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最后的希望5
“这又有什么的,要不是见君普兄你这么疲惫的话,小弟本來是很想和兄长秉烛夜谈到天明的啊,咱们都这么久沒有见了,小弟有很多话想和君普兄您好好畅叙一番呢,”
朱君普一笑:“那,找点小酒,咱们喝上一壶,就像当初在大学里一样,如何,”
钟向辉坦然击掌一笑:“那就依君普兄所言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钟向辉实在忍耐不住,于是就把积压在自己心底的所有秘密都一一告诉给了朱君普,
“你说什么,你弟弟是共产党,”朱君普吓了一跳,酒意顿时醒了一大半,
钟向辉默默地点点头,
朱君普立刻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刚才提到你弟弟的老婆姓安,对吗,”
“对,全名叫安子文,听说她父亲是张学良将军手下的老将,挺有威望的,”
朱君普摇了摇头:“不,要是我沒记错的话,我看过她的资料,她真实的姓名应该叫安欣桐,她也是共产党,和你弟弟是假夫妻,这一套在共产党那边搞情报工作的是很普遍的,为了方便展开工作,也不容易不引起别人的怀疑,”
“真的,”钟向辉两眼有些发光,
“我记得她的档案,而那一批人员中,就只有她姓安,简历差不多,年龄也差距不大,自身就是投奔延安的大户人家小姐出身,”朱君普很有把握地说道,
钟向辉的心中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饭桶,废物,”丁恩泽指手画脚、暴跳如雷,“都他妈一群只会吃饭的废物,给老子滚蛋,”
管生吓得连口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直打哆嗦,
“听到沒有,滚,”就像一声惊雷,管生连忙灰溜溜地退出了丁恩泽的办公室,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这只老狐狸怎么火气这么大,
管生走后,偌大的站长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丁恩泽一个人,他懊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目光又落在了面前办公桌上躺着的一份报告书上,李汉年在上面言辞激烈地写着请求处决被捕之女**,理由是该女**顽固至极,已无任何可挽救之余地,丁恩泽真想不通,明明是自己绞尽脑汁设的一个套儿,怎么就沒让人家往里面钻呢,看來如今的**可真的不同于以往了,以前是只知道打游击的土八路,现在看來,也并不笨呐,丁恩泽有些左右为难了,都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真抓住的是一个**的话,那么,十个八个都早就已经被自己杀了,可是,眼前这个,却是管生好不容易发展的一员得力干将,难不成就顺水推舟让她当个冤死鬼,不行,那样一來的话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丁恩泽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就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吧,他决定再试上一试,毕竟自己可是下了大血本了,南京方面因为自己沒有按时把人押送到而十分恼怒,丁恩泽已经输不起了,
安子文拿上坤包刚想出门,一回头,就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李汉年,他正笑眯眯地注视着自己,激动之余,安子文把手中的包一扔,快走几步上前拉住了李汉年的手,满脸的委屈:“汉年,你回來了,担心死我了,我刚要出门去买鸡呢,”
李汉年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轻轻晃了晃,示意要小声,然后指了指楼上,安子文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走进房间,李汉年反手带上了门,
“汉年,沒事了吧,我和克功同志都很担心你啊,”安子文小声说道,
“沒事了,事情过去了,那是敌人精心策划的一个圈套,我沒有当场戳穿她,只是……”说到这儿,李汉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伤感,“梅先生就这么去了,我很心痛,他是被敌人害死的,这笔账我迟早要和他们算,”
“那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你今天不是要和克功同志会面吗,帮我转告他,就说名单的事情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相信不久就可以拿到手了,”
安子文欣喜地说道:“你哥哥愿意帮你了,”
“我在做他的思想工作,把他争取过來,据我观察,他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我明天打算去看看父亲,顺便再留心一下我哥哥的举动,”
“那你要小心啊,”
李汉年欣然一笑:“沒事的,子文,你不用太担心我,”
安子文的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丁恩泽刚刚走进办公室,贴身副官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來:“站长,关委员來电,”
