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莱克斯·卢瑟本想着到露台来呼吸口新鲜空气，谁料还没在露台上喝完杯中酒，就听见旁边露台的角落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莱克斯本来就不想回舞会，于是抱着看热闹打发时间的心态朝连接着的隔壁露台走了过去。
即使姿势不雅，脸色难看，艾普尔还是一眼就被莱克斯认了出来。莱克斯下意识就向开口责骂艾普尔不应该在这样的舞会上乱来。
她的坐姿，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准备在露台上来一段和谐表演的模样。
但莱克斯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艾普尔朗声道：“我有喜欢的人！韦恩先生还请自重！”
韦恩先生？
布鲁斯……韦恩么？！
艾普尔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莱克斯联想到艾普尔刚抵达舞会现场时，布鲁斯冲着艾普尔遥遥举杯问候，但艾普尔却翻白眼走人的场景。
莱克斯那个时候以为艾普尔是在生自己的气，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布鲁斯·韦恩对艾普尔纠缠不休。
昔日的哥谭花花公子，即使在维多利亚·达文西身上栽了跟头也未必见得就真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洁身自好了。
想到卢瑟家的人在韦恩那里吃了亏，莱克斯只觉得一阵鬼火在心里直烧。但他不能像对待一般暴发户那样直接叫布鲁斯·韦恩滚蛋，但，他也并不允许自己眼看着艾普尔被人欺负。
“你们在干什么？”
比起朗声喝止，莱克斯觉得自己这一嗓子更像是礼貌地提醒。别的不说，他对布鲁斯的绅士品格还是有着基本的信任，他当然也相信如果自己不发声，在面对艾普尔明确的拒绝时，布鲁斯也会知进退。
但……艾普尔那辣眼睛的坐姿和白晃晃的大腿实在是让莱克斯没法儿保持冷静和沉默。
艾普尔一瞅莱克斯来了，顿时更懵逼了。刚才脑子里堪堪成形的脑残剧本，这会儿被莱克斯一吓，空得连半句台词都没了。艾普尔坐在护栏上，呆呆地看着莱克斯面色不善地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莱克斯的脸色可以称得上是可怕了。
艾普尔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花园，不由得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莱克斯不会因为她的举止不当，一时暴怒就把她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从这儿给推下去吧？
莱克斯要动手推人的话，布鲁斯·韦恩会施以援手么？
艾普尔心里没谱。因而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坐在护栏上。
对于艾普尔的反应，布鲁斯只是轻轻笑了笑。他没有去深思艾普尔为何会做此反应，因为，在他看来，不管艾普尔是不是和他一样对维多利亚的影响免疫，这都是艾普尔在此刻应该有的应对方式。
布鲁斯瞥了艾普尔一眼，接着轻轻侧身，露出艾普尔的大腿，然后冲着莱克斯微微一笑：“原来是卢瑟先生。”
莱克斯沉着脸，不搭话。他只希望艾普尔这会儿能有点自觉，注意下她出格的姿势。
布鲁斯把莱克斯不满的表情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轻笑一声：“卢瑟先生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或者说……你觉得我们看上去像是在做什么。”
“韦恩，你不会想要把事情弄难看的。”
布鲁斯笑了笑，丝毫没有把莱克斯的威胁放在眼里：“没错，事情不会变得难看。”
艾普尔是真想从护栏上下来，立刻就下的那种。她微微动了动手腕，绳子另一头系着的东西正沉甸甸地警告她————不要乱动。
莱克斯不想和布鲁斯多做纠缠，他讲目光移向艾普尔：“艾普尔，下来。”
艾普尔 ：【我特么倒是想！这炸｜弹谁处理一下？！】
cr9076：【你可以考虑向任务对象求助啊。】
