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13
秦不问想起之前他送给李漫满的巧克力，于是发微信问万梦那巧克力是哪来的。万梦回他说让他去问小曾。
原来，那是曾立冬的追求者亲手制作的巧克力。
秦不问同情地看了眼旁边盯着手机傻乐的钱程，“你压力不大吗？”
突然被秦不问这么没头没尾地提问，钱程有些懵。“什么压力？高考不都考完了？”
“你会制作高品质巧克力吗？”
“制作巧克力？我闲着没事干了？”
“算了。傻人有傻福。”秦不问摇着头，摸了摸钱程的后脑勺。
“你突然有病。”钱程也抓了一把秦不问的后脑勺。
秦不问想啊，自己肯定也能做出好吃的巧克力，比那个巧克力还好吃的巧克力。
“你准备学什么专业？”钱程问。
“英语。”
“你居然学英语？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语言不仅仅是你所看到的字和你所听到的话，它事关整个人类文明。”秦不问故作深沉。实际上，他选英语是因为对他而言这专并不怎么费力，如此便能够有足够的业余时间做其他事情，比如那什么谈情说爱。
秦不问认了，认了自己是恋爱脑。初吻之前，他真的觉得自己完美继承了妈妈的事业型基因，可初吻之后，他变了，变得跟他爸一样了，完美复制了他爸当年的症状。
不知道李漫满现在怎么样了。秦不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她发去了微信。
Buen：你还好吗？
Mantwo：放心吧，我没事。
秦不问觉得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心里肯定会受影响。他把手机调成静音，点开前两天自己对着镜子拍的跳舞视频。他想着，如果把这个发给她，她的心情会好点吗？他很紧张，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自己要追的人，自己得多表现。他一闭眼，把视频发了过去。
Buen:你帮我看一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漫满看到秦不问发他跳舞的视频过来，颇感意外——他这是在转椅我注意力，怕我心情不好？她点开视频，认真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平心而论，秦不问这舞跳得很不错，从动作到神态，比不少吃这碗饭的爱豆还要好上许多。
秦不问超紧张的，比发送视频时还紧张。他紧紧盯着和李漫满的微信聊天界面，感觉等了有一个钟头那么久，终于看到了手机屏幕顶端跳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Mantwo：真的很好，可以出道的水平。
秦不问缓缓舒了口气，还好得到了她的肯定。
Buen：没吓到你就好。
Mantwo：为什么要学这支舞？你喜欢豆腐？
Buen：嗯，因为喜欢。
——嗯，因为喜欢你，他在心里自语。秦不问截了图——以后再告诉你，我早已对你表明心意，截图为证。
秦不问，北骏大学，英语。
李漫满，北骏大学，人工智能。
钱程，北骏大学，软件工程。
李虹，北骏语言大学，韩语。
李虹说她学韩语是为了研究韩流工业模式，从而弘扬发展华流。她这纯纯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录取通知书下来后，他们四个在饭店里摆了一桌。李虹虽然没考进北骏，但她所在的语言大学离北骏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她说都是北字辈儿，四舍五入，他们还是好同学。
李虹说完这段话，其他三个人跟没听见似的，默默吃饭夹菜。
李虹的嘴唇上还黏着油花花的油，她用指关节叩了叩桌面，“你们太过分啦，我格局这么大，不表扬一下我吗？”
李漫满终于抬眼了，抿了抿嘴，“如果成功太难，那就祝你平安。”
李虹噘着嘴，“你们北骏的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北语的！”
“李漫满联不联合我们，我不知道，反正我得联合秦不问同学。”说着，钱程特别狗腿子地扒了一只虾，送到秦不问嘴边，“喏，虾线也去了，我很贴心吧。”
“无事献殷勤。”秦不问把头一歪，拉远了与那只虾的距离。
说时迟那时快，钱程直接把虾往秦不问嘴里一?，秦不问只得把虾吞进肚里了。
“秦不问有你的□□？”李虹脑洞大开。
“李虹，脑子老闲置不好。”钱程扯着嘴摆了个假笑。
“大米，猪脑花又嫩又香。你试试。”李漫满一本正经地用勺子剜了一块猪脑花给李虹。
“姓李的，你真损！”李虹白了一眼李漫满！
