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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知道，不管是谁进京选秀，只要代表着陆家，哪怕是一头猪，都不会落选。
赵清夜，注定是有去无回。
陆元青思绪一时间杂乱，都没有察觉到司瑜已经走出房间。
司瑜看到陆元青的一瞬间，眼神凌厉，他边走边问陆元青：“什么时候有这习惯了？”
“......”陆元青停下脚步，看着快步走远的司瑜，艰难的问出声：“刚才，殿下.......”
“骗她的。”
司瑜语气冰冷，他的背影中透漏出一股决绝。
“万一她半路跑了呢？”司瑜看着长廊外滴下的雨帘：“那可是我送给他们的第一份大礼。”
“殿下......”陆元青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司瑜嘴角讥讽道：“别忘了，赵清夜的身上流着的是吕家人的血。”
陆元青低头行礼道：“是，殿下，是在下逾矩了。”
“元青，这几日将赵茹姑支开，她对赵清夜还有几分感情，不要在这时候节外生枝，横生事端。”
不日，赵清夜正式出发前往京都墉城，出发前都没有再见赵茹姑一面。
沿着官道，秦缙和云松带着赵清夜和高存邺，一直相安无事的走到了清水城。
清水城有没有水，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城外二十里的地方，遇到了一场大雨，他们的车轮陷入的泥坑里。
“不用管本官，先让赵姑娘和高公子的马车进城。”秦缙在马车上吩咐道。
赵清夜和高存邺先一步进城，马车旁只剩下秦缙和云松。
两人执伞站在路边，看着随士们试图将马车从泥坑里撬出来。
雨停之后的第二天，成柏成松回禀道：“老爷，马车不见了。”
“云小将军，你说，”秦缙看着雾蒙蒙的雨天，“难道是天意？”
云桐一路上都在想属下调查而来的赵清夜的背景，一时间没有听到秦缙的话。
“怎么心不在焉？”秦缙看了云桐一眼，然后看向瓢泼大雨的天空。
“……”云桐笑着说：“这雨让在下想起些往事，秦大人也是知道的，在下不喜欢下雨天。”
“是啊，雨天的确不是什么好天气。”秦缙赞同道：“不过，在下倒是挺喜欢雨天的。”
“哦？”
秦缙突然笑了一声：“雨天可以偷点小懒啊，云小将军，这话也不能告诉陛下。”
云桐一愣，才含笑道：“没想到勤政威严的秦大人还有这样的小心思。”
“在下也不过是世间的凡夫俗子，哪里比得上圣人啊。”
云桐倒是好奇的问道：“圣人？”
“......”秦缙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悠远的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云桐也没有继续追问，其实秦缙口中的圣人，他也能猜出一二。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雨将歇后，随士们终于将他们的马车从泥坑中拉出来，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秦缙和云桐顺利的进城。
第二日清晨，因着前一日的暴雨，他们一早没有动身出发，最后决定在清水城逗留一日。
“赵姑娘。”高存邺敲了敲门，“你在吗？”
“在的。”赵清夜赶紧过来打开门，“高阿兄，有事么？”
“外面天放晴了，要不要出去转转？”
“......”赵清夜想了想连日的奔波，“好啊，高阿兄稍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就来。”
片刻之后，他们走在街上，赵清夜问：“高阿兄，我想问你件事情，可以吗？”
“你说。”高存邺温和的答道。
“我想听听......你......阿爹的事情。”
高存邺垂眸看着她，笑的说：“阿爹的事，你若想听，我同你一一讲来。我们边走边说。”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已经喊出了阿爹的名字，高承亦，阿爹本来想给自己起个字，但是有一年，突然就不提了。”
“阿爹不是读书人，也不在乎这些，但是阿爹绝不是士农工商里面，最让人看不起的商贾。”
“他会每天起来打拳锻炼身体，身手也还不错，家里重要的走镖生意，都是阿爹亲自处理，连谢士俊的那三脚猫的功夫，最初都是阿爹教的。”
“也许现在说起来有些可笑，但那时我们都不过七八岁的少年，看到阿爹如此亲近那个少年，在书院里我最讨厌的就是士俊。”
“后来我也跟着阿爹学习些拳脚，也许我是没有习武的天赋，慢慢就放弃了。”
“其实，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前，我一直觉得阿爹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丈夫和阿爹，对待发妻，没有三妻四妾，对待孩子，满足他们的要求。”
