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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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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城,街道。

大雪纷飞,人流稀疏。

雪堆积得快到人的脚踝那么厚。隐约看去,那临屋而靠的雪堆下却有一双被冻得发紫的小脚露出,其余身子被尽数埋在雪堆中,一动也不动。

忽而,那被埋住的一只脚微微动了动,随后,那堆洁白无瑕的雪便慢慢陷了下去,从中探出个人头。

是个蓬头垢面的少女,她猛的吸了一口气,全身都在颤抖,随后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叫喊:“啊!”

这声音冲突天际,耸入云霄。

屋檐上的雪被震下许多,十分滑稽的落在她的头上,又将那露在外面的头给埋了回去……

再次醒来,她依旧是从那堆软绵的雪堆中爬起。

这是谢予安第三次重生到这个人生点,她只想回到十八岁那年,阻止那个一心想要嫁给三皇子的自己。

但怎么反复离开,她依旧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

上天像是给她开了个玩笑似的,无论她怎么作死,她都在这个地方、这个岁数重生。

记得她第一次重生在十二岁这年,她便怔怔地望着这片银装素裹的大地,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她,重生了。

但是她并不想留恋于这个世界。

于是,她像当年一样,又将自己躺进了雪堆中,把自己深深埋起,躺尸。

慢慢地,饥寒将她的知觉吞噬,她又昏死过去,不再醒来。

她本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人在意,生死随命。

第二次重生,她又从那堆厚厚的雪中醒来。

但是她毫不在意,一心求死,便反复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埋进去,不动,等死……

寒风凛冽,风雪漫卷,四周万籁俱静。

她好像死透了。

一只麻雀飞下,伫立在谢予安头上,它轻轻的啄了一下她埋在雪中的头,随后被惊扰般疾翅飞去。

第三次了,她又重生了。

这次她不再挣扎,既然事不过三,老天让她三次都在同一时间重生,那她就好好活下去吧,便也不再自寻死路了。

对面街道,小贩临时搭了一个遮挡风雪的茶水棚,还有摇曳的火堆在炉内熊熊燃烧,供棚内的茶客取暖。

谢予安她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往对面街道上小贩支起的暖炉走去,一如当年憧憬温暖的少女。

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一辆马车出现,将她带走。

前提是,她得被摊贩老板赶走。

果然,那小贩看见谢予安蓬头垢面,浑身破烂,又脏兮兮的模样,在她还未走进棚子内便破口大骂,着急赶她离开。

“哪里来的叫花子,快快离去,脏死了,莫要搅黄了我的生意,挡了你爷爷我的发财路!”

说罢,那小贩便推搡了谢予安几下,因为没有力气,谢予安被推倒在路中间。

要来了。

她心里念道。

远处的马蹄声渐渐逼近,那驾马的车夫急促的拉住失控的快马。

大声喊道:“吁!”

紧急时刻,马车被稳稳的拉住,只差毫厘之间,谢予安就要被撞得人仰马翻了。

“哪来的野娃娃挡道?不要命了!”

那车夫被吓得不轻,跳下车便指着谢予安骂,一边又抚摸着受惊的马儿。

谢予安将手挡在头上,虽然她知道自己会经历这一遭,但还是被吓得直哆嗦。

马车内的人厉声呵斥车夫道:“休要口出狂言,吓到人家还不快赔礼道歉!”

说罢便从房车内掀开帘子,马车夫立马上前将那人扶下。

“是,老爷。”

说罢便走到谢予安面前说了声抱歉。

那男人身着华服,腰挂浮云祥纹玉佩,看起来就是个雍容华贵之人。

谢予安自是清楚,那人就是京城有名的南逸郡王——谢清则,是带来她此刻人生转折点的关键人物。

南逸郡王走至谢予安跟前,蹲下身子将她挡在头上的手拿下。

“你没事吧?这么冷的天在外面乱跑,很不安全的,瞧你像是四处流浪的孩子,要不要跟我走?”

是了,南逸郡王那时候就是这样问自己,一切的开端便从这出发,可惜伪装得再好,他南逸郡王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当然要跟他走,上一世被算计,不知那伪君子的深浅。

这一世,她得回去救下当年那个一心为自己好的人,并向欺她害她的那些人复仇!

谢予安放下龟裂得红肿的双手,看着南逸郡王木讷的点点头。

她被车夫扶上了马车内,谢予安知道,这一次她身份将会大不同从前,她会摇身一变,成为南逸郡王府内的郡主。

“马车内还暖和吗?还冷不冷?”

谢清则眉眼笑意,看着谢予安握着的双手。

他把手中的暖炉递给了谢予安。

“谢……谢谢。”

谢予安接过,违心的说了句感谢。

“你叫什么名字?”

谢清则俯视的看着谢予安问道。

“谢……我没有名字。”

谢予安差点将他赐予的名字说出口,而这时候她并无姓名。

谢清则沉默了一会,而后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那从今天起,你便和我同姓,唤作谢予安吧。”

谢予安,这个名字真是令她感到悲哀。是谢清则给予我安宁的生活,所以便将我唤做谢予安吗?

