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突发
1984年底，盛开顺利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萧文武。
萧文武刚剩下时，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一点都没有遗传到萧明盛开的优点，把盛满满给吓一跳。
盛放笑她：“你小时候也这么丑。”
盛满满：“不可能！”
她看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明明就很可爱！
马氏笑：“小孩刚出生都这样，过几天就好看了。”
一个月后，盛满满再看到小外甥，小外甥果真圆润许多，和刚出生时一点不像，无比的可爱。
盛满满跟季苏墨说起这事就忍不住想笑，她第一次看到小外甥，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那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还好她大姐、姐夫、萧家其他人都能理解她的惊讶，换做别人，谁受得了她这副明目张胆的嫌弃，搞不好当场翻脸。
季苏墨听得唇角微微翘起。
盛满满问他：“你小时候是不是很可爱？”
季苏墨抬眸看她：“还行，能看。”
盛满满噗嗤笑了：“你不要这么谦虚嘛，我十岁那年见你，你那个时候粉雕玉琢的，可爱惨了。”
季苏墨满眼含笑：“你也是。”
盛满满红了脸，在短暂的眼神交织中，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十分钟后，盛满满躺在床上，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和眼神拉丝，忍不住轻哼起小曲：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超过了友情，还不到爱情……
虽哼的是委屈感满满的歌词，心中倒没有半分委屈，反倒有一丝丝甜。
1985年，山上的果树进入结果期，全村人都无比期盼果园能迎来丰收，闲暇的时候，这个来帮忙除点草，那个来帮忙浇点水，晚上争着抢着要帮着看守果园。
在全村人的共同期盼下，七月末，果实成熟，累累硕果挂在枝头，一靠近果园，就能闻到弥漫着的香甜气息。
村里的小孩不再到处疯耍，就蹲在果园附近，巴巴地看着树上的苹果流口水。
开园采摘那天，村里每家每户都派至少一人过来帮忙。
村民们是无偿过来帮忙的，但盛家也不可能让人白干，就每家回几个苹果当做谢礼。
这一天，盛满满一家人看着郭彪家运输的车辆载着满满的一车水果驶出大山，内心的激动难以言喻。
这一天，家家户户分吃香甜的苹果，也跟着高兴。
一派喜悦中，盛家老宅的人情绪低迷。
这天，二房的人连靠近果园一步都不敢，而大房的盛金，则带着一家老小来到果园，一副讨好模样，三弟长三弟短
盛金盛银这两房早已经分家，分家后，在盛金和王氏的努力下，他们这一房的名声逐渐好转。
可在盛朱这里，盛金无论怎么做，他都没有给他半分好脸色。
盛朱不愿意再和他大哥有任何牵扯，但对几个侄子侄女，盛朱多多少少有些怜惜。
尤其是大侄子盛国富，他打小到大没做过什么浑事，是个老实本分的。
祸不及子女，他不会对侄子侄女们有过多的帮助，但他怎么对村里人，就会怎么对他们。
盛朱在和家里其他人商量过后，将盛国富留了下来，让他和其他村民一起，帮着摘苹果。
盛国富果然没有辜负盛朱的期待，没有因为盛朱松口让留下就得寸进尺，和他套近乎，摆亲戚的谱，而是和其他村民一样，手上不停地摘苹果，干得满头是汗。
最后，盛朱也给他分了苹果。
盛国富带着苹果回到家里，在父母埋怨盛朱不近人情的话语声中，吃完手中的苹果，抱着孩子转身回房，离开前说了句：“三叔他们一家不欠我们的。”
而这一年的年末，盛勇没了。
被喝醉酒的盛银推搡倒地，摔到后脑勺，人当场就没了。
盛勇出殡这天，元老太太、盛宝、盛朱、马氏、盛满满等人都出席了葬礼。
盛朱出钱，妥善处理盛勇的后事，尽到了做儿子的最后一份孝心，没人可诟病，也无愧于心。
转头，时间进入1986年。
这年的7月份，盛满满迎来了高考。
高考一共要考三天，7月9日下午考最后一科生物。
盛满满坐在一楼的考场，拿到试卷后就开始答题。
选择题刚答几道，空寂的教学楼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盛满满，你娘在医院抢救室里都要没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考试？等你考完试，怕是连你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外头喊叫的人，那声音盛满满再熟悉不过，是周氏的声音。
她喊的话令盛满满心头一惊，她娘出事了？
周氏显然是怕盛满满不信，把事情经过描述地清清楚楚：“盛满满，你娘从高兴村回来的路上，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中脑袋，当场就晕死过去，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送到镇上医院，止住血，人家说赶紧往县里大医院送，再慢些人就没了……”
