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新金手指
盛满满假装没看明白:“许大哥?许大哥为什么给你糖?”
“他是感谢我们昨天带他去看绒花树了。小满,糖的事你不要告诉其他人,也没几块,你都留着自己吃啊。姐拿人家东西其实不太好,要是爹娘和你二姐知道了,该说大姐了。”盛开和她打商量。
盛满满点头应允,又问:“大姐你在哪里见到的许大哥?”
“就、就在昨天摘葡萄那。”盛开见她不吃糖,替她将糖纸剥开,塞进她嘴里。
奶糖在嘴里化开,甜滋滋的味道立刻蔓延开来,盛满满笑了,问她:“大姐你吃了吗?”
盛开就笑:“没有,你吃,大姐以前吃过很多糖了。”
盛满满将剩下的塞进盛开手里:“大姐你也吃。”
这可是大姐芳心暗许的男子给的奶糖,对她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一颗喜欢的人给的糖,能解世间多少烦心事。
就算大姐这份喜欢没有结果,可也有仰望的资格。
吃了糖,盛满满拿上大姐给她折回来的野葡萄枝条,跑到后院,在土坑后种上一溜。
盛开又出门了,家里只剩下盛满满一个人,她跑去爹娘房里看粮袋。
她昨晚听见爹娘商量说,这点粮撑不到秋收,需要跟王队长借些粮。
她不由叹气,要是自己和二姐那般大就好了,那她就可以自己跑去镇上将空间里的鸡鸭蛋卖了,拿钱去换粮。回到家就骗家里人说,她在山上挖到了珍贵的草药,卖了不少钱。
年纪小,做什么事都不好避人耳目,只能干着急。
这时,她听见院门外有人喊她:“小满~小满~”
是小芳的声音。盛满满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小芳站在院门外,小心翼翼地往里瞧,见她出来,就站在原地朝她傻笑。
盛满满走过去将院门打开,让她进来:“小芳,好久没看到你了。”
林芳鼓起勇气走进院子,小嘴叭叭解释:“那天回去,我把你给我的鸭蛋给了我娘,我娘没打我,却很凶地对我说,‘不许你再找盛满玩’,说如果我不听话就将我吊起来打。还让我姐看好我,说我再找你,我姐没管住我,也要跟着我挨打。所以……”
盛满满:“那你怎么又来了,就不怕你娘知道?”
林芳拉住她的手:“我怕你以为我不把你当朋友了。”
“不会的,我理解你的难处,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在你心里,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们的友谊永远也不会改变。小芳,在我心里,你也是一样的。”盛满满笑着晃晃林芳的手。
林芳立刻就高兴了:“小满你真好!”
盛满满都被这个小傻妞给逗笑了,她带林芳去看她种的野葡萄。两人蹲在后院说了会儿话,然后林芳就离开了。
盛满满歇了一上午,一个人在家着实无聊,下午她就跟盛宝去山上砍柴,盛宝干活慢可他有力啊,背她上下山都不带累的。
在山上,盛宝碰见了以前和他很要好的两个少年,这两人是上山来掏鸟蛋的,看到盛宝在砍柴,过来和他说话,甚感不解:“大宝,你怎么放着家里的好日子不过,跑去跟你三哥过苦日子了?”
一声“大宝”让一旁正在瞎晃悠的盛满满险些摔跟头,那句广告词简直就要脱口而出。
盛宝话不多,但该说的话他也说的很清楚:“不苦。而且,不是我跑去跟我三叔过,是我爹把我和我娘分出去,让我三哥养。”
对外说的是他和三哥养娘,但其实盛宝很清楚,他还养不了娘,甚至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地里很多活都是三哥一家在出力。
其实以前在家也是一样的,他三哥一家干的活出的力最多,只是那个时候,他懒的想,因为想了也管不了,因此就整日当个睁眼瞎。当他愿意想了,就知道谁才是好的,如果没有爹和娘,谁会对他掏心掏肺的好,答案不言而喻。
“不知道你爹咋想的,”少年感慨一番,就着急要走了,“大宝,我们去掏鸟蛋了,等你有空我们去你家找你玩。”
男孩子相对来说不怎么忌讳鬼怪一类的东西。
盛满满这下没忍住笑出了声,盛宝抬眼看了过来,满心的疑惑:“在笑什么?”