是要她一辈子都记住今天的恩情,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报答这份恩情吗。

“嗯。”

谢予安露出天真的笑容,眼底却尽是悲伤。

“待会和我一同到了府上,你要好好换身干净衣服,之后我再来找你。”

谢清则眼眸深邃,直直的望着车门处,姿态端正,即便寒风凛冽的呼啸,他也不为所动。

谢予安默默的点了点头。

从前没发现谢清则老谋深算,现在可算明白从遇到他起,自己便是他布局之中的一颗棋子。

之后车内便安静了一路,谢清则一言不发,在车内闭目养神。

街道长阔,银霜遍地。

马车在南逸郡王府门口停下,谢予安跟在谢清则身后,小小的人儿,迈着大步,一瘸一拐的紧紧跟上。

进了正厅,小厮上前将谢清则身上的黑色裘皮大衣取下,又将一盆热水端上,将谢清则的手擦了擦。

谢清则转身对着两旁的丫鬟道:“将这孩子带下去,好好梳妆洗漱一番,再找个郎中看看。”

“是,郡王。”

那两丫鬟上前将谢予安往后宅房间引。

看着这熟悉的宅子,谢予安想到自己从前在这四年生活的点点滴滴,不觉好笑。

那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懂,对谢清则唯命是从,天真的认为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自己好。

“姑娘,麻烦将衣物脱去,我们来为你洗漱。”

丫鬟的声音将谢予安的思绪打断。

她将衣物褪下,露出满是挫伤的肌肤,那皮肤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两个丫鬟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不由得发出了惊呼。

谢予安并不在意,任由他们擦拭着身子,其中一丫鬟又将水换了一遍清洗她的身子,最后那红肿发炎的肌肤变得干净多了,又被仔细的上着药水。

一顿梳妆打扮下来,眼前的人儿,玲珑的精致小脸通红,黢黑大大的眼睛眨巴着,小巧精致的模样可爱极了。

只是肌肤粗糙发黑,将养些时日,定会好看。

而后,谢予安被带去谢清则的书房,她东张西望,左看右看,企图找到那个曾经一心一意帮助自己的少年。

记忆中,那少年明明就在谢清则旁边板正的站着一言不发。

而现在,却完全不见他的身影。

“如今你已算是我府上的人了,现在我将收你为我的义女,你可愿意?”

谢清则看着左顾右盼的谢予安,平静的说。

“真的吗?我愿意。”

谢予安佯装惊讶的语气回答道。

一切都在朝曾经发生的方向发展。

“不过,对外你得声称是我走散多年的女儿。我会好好栽培你,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那年,谢清则对外散布自己找到了已故夫人在外遗失的女儿的消息,将谢予安合理的变成他布下棋子的第一步。

至此,府内上下都对谢予安宠爱异常。

不过,谢闻钦是个例外。

他和谢予安一样大,也是个孤儿。但他从小被养在谢清则身边,对谢清则十分尊敬仰慕。

最后,却被谢清则当作顶罪的棋子,弃之不顾,命丧皇城。

如果他知道他也是一枚棋子,不知道此刻还会跟谢予安争风吃醋吗。

“喂,你不要以为义父将你收为养女就可以和我一样成为义父最器重的人。”

谢闻钦将谢予安拦住,气鼓鼓的对着她说道。

谢予安霎那间悲伤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

谢闻钦,是活着的谢闻钦。

那个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少年,如今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忍不住想要抱住他,和他诉说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痴傻,被他人蒙蔽双眼,将他一点点往外推。

“哎,你别哭啊,你这样……别人会误以为我欺负你的。”

谢闻钦着急的看着泪流满面的谢予安,他不知道怎么就惹这个女孩子哭了。

“只要你不哭,哥哥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予安听罢,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明明她比谢闻钦大些,只不过多年的流浪生活让她看起来十分矮小瘦弱,他竟自称自己为哥哥。

谢闻钦还是这般虚张声势,心口不一。

“嗯。”

谢予安擦干净眼泪,对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如今,对一个十二岁的孩童说清楚当年的阴谋,太沉重了,何况他们现在关系还未好到可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的地步。

谢闻钦拉着谢予安的小手,从厨房窗口冒出半个头,扫视了一圈房内。

“没人在,你且在这等着我回来。我给你吃个大鸡腿!”

谢闻钦蹑手蹑脚的跑进厨房,将案桌前的一盘鸡腿包紧,快速跑到谢予安跟前。

“喏,给你。”

看着眼前的谢闻钦滑稽的模样,谢予安忍着笑意,接过了鸡腿啃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拿鸡腿?”

“啊?我有吗?哈哈,不过是没到用餐时间,家中管的严。”

谢闻钦尴尬的挠了挠脸。

谢予安知道,这盘鸡腿其实是南逸郡王侧妃的食物。谢闻钦一直在侧王妃身边长大,备受苛责,过得并不自由。

当年的她并不是因为被惹哭才被带来这里吃鸡腿的。而是她自己饿了,偷偷找到厨房,将那鸡腿吃了。

当时,被谢闻钦发现,还假装威胁了自己一番。自己就与他争闹,被厨子发现,还是谢闻钦替她顶了这个罪,被那厨子拉去了侧妃那受罚。

“我们别站在这了,等会会被发现的。”

谢予安急忙催促他快快离开。

“好你个谢闻钦,又来偷吃食物了。”

那厨子的声音极速逼近,谢予安暗呼不妙。

转身就看见谢闻钦被那厨子给抓住胳膊,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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