秦不问看李漫满吃猪脑花吃得挺香，犹豫着要不要吃。对他来说，猪脑花里有让他无法忽略的腥味。最终，他还是拿出勺子剜了点脑花。他细细地品了品，感觉是比很久之前尝试过的那次好吃些，但确实也谈不上喜欢。
李漫满留意到秦不问的表情，“你不喜欢吃脑花？”
“不太习惯这个味道。”秦不问回答地很诚实。他接着说：“以你前我不喜欢吃榴莲，可我妈总拉着我和她一块吃，后来我也喜欢上榴莲了。我的味觉可能有延迟性，我相信我也一定会喜欢猪脑花的。”
“为什么一定要喜欢猪脑花呢？榴莲是榴莲，猪脑花是猪脑花。爱吃啥吃啥。”李漫满看着他一脸表决心的神情，觉得这孩子……对，这孩子，傻萌傻萌的。
秦不问顿时感动地不要不要的，她这么这么好呀！！
“猪脑花这么好吃的脑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秦不问，你一定得喜欢猪脑花！”钱程大吃一口猪脑花。
李虹直接把盛着所剩不多猪脑花的盘子拖到了自己跟前，“你们都考上北骏了，可以不用补脑子了，补补良心吧。那个凉拌包心肉和猪心就挺合适。”
四个鲜嫩的成年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顿饭。
回家时路过超市，秦不问让司机停了。他进了超市，直奔生鲜区，把仅剩的三个生猪脑包圆了。
秦勇看着儿子拎回来的猪脑，皱了皱眉头，又皱了皱眉头，“我们家有人喜欢吃这玩意儿？”
“以前没有，但是现在有了。”秦不问大言不惭，“放心，我会把它做得很好吃。”
“你做？”
“嗯，我要学做饭。”秦不问把脑花放进盆里，“今晚的夜宵我负责。”
“我们家不吃夜宵。”
“那今天吃一次吧。生活需要变化和惊喜。”秦不问振振有词，“再说，以形补形，防止你们二老老年痴呆。嗯。”
“你也是考进北骏的人了，别用伪科学砸自己的招牌。”秦勇觉得这小子挺反常的，跟自己当初追亲亲老婆的状态如出一辙。他经历过那种煎熬，所以在秦不问主动说出口之前，他不会主动去问。很多事，并不是说出来就有解决办法。
“你快出去吧，我研究一下食谱。”秦不问把老父亲秦勇推出去了，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秦勇透过透明的厨房玻璃门看秦不问——原来儿子长这么高了，也是成年人了。如果秦家没有那个奇怪的魔咒，他也会没心没肺地长大吧。秦勇心里总隐隐自责。可万梦说命运这东西哪有什么好坏之分，让他无需自责。
万梦今天的晚饭是和客户一起吃的，回来的时候，嘟囔着累死了还没吃饱，问秦勇还有没有剩饭。
秦勇赶紧起身过去跟在她身后，给她捏着肩，“可把咱家的顶梁柱累坏了，我给你揉揉。”
“还有饭吗？”
“电饭煲里有油焖鸡米饭。”秦勇回道，“不过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儿子在做猪脑花。”
万梦听到秦不问在做猪脑花，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我和客户吃火锅，他点了好几盘猪脑花，给我整得食欲不振。结果，回到家，儿子还在做猪脑花。”
“那你就吃油焖鸡米饭。”秦勇按着万梦坐到了沙发上，“你就在这舒服地坐着，我把饭给你拿过来。”
秦勇一进厨房，便如实告知秦不问，“或许，只有我们两个人愿意尝试一下这脑花。”
“你可以不喜欢猪脑花的。榴莲是榴莲，猪脑花是猪脑花。你喜欢你喜欢的就好。”秦不问又想起了李漫满说的这段话——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可喜欢上一个人，便会不自觉地在心里把这细小的一点放大再放大，回味再回味。
“我陪你妈吃点油焖鸡米饭去。”独自一人在家，秦勇并没有什么胃口，所以晚饭没吃几口。
后来，秦勇只吃了一口猪脑花便坚决不吃了……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秦不问倒是很勇，反复挑战，可还是没能适应这味道，吃到最后还抱着马桶吐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李虹大半夜的给四个人拉了个群，并命令大家都把微信名改成自己的真名。
秦不问看着这群，自我反省，他怎么就没想起来拉个群——有时候不好直接说的事，可以拐弯抹角在群里说不是？
李虹发来打了无数个感叹号的信息：你们没拉肚子吧！！！！！！
满：没有。
问：没有。
钱：没有。
虹：我有！！！！
满：哦。
问：哦。
钱：哦。
虹：你们能不能有点人性，关心一下我？
满：谁让你吃那么多？
问：就是。
钱：就是。
秦不问总是紧跟着李漫满回消息。
虹：友尽了，友尽了。
满发了个小猫摔杯的表情。
秦不问赶紧存了这个表情，也发了过去。
钱程更过分了，发了个小猫甩红绸带扭秧歌的表情。
李虹蹲在马桶上感慨世风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