盛满满摇了摇脑袋,用力敛住笑意:“没什么。”
盛宝就摇头无奈道:“人小鬼大。”
回到家吃过晚饭,盛满满忽然拿出一颗大白兔糖,盛开脸都白了。
盛放问:“小满,你哪来的糖?”
盛满满没想要卖她大姐:“一个哥哥给我的。”
盛放追问:“哪个哥哥?”
盛满满:“不知道呀,二姐你知道的,我脑子坏了,以前认识的人都忘记了。”
这话马氏可不爱听:“谁说你脑子坏了,你脑子可没坏,你还小,村里人那么多,你见都没见全,不认识有什么稀奇。现在你见过了,是不是就记得对方长什么样了?”
盛满满点头:“记得记得,我记得大哥哥的长相,以后见到了我会指给娘看。”
盛满满将这颗糖放在开水里化开,给每个人都分一点。盛朱和盛宝立刻说不喝,转身走了,元老太太和马氏也说自己不喝,让她跟姐姐分着喝就行。
盛满满自己喝了一口,嗯,化开的奶糖奶味和甜味都淡了许多,不过拿来解解馋也是不错的。
她将碗递给盛放,盛放舔了舔嘴,到底没有推迟,拿过碗喝了一口。
盛开偷偷点了点她的小额头,低声:“吓死我了。”
盛满满跟她咬耳朵:“大姐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得,我就是不想吃独食,想和大家分享分享。”
她强迫盛开喝了一口,然后捧着大海碗去找马氏,闹着让她也喝一口,马氏终是抿了一口,嘴里说着“你这孩子就是犟”,唇角的笑容却是越抿越深。
之后盛满满又去找元老太太,让她把剩下的喝了:“这是我孝敬奶的。”
元老太太喝完,背过身去的时候偷偷抹了泪。
没分出来前,一屋子的孙子孙女,却没人这样孝敬她,搬出来以为过的会是苦日子,她这个老婆子得看老三一家脸色过活,却没想没吃没穿,日子过的倒是温温馨馨,她这个当奶奶的也享受到了孙辈的孝敬。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就在盛满满已经对后院种下的野葡萄不再抱有希望时,种子发芽了,扦插的葡萄枝条也长出嫩芽。
盛满满蹲在旁边喜笑颜开,比她在现实世界种出跳舞兰时还开心,因为那时候她知道在哥哥的帮助她必定能将跳舞兰种活,而野葡萄的成活更接近于奇迹。
可很快盛满满就发现奇怪的地方,有一个坑里的种子没有发芽,有两处扦插的枝条已经蔫巴。而那个没发芽的土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二姐亲手种下埋土的,那两处扦插的枝条是大姐种下的……
二姐埋下的事坏掉的种子?大姐扦插的是坏掉的枝条?
真有这么巧吗?
……好像也合理,有时候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
盛放看到自家小妹种下的野葡萄居然成活,眼热地也攀折几根枝条回来种,然而却全军覆没。
这让盛满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不能啊,一样的土地,一个地方折回来的枝条,差在哪儿了?
总不能是因为她的手比二姐巧吧?可不敢当!
盛满满不禁有了某种猜测,她将家里吃剩下的葡萄籽收集起来,发动家里所有人都来种葡萄,记下位置,然后又偷偷在每个家庭种下的葡萄籽旁边又种下一两个葡萄籽。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到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种下的种子发芽,太过不合常理,引人怀疑。
又十天后,结果显示,只有盛满满种下的种子发了芽,家里其他人种的都没有成活。不过由于盛满满在旁边又补种了,家里人就误以为,种下的葡萄大部分都成活了。
马氏感叹:“看来这里的土壤适合种野葡萄。”
所有人都深以为感。
唯有知道真相的盛满满陷入沉思:所以是又一个金手指?种植方面的金手指?
得到这样一个金手指,那可真是真正的靠种地发家致富了!
盛满满看向自己瘦瘦巴巴的双手,难以想象,在现实世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自己,在这里要靠双手创造财富,真正的靠双手啊!
知足吧,盛满满!至少你有金手指,要是没有金手指,那你可就是吃啥啥不剩,种啥啥不活!
盛满满仰头看天,接受了命运交给自己的重任!
