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十一月落下了冬天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满地白雪覆盖。天空飘落着雪花，它随着微风翩翩起舞，令人一时间忘了冬天的寒冷，让人移不开眼去欣赏，那是属于雪在冬天才独有的舞。
寒冷的天气，本该在被窝里暖暖睡觉，奈何姜清念只能待在书院里，上着今年最后的一堂课。
放学后，姜清念在书院大门外等着下人牵马车过来。
看着眼前的雪，姜清念伸出手接住雪花，冰冷的刺感从掌心上传来，她并没有因为冷收手，而是就那样看着任由雪花落满自己的掌心。
前方突然有一阵骚动，与姜清念同行的女子，拉着姜清念的衣袖，语气激动指着前方说，“阿念你快看，是段砚舟！”
那身材高大，相貌俊美，一身玄色衣裳，引得女子目光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姜清念倒是皱着眉头，他是出榜那日，嘲笑她那人的哥哥，想不明白，一个母亲出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思索中，一个身影挡在姜清念面前，抬头看，是段砚舟。
他看姜清念眼中尽是温柔，“近几日朝中有事，没有能陪你去看榜。为赔罪我特意买了你最爱的糕点。”
看着面前的食盒，姜清念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去接他手上的食盒，眼中尽是冷漠，与他的温柔形成对比。
“段大人说笑了，没有什么赔罪一说，糕点您留着自己吧，没有其他事便先告辞了。”
没有给对方挽留机会，越过他往马车方向去。
在擦肩瞬间，段砚舟抓住姜清念手腕。姜清念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段砚舟力气不小，挣半天没有松手迹象。
姜清念眉头紧锁，冷漠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段大人，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到，对你对我都不好，还请段大人松手。”
“姜小姐说的是。”段砚舟放开手，看着姜清念尽是复杂的情绪，小声对她说，“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当走头无路时，姜小姐可以来找段某，段某必会无条件帮助姜清念。”
这话对姜清念来说莫名其妙，不愿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同行的女子看了眼段砚舟，又看看走远的姜清念，对段砚舟笑了笑，接着追上姜清念的步伐，跟着上了姜家的马车。
马车内只剩她们两个人，女子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姜清念的肩膀，“谁人不知段大人拒绝了皇上给他与公主的赐婚，只为了能娶你。”
姜清念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里，那人是裴予怀该多好，可他不是。
姜清念的沉默，使得周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坐在旁边的女子干笑两声。
女子想开口转移话题时，姜清念缓缓说道，“阿锦你知道嘛，也许有一天我会答应他，但不是现在，我有好多的事情想要做，想考取功名，想成为当今唯一一个女状元。嫁人了，她便没有办法做这些。”她要站在裴予怀身边，与他共事。
她的想法苏绾锦一直都知道，皇上虽然没有说女子不可入朝为官，可在人们的思想中，女子到了年纪理应嫁人，甚至连做女商人的都很少，何况还是入朝的女官。
所以苏绾锦知道姜清念走这条路有多困难，不过她依旧支持着姜清念。
苏绾锦靠在姜清念的肩膀上，鼓励着她，“阿念，只要你喜欢就大胆去做。姜家世代为官，你考取功名迟早的事情。对了，裴丞相当年可是最出色的状元，听说他写卷子放在现在依旧可以拿到状元的程度。可以找他教你，不就是个状元嘛，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姜清念哪里没有想过，有些郁闷地说，“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回来没有几年，在那之前一直在外征战，回来后他也很少来姜家。”
不是她不想啊！而是没有机会！
“真是可惜，明明有个好老师在眼前，却不能用。”
送完苏绾锦回苏家，姜清念自己也回到姜家，再次在大门前看到辆不属于姜家的马车。
姜清念心里一喜，莫不是裴予怀又来了姜家？
“清念怎么呆在门口不进来？”裴予怀出来便见在门口发呆的姜清念。
“裴丞相。”姜清念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她竟然在门口出神了，还被看到了！属实是丢脸。
裴予怀点点头，嘴角上挂着笑容，“清念在想些什么？想的如此入神？”
姜清念自然不能和他说，因为你来姜家又能看到你，所以才会开心，乱扯一个理由，“放假了明日不用上学，可以不用早起了！一会还有喜欢吃的桂花糕，自然是开心的。”
在的人不止裴予怀，还有姜父，脸色有些沧桑和疲倦，眼底带着青丝，在听着小女儿话，忍不住插了句话，“阿念就知道吃，与老祖先一样，因为吃导致落榜。”
“爹爹！”被姜父当着裴予怀说自己落榜的事，姜清念羞愧得面红耳赤，有些生气的跺脚。
裴予怀倒是不在意，“说到这事，正好清念也在，姜伯父我便直接和清念说吧。”
姜父沉默了，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点点头说，“到书房说。”
三人到书房，两人严肃的样子把姜清念搞得有些坐立不安，不会是裴予怀找人看过她写得卷子，发现她不适当官吧？
姜清念紧绷的样子裴予怀看在眼中，轻笑出声，“不用紧张，放轻松些，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关于你当官之事。女官在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成功案例，所以你要做更多努力，面临的事情和冲破的枷锁很多。你可要想清楚，当真要入朝为官？”
说到入朝为官的事，姜清念坐直了身子，即使知道前方的路满是荆棘，她毅然要前行，“我想的很清楚，我要入朝为官！”
“好。”裴予怀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姜清念，“这是推荐信，老师隐居山林不再收学生，虽然说不收，但老师无聊时会讲讲课，现在他隐居山讲课，你或许会需要到。”
姜清念不敢相信得愣在原地，能教出裴予怀这样出色的学生，老师自然不会差的，她一个落榜两次的人，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老师指点。
姜清念没有接信，裴予怀也没有收回手，等着姜清念慢慢回过神来。
一时之间姜清念不知该怎么办，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家父亲。
姜父接受到自家小女儿的视线，微微点头，意示她收下，“相信自己，姜家以后可是要靠你的。”虽然语气带着玩笑，却也夹着丝渴望和希望。
姜清念这才颤抖着双手去接，但脸上仍然不敢相信。
裴予怀看着她那模样有些好笑，安慰着说，“相信自己。”
姜清念不自觉捏紧手中的信，相比之前，现在的目光更加的坚定了，她不能辜负裴予怀对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