周氏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被维持高考考场秩序的人控制住了。
周氏大惊失色：“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说的是真的，盛满满她娘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你们不能抓我，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你们要是不信，就托人去医院打听打听……”
声音渐渐远去，盛满满哪还有心思坐在考场里。
她已经确定，周氏绝对没有在说谎。
周氏这人胡搅蛮缠，但有理无理时是两个样，她在这种情况下还一口咬定，就说明这事她自认有理。
高考可以明年再战，但马氏只有一个。她和马氏做母女八年，早已感情深厚，如果马氏当真命在旦夕，而自己不能见她最后一面，那将是盛满满一辈子的遗憾。
盛满满当即起身交卷，冲出了考场。她同门口维持秩序的老师借了辆自行车，一路狂飙着前往本县最大的医院。
当她冲到急救室门口，看见走廊里齐刷刷站着的家里人，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焦急凝重的神情，她腿顿时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
盛满满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盛放注意到动静看过来，看到她，非常惊讶：“小满，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考试吗？”
她抬腕看手表，看清时间后，原本就发白的脸蛋脸色更加白：“你没有考完试就跑出来了？！”
盛放的低喊让家里其他人都围了过来，眼里都是担忧。
盛朱：“你怎么知道你娘在医院？”
元老太太：“该不会是你二伯娘……”
盛满满：“嗯，她去考场外大呼小叫的，我听见了。”
又道：“没事，大不了明年再考。娘呢，她怎么样了？”
“你娘还在抢救室里。”盛朱抬头抹了把脸，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他看着好似老了几岁。
经过抢救，马氏最终脱离了生命危险。
几天后，人醒是醒了过来，却落下了严重的偏瘫。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主治医生在了解过盛家的经济条件后，建议将马氏转至S市最好的脑科医院进行治疗，还给盛朱引荐他在脑科极有权威的师哥。
不过还要等到马氏的病情稍微再稳定一些，才能进行转院。
盛满满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病床边守着马氏，手里有一本高考志愿填报手册，是周颖几人给她送来的，不时翻看几眼。
她不知道现实世界里的这个年代，填报志愿是怎样一个流程，但在这里，是考完后估分，然后进行志愿填报。
她大致算了算自己的分数，清大她应该上不了，但S大，她却是可以稳上的。
S大的建筑学专业，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她娘要转院去S市，在S市慢慢调养，那她完全可以选择去S大上大学。
盛满满没有上清大的执念，只不过是能力到了，能上国内最好的学校，那就选择最好的学校。
现在情况摆在这里，复读和上S大之间，她更倾向于后者。
现在唯一让她觉得抱歉的，就是和季苏墨的约定。
但S大和清大所在的两个城市，距离也不算太远，以后哪怕身处两个不同的城市，想要见面，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盛满满思考了几天，想清楚后，她进入空间，跟季苏墨说抱歉：“清大之约我可能无法赴约了。”
季苏墨惊讶抬眸：“怎么了，没考好？”
盛满满：“我妈妈出意外了，最后一场考试，我没有考完。”
季苏墨关切道：“妈妈怎么样了？”
盛满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有所好转了。”
这几天她没吃好也没休息好，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些，精神也不怎么好，季苏墨看着心疼，他犹豫了一瞬，终究是上前一步，抱了抱她：“没关系，明年再考。”
盛满满愣住，片刻后才说：“我决定填报S大。”
季苏墨轻轻笑了笑：“S大也不错。”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有些事两人心照不宣。
之后盛满满说起她娘要转院的事，没等她多说什么，季苏墨就说房子的事他来安排。
“因为我们家过来的人比较多，我想租一套房子，带小院子的那种房子，不知道S市没有这样的房子？”盛满满说。
“有，我来搞定。”季苏墨二话不说就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