种植金手指在手,盛满满就想着把那些吃嫩叶的野菜比如刺苋给移栽到后院,这样想吃随时可以摘,不用到外面辛苦地找,辛苦地和别人争抢。然而她试过两次都宣告失败,挖回来的野菜植株移栽没两天就蔫巴枯萎。
这让盛满满很是迷茫,这倒是是什么样的金手指啊,不保证种植成功率的吗?
因为这两次的失败,盛满满不打算再轻举妄动,而是先看看野葡萄的生长情况,别只保证成活,不保证后期的开花结果,那她岂不是白忙一场?
进入九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地里活儿却一天比一天多起来,庄稼用喜人的长势回报辛勤劳作的农人。
正是金秋时节,山上的野果相继成熟,得闲时,盛开就会去村头的那座山上,摘回来各式各样的野果。有龙葵、有火棘果,有捻子,还有胡颓子和拐枣,每次带回来的数量都不多,就是解个馋。
这些野果中,盛满满最喜欢吃的是捻子,在现实世界她吃过,因为奶奶好这一口,每年到捻子成熟的季节,她爸就会托人运来一箱又一箱,她也跟着吃不少。
拐枣则可以做汤,成为盛满满一家除野菜粥之外的另一道吃食。
天气变冷后,娇气的盛满满跟马氏说她要洗热水澡。井里打上来的冷水,她实在洗不了,手一碰就感觉牙齿都在抖,更别提往身上泼。
其实这个月份洗热水澡还尚早,不过马氏还是二话不说就给盛满满安排上。
这天晚上盛满满洗完澡,正要换盛开大姐去洗澡时,替大姐望风的盛放忽然肚痛,盛满满便主动提出,接替二姐在洗澡棚外给大姐盛开望风。
这晚天上的月亮很圆很亮,照得大地一片亮堂。不远处的洗澡棚里,盛开正在哗啦哗啦地往身上泼水,蹲在一旁的盛满满忽然想要小便。
村里人上厕所,都是找个稍微隐蔽的地方往地上一蹲就解决。盛满满不习惯,就让盛朱在后院用蒲草编织的席草围出一个厕所,解决小便问题。盛朱将这个简易厕所的地势堆高些,尿液就可以顺着低洼的地势储存在一个水坑里,稀释过后用来浇灌蔬菜。至于那什么,大的,盛满满也只能入乡随俗了。
后院的厕所离洗澡棚有段距离,盛满满本来想忍忍,忍到盛开洗完澡,再让她陪同自己过去。可今天盛开洗澡的速度较往日慢,盛满满实在憋不住,没办法,只好跑过去对她姐说:“大姐,我想尿尿。”
盛满满曾经百般强调,不能在洗澡棚里尿尿,会留下味道。可她着实着急,也只能破例一次。
家里人都知道盛满满的“毛病”,她现在特别抗拒在外头尿尿,即便是夜里也不肯,一定要周围有所遮挡才行,盛开便说:“那你快进来。”
盛满满就急急冲进去,解决完急事之后,盛满满抱歉地看向一旁等待的大姐:“大姐你快洗吧,冷。”
大概是觉得妹子小,什么都不懂,盛开没有刻意遮挡身体,夜视能力极其优秀的盛满满就隐隐约约注意到,大姐的左肩胛骨稍微往下的地方有块皮肤有类似淤青的痕迹。
“大姐你受伤了?”盛满满退到洗澡棚门口,手指指向盛开的左肩胛骨处。
盛开下意识挡住,支支吾吾回答:“没什么,应、应该是不小心撞到的。”
原本盛满满没多想,可盛开这个反应让盛满满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洗完澡回到房间,盛满满趁着二姐盛放还没回屋,去堂屋取来煤油灯,一定要大姐给她看看受伤的位置。
盛开一开始不肯让她看:“没事,就撞了一下,不疼的,不用看。”
盛满满就说:“大姐,那里受伤,你自己根本看不清,还是我给你看看吧,看你伤的怎么样。”
盛开想了想,觉得小妹就一十岁小孩,不可能懂那是什么,将衣裳往下拉了拉,让她看,以免两人在这拉拉扯扯的,一会儿娘和二妹回来该问了。
将煤油灯拿近些,盛满满看清那个位置的“伤痕”后,脸色顿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