“所以见到你的第一眼，我误会......你是我妹妹，你就像一块石头，直接把我心里的阿爹敲了个稀碎，我还无处说。”
“那天，谢士俊说：看，男人都是一样的龌龊，都只是想把光鲜的一面展示给世人，我父亲和你父亲都是一样的，不过一个是面子里子都不剩的人，一个还维持着面子。”
“那是第一次把谢士俊赶出家门，还打了他一拳。”
“那时，我非常气愤，却又无处可以发泄，我去找了阿娘，但母亲并没有见我。”
“后来，还是阿爹先来寻我，告诉我你是恩人的女儿，那时我是不信的，”高存邺说道这里，结巴了起来，他偷偷的看了一眼赵清夜。
“所以我跟着阿爹来了幽州......赵姑娘，你果然不是我妹妹。”
赵清夜听到这里，笑了出来：“第一次见面我告诉谢阿兄了啊，我同你们长得一点也不一样啊。”
“是啊，明明一点也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当者局迷吧。”
那天，他们回来的路上，高存邺又给她买了两串糖葫芦，用糖纸包着，“想吃的时候，再吃”。
其实赵清夜不太爱吃甜，但这次她乖乖的拿在手里。
回到房间里，她看着手中的糖葫芦，她回想着今天高存邺的话，高存邺曾经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所以这次才会主动送她进京啊。
想着想着，走了一天路的赵清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迷糊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茹姑的人？”
“......”听不清楚的说了一串
“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不清楚的说了一串
......听不清楚，是在梦中么？
第二次清晨。
马夫过来回禀：“秦大人的马车前日受损，怕是不能再长途奔波。”
可出发在即，也不可能立刻寻来一辆全新的马车。
高存邺上前行礼道：“小民曾学过骑马。”
秦缙是文臣，骑马他会，但是长时间骑马，他做不到，更何况来幽州的路上，他骑马可是吃了不少苦，这辈子都不想在这样骑马赶路了。
云桐看了看时辰，对秦缙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一点出发，要不就先这样，等到下一驿站，我们再去寻马车，如何？”
秦缙看了看时辰，确是不早了，对高存邺感谢道：“有劳了。”
他们继续南下，知道休息时，高存邺从马上下来，来到赵清夜的马车旁。
“赵姑娘，在车里闷不闷？我带你跑跑马？”高存邺挑着门帘问。
赵清夜看着手中的书，她不想看，她也想下车活动一下，坐马车是真的很累。
“高阿兄，骑马什么感觉？”
“我这辈子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存邺抬眸看向远处：“想我们之前的马车，舒服见不得有多舒服，但错过了太多的风景。”
赵清夜摇摇头：“我阿兄说过，见过泰山便再也瞧不上丘陵，讲过大海就再也瞧不上江河。你说的豪情壮景虽然迷人，但不属于我。”
“你走上那条路会心甘情愿吗？”
“......”赵清夜勉强露出一抹笑：“我别无选择。”
“你真的想好了？其实......开弓没有回头箭。”
赵清夜没有回答，反而问高存邺：“高阿兄会后悔陪我来京都墉城吗？”
高存邺没有一丝犹豫道：“不会。”
“那我也不会。”赵清夜既说给高存邺说，也是说给自己听。
秦缙问身旁的云桐：“现在，我们走到哪里？”
“秦大人，我们以这个速度的话，明天应该到达上坯城。”云桐拿着地图说。
“......”秦缙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方向：“我们不去上邳城，我们去下邳城。”
“绕过上邳城，如果走官道，要多走至少三天的路程。”
“无碍，通知下去，去下邳城。”
“是，秦大人。”
下邳城城内。
这是他们到达下邳城的第二天，万里晴空。
昨天用餐时，听店小二说下邳城的上清寺，许愿特别灵，赵清夜特别心动。
高存邺看出了赵清夜的想法，说：“难得要在下邳城留三四天，别整天闷在屋子里，出去转转也好的，都说那里许愿灵，你就去拜拜。”
赵清夜立刻答应：“好啊，那我们明天去吧。”
天一大早，赵清夜和高存邺约在厅堂一起去。
上清寺不算偏僻的地方，人来人往。
人来人往的路上，谢士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赵姑娘，你是不是信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