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威并施
“林管家,你现在应该也知道,这里是由谁说了算吧……你的谢家主,貌似没什么大用啊,连他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秦淮婧蹲下了身,看着满脸虚弱之色、气息奄奄的林管家,语气诚恳道,“我这里求你一件事,林管家你是应不应呢?”
林管家:我能不应吗?
就现在这个状况,林管家很想有骨气的不应声,可惜梁某茹没能给林管家勇气。因为林管家可以确定,只要他现在不出声,秦淮婧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让人再把他拖回去,补足剩下的板子。
能屈能伸的林管家于是强撑着一口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能为少府办事……是奴婢的……荣幸。”
“林管家知情识趣就好。”秦淮婧起身,掸了掸衣摆处沾到的灰尘,随后对押着林管家过来的两名将士吩咐道,“将人带进来吧。”
说完,秦淮婧率先进入了书房,之后林管家也被带了进来。放下林管家后,将士们自觉退了出去,月回关上书房的门,并再次坚守回自己的岗位上。
“你在谢府当差许多年了吧,想必应该混成了谢家主的心腹,知道他不少秘密。那现在我就求你,去把谢家主藏起来的所有秘密全部给我找出来。”秦淮婧看着苟延残喘的林管家,冷漠说道,“你应该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最好动作快一点。”
否则,你这条老命就要不保了呢!
林管家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于是丝毫不敢耽搁,立刻颤颤巍巍爬起来,艰难的直奔目标。
只见林管家朝着书房的一面墙壁而去,在某处开关按了一下,然后这面墙壁就缓缓朝着两侧开去。
没了遮掩,书房中就暴露出了其中隐藏着的大面积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盒子,但林管家不管其他,先拿下来了一个金丝楠木盒和一个镂空镶金边的檀木盒。
林管家将这两个盒子抱在怀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然后将东西交给了秦淮婧:“少府,有这两样东西……我相信,一定可以抵下奴婢这条贱命……”
秦淮婧没有接话,先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第一个金丝楠木盒里面装着的是其余的三十张盐矿地契,秦淮婧将地契同之前那十三张收在一起。
接着,秦淮婧打开了而另一个镂空镶金边的檀木盒,在看清楚其中装着的东西之后,秦淮婧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林管家一眼,看到了他眼中的自信和笃定。
盒子中是一沓厚厚的绢帛,秦淮婧将东西拿了出来,随意翻看了几眼后,随就将这一沓绢帛简单的挽了挽,放进了随身携带的挎包之中。
“少府……”林管家身体支持不住了,再次软倒在地上,嘴里忍不住焦急出声。
秦淮婧闻到鼻间始终萦绕不散的血腥之气,微微蹙了蹙眉头,突然变脸,神色不悦的说道:“月回,还不快将林管家带下去,和谢家人一起,押入天牢!”
“公女恕罪,奴婢这就将人带走。”月回推门而入,先是告了声罪,接着又对等在门外的之前那两名将士招了招手。
熟悉的两名将士上前,林管家再次被扣住。
现在林管家脑子一片混沌,但面临生命威胁的他及时反应了过来,语无伦次的开口:“你……我……少府不是说只要我帮你,你就要放过……”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头脑胀痛的林管家突然反应了过来,秦淮婧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承诺,只是说要求他办一件事情。
可是……可是在那种压迫之下,秦淮婧三言两语的诱哄,很容易就让自己毫无保留的上套了!
林管家这次是连挣扎都不挣扎了,沉默着被带了下去。
看着林管家远去后,秦淮婧又重新面对徐文宾:“中尉,你我今日暂且搜查这一家,明日再去其他世家收回夏国的盐矿。
今晚还要麻烦中尉了,我刚才看到了几个探子模样的人已经远去,估计是回去给他们的主子报信了。今晚的谢府,估计太平不了!”