丁恩泽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文件夹,打开看了一下,双眉立刻紧锁在一起,他挥挥手打发走了贴身副官,转而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來,想想,又打开了文件夹,
电报是关金鹏发过來的,电文很简单,但是内容对于丁恩泽來讲,却不亚于是一颗重磅炸弹,恩泽老弟,经本人查证,从未推荐过弟所称之李姓学员前去湖南临澧报考军统培训班,,关金鹏,
丁恩泽不死心,又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份厚厚的档案袋,看着档案袋发黄发皱的封皮,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把档案袋扔在一边,伸手抓过话机:“给我把管生找來,我要马上见他,”
不一会儿,管生惴惴不安地敲响了丁恩泽办公室敞开的房门,
“进來,”
丁恩泽连正眼都沒有看管生一眼,也沒开口说话,就把他这么给晾在了一边,
管生不敢随意造次,自从有了上一次挨骂的教训后,他在主子面前无时无刻不是小心翼翼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丁恩泽这才抬起头,目光凶狠地注视着管生:“你这几天成果怎么样,有沒有什么异样的情况,”
管生摇摇头:“报告站长,沒什么异样,李副处长今天上午回了趟家,别的一切正常,”
“他是共产党,”丁恩泽从紧咬着的牙齿缝里蹦出了冷冰冰的五个字,
“你说什么,”管生一脸的惊愕,
“我要你从现在开始起二十四小时给我紧紧盯着他,包括他的老婆和家里的佣人,一个都不准放过,你要是敢偷懒打盹的话,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
“是,请站长放心,”管生顿时來了精神头,
“一有动静就给我抓人,知道吗,”丁恩泽这一回可是真的发火了,得知自己的后院早就进了共产党,他再也笑不出來了,反而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到了极点,他很清楚当下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就是赶紧弥补,越快越好,不惜任何代价,
一大早刚出门,李汉年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意外多了条尾巴,无论自己走到哪儿,这条尾巴都会像一个幽灵一样紧紧地跟随着自己,他在大上海的大街小巷里已经故意转悠了好长时间了,可是身后的尾巴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李汉年的内心充满了焦急,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能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下去,他必须弄清楚身后尾巴的來历,
想到这儿,他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看,转身迅速闪进了身边的一个小弄堂里,然后,他拔出随身所带着的配枪,屏息凝神地躲在了僻静的角落里,心里默默数着数字1、2、3……还沒有数到十,弄堂口就传來了细微的脚步声,李汉年紧咬牙关,身子贴紧了墙壁,來人渐渐走近,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脚步声越來越清晰,突然,李汉年就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样,猛地扑了出去,他左手锁住对方的咽喉,右手里冰冷的枪口立刻紧紧地贴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不许动,不然我就打死你,”
來人起先挣扎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后就再也不敢动了,反而小声地乞求道:“别,别开枪,”
声音很熟悉,李汉年皱了皱眉:“郑副官,怎么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快说,我的枪可是上了膛的,”
來人正是管生的副手郑大柱,他显得有些慌乱:“李……李副处长,兄弟也是军命难违啊,求您高抬贵手,饶兄弟一命,”
“是谁叫你跟着我的,”
“管……管大队长,”
一听这话,李汉年的心里一凉,不好,出事了,如果自己被人跟踪的话,那么安子文也肯定早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视线,
“管生还叫你们干什么了沒有,”李汉年的口气变得很严厉,
郑大柱显得期期艾艾,十分犹豫的样子:“李副处长,我……”
“我什么我,快说,不然老子毙了你,”
“我真的不知道了,求你了,李副处长,兄弟我也是跑腿的呀,”郑大柱的目光中闪现出绝望的神情,
李汉年想了想,把他用力推开了,冷冰冰地说道:“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下一次就沒这么便宜了,子弹可不长眼,”
“是,是,……”
看着郑大柱连滚带爬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弄堂口,李汉年的神色立刻变得很严峻,他镇定地整理了一下风衣,左右看了看,见沒人跟踪自己,这才迅速走出弄堂,招手拦了辆人力三轮车,低声说了一个地址后,很快就坐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