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

午时，林音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拜访，和程蕊沁正式的认识了一下。林音今天来时把大波浪的卷发扎成利落的马尾，穿着红色的小袄，黑色短靴。鹅蛋般精致的小脸，说话也很甜。

得知餐中的几道菜是程蕊沁的手艺，林音多吃了几口，给了很高的评价。

程蕊沁知道自己的手艺，只是普通的味道。看着林音弯成月牙的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白世祖看着她们在那边说话，笑道：“还是你们年轻人有话聊啊，你们年纪相仿，未来又是一家人，倒是有缘。”

程蕊沁笑了笑，还没说话，就看见白杰恺站了起来。

“父亲，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白世祖皱眉，有些不快：“阿音这次来就是为了跟你多说说话，你多陪她聊一聊。”

林音也看向他：“阿恺哥哥，你还没吃两口呢。再多吃些吧。”

白杰恺：“林音，你跟我一块上去，我有些话跟你说。”林音听到他的邀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略有惊讶。

白世祖这才缓和脸色：“去吧，你们年轻人说说体己话。”

林音冲着程蕊沁道：“姐姐，我先去一下。”脸上喜色难掩。

程蕊沁点了点头，没再看他们离去的身影。

这次的饭，她下厨本意就是想要敞开心扉和林音认识一下。林音心无芥蒂，以诚相待，她也该以姨娘的身份送上祝福。

八年前，她就已经决定放下了。如今心中飘飘荡荡，只不过是因为许久没见罢了。从前的许多不也封在心中了么，如今加一道锁，也并不如何难。

程蕊沁夹了几口自己炒的青菜，索然无味。大太太和白世祖正在喝酒，相谈甚欢，二太太没有说话只是夹着菜，时不时顾着白杰文给他夹几块肉。

她又吃了两口就上楼去了。白杰恺的屋门紧闭，隔音效果很好，没有什么声音传出来。程蕊沁心情不太好，进屋找了厚衣服、围巾和帽子，打算出门散散心。

白世祖已经喝醉了，被大太太扶进了屋里，嘴里还喊着什么“阿岚”，大太太脸色不太好，程蕊沁走到一楼的时候还听到她在那里说话：“阿岚又是哪个贱人，不会又要给我带回个四太太吧……”诸如此类。

程蕊沁无心管他们的那些事，出门时仆人拦了她一下：“太太，外面下着雪呢，有什么事让我们去办吧。”

她笑了笑回绝了好意：“无事，我拿个伞，出去散散心。”

街上的人很少，大多数脚步匆忙急着回家。冬日的午后太阳不热，暖的温和，程蕊沁打着伞在街上走着，雪被行人踩出泥泞，略滑，她放慢了脚步，看着落雪的城。

冷冽的风吹在她的脸颊上，雪白的脸冻的通红，她却只觉得清醒。

节日末，街上的人家还挂着红对联，红灯笼，却不像年初时那样热闹了，有种宴席皆散的落寞。

路边的梅花都开了，盛着雪，白中透红，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和街上的颜色交相辉映。从前她被父亲打骂之后，就喜欢一个人跑出来散散心。

一路走着，走着，看着路上的行人，慢慢忘记自己为什么心情不好，然后再一抬头，不自觉就能走到再熟悉不过的街边小馆。

里面有个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却是她珍贵的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