”
玉亓低下头，对这个答案明显不满意。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该如何跟师父坦白自己‘耽误’了云措这件事。
如果没有她云措将会因剑尊李轩宁佩剑剑灵的身份开始学习，成就今后无所不知的剑灵云措。
虽然不知道为何后期云措和天剑宗的关系很微妙，但耽误了就是耽误了，她道歉很是诚恳。
看着给予回应的云措李轩宁表情略微有些微妙。
他看着自己的弟子：“你...能想通就好。”
玉亓反应过来：“师父是怕我想不开？”
李轩宁没否认：“有时候你钻牛角尖比其他人还可怕。”
玉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李轩宁：“好了，该说的差不多了，该交代的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询问一些我在意的问题。”
玉亓再次挺直腰杆。
“亓，你怎么那么肯定天玄水木秘境内的凤凰兰？为师已经询问所有与你有关，甚至是曾经进出天玄水木米经过的修士。”
玉亓不吭声。
李轩宁并不逼迫，而是继续询问：“你好像提前知晓那里有凤凰兰，更知道有人会对凤凰下手，对吗？”
玉亓还是沉默。
李轩宁叹息一声：“罢了，为师不逼迫你。只是莲幽秘境凶险异常，太多天才折在秘境里，如果你有什么情报可以先告知为师。”
这次玉亓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关于莲幽秘境一事，提都没人给我提及。”
李轩宁快速询问：“那么关于天梯呢？”
“天梯损...”差点暴露的玉亓连忙捂住嘴。
李轩宁面色微沉：“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中的严重，否则你不会这么谨慎。”
玉亓一怔，很快就明白真正的破绽在什么地方。
如果是往常，在知晓天梯损毁一事她定然与师父撒娇，让师父寻找好的出路，好让她背包袱就走。
然而这次天梯的事却很反常，她完全是在回避天梯的情况，这正是最为不对劲的地方。
李轩宁沉默半晌：“我知晓在芥子空间内你定然已经与垣景商量好怎么应对，也知晓已经下定决心的你不会再透露哪怕半个字。”
“但是，亓，我也是会担心的。”
一时间，玉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