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布鲁斯朝克拉克投去了略带警告意味的一瞥。而克拉克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和他并肩作战的克拉克，即使知道刚才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声坏了布鲁斯的事，克拉克也丝毫没有觉得抱歉。克拉克一点反省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地冲布鲁斯扬了扬下巴：“怎么？我倒是觉得这位女士说得有几分道理。”

克拉克称呼艾普尔为“女士”，是因为他下意识地想将眼前这个女人和艾普尔完全区分开来。尽管他对艾普尔没什么非分之想，也不存在过命的情谊，但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克拉克心里就不爽。

他不由得又想起最近查到的氪星技术泄露一事。事实上，在布鲁斯突然来访之前，他正考虑着要不要去纽约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绿魔”。

尽管克拉克站在自己的立场声援了自己一把，艾普尔还是无法完全对克拉克放下戒心。她回头打量了一下克拉克。眼前的男人和她想象中的那种领家大男孩完全不一样，甚至也没有超人应有的那种心怀慈悲忍辱负重的气质。

甭管他怎么帮自己说话，他都不可全然相信。

有些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

人得记教训，才能成长。

出于谨慎的考虑，艾普尔没有接克拉克的话，也没有继续和布鲁斯争辩。她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模样。仿佛，她在这里，只是个无阻轻重的背景角色一般。

布鲁斯没有错过艾普尔脸上变换的表情。他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知道要赢得你的信任有些困难。但是艾普尔，我是真心实意想帮助你。戴安娜就是最好的证明。”

艾普尔笑了一下，玩味地看向布鲁斯：“帮我？为什么？我不是三岁的小姑娘，布鲁斯。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是在你身上，这个道理尤为重要。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的利益一致。”布鲁斯说到这里，又抬头看了克拉克一眼，“我、你，还有克拉克，以及其他人。我们所有人的利益一致。”

艾普尔盯着布鲁斯，语气冷漠：“既然一致，我现在要去杀了维多利亚，你帮我么？”

布鲁斯顿了一下，戒备地看向了一旁的克拉克。而克拉克在听到艾普尔的话后，明显地站直了身子。他眉头紧蹙，摆出了一副随时找人干架的姿势。

布鲁斯的视线没有从克拉克身上移开，他甚至默默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衣兜里的指虎，如果没必要，他真不希望在这里用到它。

“我觉得在向我们的伙伴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前，你不应该随随便便说出这么危险的计划。”布鲁斯给艾普尔找了个台阶，也暗暗示意克拉克稍安勿躁。

克拉克按捺住上前揪住两人的冲动，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两人。

艾普尔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什么“要维多利亚小命”的最佳时机。但下一秒，她又有点负气地想，这不就是布鲁斯常用的招数么？装作为你考虑的样子，实际在一个劲儿地回避冲突，想方设法地不正面回应。

一想到这个，艾普尔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艾普尔。”布鲁斯叫艾普尔名字的时候，声音轻柔极了，“不如你先向我们的伙伴解释清楚这一切，然后我们再来讨论共同利益的问题。”

这种被布鲁斯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太好，但艾普尔不得不承认，如果不将事情解释清楚，依照现在克拉克对维多利亚的迷恋程度，很有可能在她和布鲁斯吵到一半的时候，就一把掐断她脆弱的脖颈。

局面又回到了布鲁斯的掌控之下。艾普尔迫于情势，老老实实地向克拉克解释清楚了一切。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说明工作，因着熟能生巧的缘故，艾普尔向克拉克解释起来前因后果时，条理非常清晰。克拉克很快就弄清楚了状况，他对艾普尔和布鲁斯的戒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

但即便如此，艾普尔还是觉得很沮丧。

这种不管她做什么都被布鲁斯压一头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烦闷。她不禁想到，兴许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偏离前的丑爷能有毅力和能力与布鲁斯长期对线了吧。

布鲁斯能看出艾普尔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去。他对艾普尔这种像小孩子般的心境有些无奈。与此同时，他也为艾普尔感到担心。像艾普尔这样什么事都藏不住，系统又没什么助力，她拿什么和维多利亚斗？

弄清楚事情经过的克拉克沉吟了片刻后道：“所以，你们要杀了维多利亚，以此来恢复世界本来的样子？”

“是。”

“不。”

艾普尔和布鲁斯在同一时间给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答案。克拉克的视线不由得在两人脸上来来回回扫过。

艾普尔叹了口气，翘起二郎腿，自嘲地笑了笑：“瞧！共同利益。哎。栽你们手里也是我倒霉。”

布鲁斯不喜欢艾普尔的说法，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我只是觉得事情有其他的解决方式。”

艾普尔摇了摇头：“在我这里没有。你总不是指望我挨个挨个去修正所有人把。即使有你们帮忙，我也做不了。我甚至都……都把那些拉拉杂杂的超英们认不全。上次冬日战士绑架我的时候，我都差点把他当反派处理了。兴许……兴许我修正了大半天，结果最后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英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生活。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但杀了维多利亚并不一定会让一切恢复。”布鲁斯冷静地劝说道。

“总归能试试啊！如果这条路不行，我再去走那条困难一点的。”

克拉克闻言，失望地瘪了一下嘴，默默地把脸转开了。他不赞同艾普尔的说法，但他也不想费力气去和艾普尔争论。他敏锐地察觉到，布鲁斯对“掰正”艾普尔想法一事，投入了足够的精力和心思。

布鲁斯见克拉克转过脸，一副暂时不想和艾普尔争论的样子，立刻就明白，克拉克是在等待他处理好艾普尔的问题。

布鲁斯了解克拉克，艾普尔这种什么都没搞清楚，上来就说先杀个人试试再说的做法，克拉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同样，他也很明白，艾普尔的这一席话也不全然是她的真心话。他甚至能从艾普尔刚才那番冷血的说辞中品到了一丝丝绝望的味道。

布鲁斯没起身，仍旧保持着半跪的姿态。这个姿势的他比艾普尔略微矮了半个头。他微微仰头，以仰视艾普尔的姿势和她对话。

“艾普尔，不说别的。你杀过人么？难道你觉得，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么？”

布鲁斯的语气平和，甚至算得上是温柔。但艾普尔听闻，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