艾普尔：【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疯了么？向莱克斯求助？！我怎么跟他解释我手上绑了个炸弹？！】
cr9076:【对哦。那……你一开始是打算怎么向布鲁斯·韦恩解释你手上绑了炸｜弹？】
艾普尔：【……】
cr9076:【哈罗？怎么不说话了？突然变网红了么？】
艾普尔：【我……忘记了。】
cr9076:【……】
艾普尔表情僵硬，只是看着莱克斯，不回话。
“艾普尔。”莱克斯再一次开口，语气比刚才更显严厉了，“你有一分钟的时间。”
艾普尔把心一横：“我一秒钟都不要。”
“什么？”莱克斯有点意外。尽管艾普尔时常和他对着杠，但艾普尔也一直很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惹毛他以后，她会遭遇到怎样的制裁。莱克斯脸又黑了几分，看上去更显可怕了：“艾普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么？我叫你下来。”
布鲁斯玩味地回头看了看艾普尔的表情，然后火上浇油地说道：“噢，卢瑟先生，我想艾普尔她把你的话听得很清楚。问题是，她刚才的回答你听清楚了么？”
艾普尔：【布鲁斯·韦恩！我*你*！】
cr9076:【你已经*过他*了。用不着这么频繁地*他*吧？】
艾普尔：【你闭嘴！】
cr9076:【好搭。(#^.^#)】
莱克斯没有搭理布鲁斯，仍旧恶狠狠地盯着艾普尔：“我再说最后一次，下来。”
艾普尔也微微扬起下巴回答道：“我也再说一次，我不下去。”说完这话，艾普尔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庭院，然后故作轻松地补充道：“我觉得这上面的风景挺好。”
艾普尔这一偏头，先前被史蒂夫摁在墙上时不小心擦伤的右肩和右锁骨就完美地暴露在了月光下。艾普尔皮肤白皙，所以在月光下很是惹眼，而且也因为白皙的缘故，擦伤也就显得异常明显。
莱克斯很是意外。他没想到艾普尔会受伤。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丰富的感情经历，似乎……在他印象中，没有什么体|位会造成那个位置的擦伤啊！
再联想方才他在隔壁露台听见的艾普尔的呵斥声。
莱克斯几乎可以肯定，布鲁斯·韦恩对艾普尔用强了。
莱克斯没有多犹豫，当布鲁斯还在猜测艾普尔下一步会做什么的时候，莱克斯就毫不留情地朝布鲁斯挥动了拳头。
耳畔劲风袭来，布鲁斯反射性地侧身躲过。莱克斯就这样重心不稳地撞向了艾普尔坐着的护栏。
布鲁斯本就离艾普尔很近，莱克斯这一撞，也就几乎擦着艾普尔的手臂。尽管他并没有对艾普尔造成实质性的撞击，但艾普尔还是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一个不察，顿时失去了重心，猛地向后倒过去。
原本用力勾住护栏装饰的两条腿也因为身体失衡，而猛地高高翘了起来。
要死！
艾普尔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样摔下去，尸体应该会很难看。
但令她感到害怕的失重感并没有来临。布鲁斯眼疾手快地一把摁住了她翘起来的大腿，然后顺势上前一步，探出身子，牢牢地将艾普尔抱住了。
求生的本能让艾普尔下意识地搂住布鲁斯的脖子。待她回过神后，布鲁斯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令人不快的笑容。
“卢瑟小姐是故意的么？”
艾普尔黑着脸：“你知不知道你这也是在耍流|氓？”
布鲁斯挑挑眉，对艾普尔的强词夺理和不知感恩不予置评。
而旁边，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莱克斯，终于知道上前帮忙了。
布鲁斯眼瞧不是继续试探艾普尔的时候，便很配合地对莱克斯道：“卢瑟先生，快来搭把手。”
艾普尔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但还是看见布鲁斯装作很吃力地将她从护栏上救下。末了，布鲁斯还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哪儿来的手电筒？”
手电筒？
艾普尔疑惑地回头，这才看见，因为刚才的意外，绑在手腕上的绳子不知不觉已经松开了。艾普尔终于得以看清，被史蒂夫绑在她手上的，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一个小巧的手电筒。