“卑职知道了。”徐文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刚才秦淮婧出门的那一小会儿,他自己就搜查到了不少东西。
有下边的人给谢家家主送的“礼品”、还有李家家主身为廷尉,负责审理刑狱案件时却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的证据。别看三大世家表面上是一团和气,其实背地里也在互相揪对方的小辫子,以备不时之需。
一般的小辫子难抓,但谁叫三大世家个个小辫子满头呢,这就让人一揪一个准了,光刚才徐文宾看到的,就有好多个。
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突然败落吧,谢家家主根本就没想着隐藏,明明白白把好多东西放在了书案上。
“还有一事非同小可。”秦淮婧神情郑重的对中尉说道,“我方才发现一份各大世家勾结的证据,需要尽快呈给君上。但是表面上不可表现的太过明显,总得给今晚的人留个机会不是?”
“少府有何计划,卑职定全力配合。”徐文宾询问。
秦淮婧直接将计划全盘托出:“林管家虽然已经出卖了谢家主,但是我命人把他同谢家人关押在一处,为了活命,他定是不会交代卖主一事的。
待会儿还麻烦中尉和我演一出戏,装作毫无所获的样子一起去天牢审讯谢家人,中途我趁机回宫,将搜查到的秘辛上交君上。
这番唱念做打一通,为的不过是掩人耳目,至于那些有心之人信与不信,我们也无损失,顶多是今晚少钓些小鱼小虾罢了。”
“一切听少府指挥。”听了秦淮婧的所有计划,徐文宾没有发现错处,便应了下来。
“哈……”正事商量完,秦淮婧便松快了神色,对徐文宾道,“那现在可还得中尉再忙活一阵子了,把这架子上的东西整理一番,最后将书房全面搜查一次。我先去谢家的库房,将所有‘赃物’给清点一下。”
“好。”徐文宾爽快答应下来,搜查一事本就是他的强项,秦淮婧把任务交给他也无可厚非。
见徐文宾应的爽快,秦淮婧便也放了心,带着月回和一众将士,去将整个谢家都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金银珠宝、古玩收藏无数,直接让所有人都看直了眼。
秦淮婧同样心头震撼,怪不得后世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这传承百年的谢家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要秦淮婧说什么最挣钱,她绝对会说是抄家了,把这次所得往国库一放,时常空虚的国库一下子就得丰盈起来了呢!
可是秦淮婧也是懂得人情世故的,立刻就让月回清点了两成所得,分给了这次随行的将士和徐文宾。
即使手中有铁制兵器,但和府兵对战怎么可能没有半点伤亡,这些钱全做对将士们的奖赏和安抚了。
这样恩威并施,才会让人心怀感激。
之后,秦淮婧就和徐文宾上演了一出瞒天过海,她暗中携带着世家勾结的证据去到了华阳宫,拜见夏公。
“父王,儿臣幸不辱使命。”秦淮婧恭敬行礼道。
发生在谢家的事情早就传了开来,夏公也听说了秦淮婧的丰功伟绩,此刻见秦淮婧悄摸摸前来复命,立刻笑呵呵起身相迎,亲自将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今今快快免礼。”
顺从着夏公的动作,秦淮婧坐下了身。
此时此刻的华阳宫只有夏公和她两个人,秦淮婧也自然而然的恢复了小女儿家的情态:“父王,你是不知道那个谢家主到底有多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我动手了,不知道我是替父王办事的吗?”
“哈哈哈……”夏公爽朗一笑,“你个小滑头,谁能嚣张得过你,小手一挥,就将谢家的两千府兵悉数歼灭了。”
“嘿嘿……”秦淮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王,我这次可是给你带回来了好消息。我把谢家给抄了,那搜出来的东西啊,可以充盈至少三个国库了!”
“这么多……”夏公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一怔。
“是啊,但是我动用了其中的两成,以做对这次参战将士们的奖赏和安抚。”秦淮婧老老实实交代道。
想要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夏公不会不懂这个道理,点点头回复道:“应该的,再拨一成送到你宫里,就当是给你的奖赏了。”
“那我可不依,这是我自己挣来的,父王就拿我的东西来打发我了?”秦淮婧撇撇嘴道。
夏公亲昵的摸摸秦淮婧的脑袋:“当然不止这些了,等顾玉回来,我一并给你们加官进爵怎么样?”
“好。”秦淮婧一口应下,然后这才把放在挎包中的一沓绢帛拿了出来,“父王,这些可是好东西,您要不要看一下啊?”
“今今都拿出来了,父王怎么有不看之理。”夏公接过绢帛,然后开始一张张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