意识到自己被史蒂夫耍了的同时，艾普尔的脸黑得像是抹了一层深色的油彩。她站在护栏边，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打发眼前的两个人。
布鲁斯·韦恩不必说，指不定一开始就完全看穿她了。不管她给出什么样的解释，布鲁斯都不可能发自内心地接受。她需要的，是一个表面上能糊弄过去的理由和借口。
至于……莱克斯。艾普尔也不认为她需要给出完美无懈的借口。只要能维持住她的人设，不让莱克斯继续纠缠下去，今天的难关也就算过了。
思及此处，艾普尔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她一边整理自己的仪表，一边酝酿着情绪。
缓过神的莱克斯，终于看向了艾普尔：“你到底怎么回事？”
艾普尔抬眼，眼里含着一点泪，脸上却尽是倔强：“什么怎么回事？”
质问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莱克斯觉得有点难受，这样的艾普尔让他有点不忍苛责。
但艾普尔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莱克斯，她倨傲地扬起下巴，摆出她那副没品富二代的姿态：“你觉得是怎么回事，那就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关心你怎么想。”
说罢，艾普尔抬脚就准备离开。莱克斯下意识地抓住了艾普尔的手腕：“少使性子。”
艾普尔回眸，冷冷地看了莱克斯一眼，随后又看向布鲁斯，脸上尽是冷漠：“韦恩先生今晚舍身救我的行为让人钦佩，但是……多管闲事的人是活不长的。我也并不打算向一个短命鬼道谢。再见。”
说完这话，艾普尔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绕道隔壁的露台，然后从那里重新进了会场。接着沿着墙根，一个人离开了舞会现场。莱克斯从舞会上追出去的时候，看见的是拎着高跟鞋。赤脚站在街边拦出租的艾普尔的背影。
舞会举办的位置并不是商业繁华区，今晚参加舞会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会打车走。所以全程的出租车压根儿就没想过往这边来拉生意。艾普尔穿着露肩的礼服，瑟缩地站在街边等车。那模样，看上去像是被上流社会逐出圈子的小可怜。
莱克斯下意识地想叫司机将车开过来。但当他看见艾普尔不时抬手擦脸的动作后，便放弃了这一想法。
艾普尔是个极爱面子的人。在莱克斯的记忆里，艾普尔这一辈子做的事，都在维护她那毫无价值可言的脸面。她干过的，唯一不在乎脸面的事，大概就是高调追求克拉克·肯特。除那之外，她无时不刻不在乎自己的脸面。用艾普尔的话来说，就是要当个biao子，她也要当最biao的那个！
人们可以嘲笑她脑残、嘲笑她品味差，甚至可以嘲笑她粗鄙。但绝对不能够嘲笑她是个loser，如果有人那么做，她会和对方杠到怀疑人生。
而现在，那个什么都肯做，唯一不肯做loser的艾普尔哭了。在寒风簌簌的大街上落泪。提着高跟鞋，赤着脚，一个人站在街边，像一个失败者一般哭泣。
莱克斯很清楚，如果让她知道，她这一幕被他知晓了，她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再亲近他。
他确实对她今晚的举动感到匪夷所思，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状况的现状盲目行动。
该死的布鲁斯·韦恩拒绝向他透露任何信息。他只能从艾普尔这里入手。
虽然想不通。但莱克斯已经意识到了，他并非像从前那样不在意这个妹妹。
他在乎艾普尔·卢瑟，远超他曾经的想象。
他甚至为了艾普尔和克拉克闹了很大的不愉快，这是在以前难以想象的。
莱克斯想了一会儿，决定悄悄返回舞会。他不需要急着和艾普尔对话，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艾普尔：【小6小6，他还没走么？】
CR9076：【要走了要走了，已经侧身了，回头看了你一眼，估计马上就会走了。走了！走了！已经走了！】
艾普尔松了口气，扯起裙子上的一层纱，狠狠地擤了个鼻涕。
艾普尔：【妈了个鸡！老子开始用手擦鼻涕的样子，他没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