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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曜将手中的芙蓉糕往桌子上一放,语气不善道:“那你来。”
赵清夜向从板凳上下来,谁知繁多的凤袍裙摆缠在脚边,她身体一滑,向前扑去。
司曜下意识本能的想去扶住赵清夜,但一想起今夜在这里受的的气,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身体轻轻的侧开。
而赵清夜自知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她第一想保护的就是她的脸,身体侧偏,正好撞到了躲开的司曜身上。
司曜身体被撞,下意识的便想抓住身边的东西。
好巧不巧,他抓住了扑在桌上的红布,用力一扯,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声响,桌上的所有果盘、糕点盘、酒盘散碎一地。
司曜:“......”
赵清夜:“......”
赵清夜还趴在司曜的身上,听着司曜咚咚作响的心跳,激动之下,红着脸推了司曜一把。
哪知司曜刚刚抬起半臂,就受到了赵清夜猛烈的一推,半撑的身体砰的一声又被摔倒在地上。
赵清夜根本不管司曜的死活,她手忙脚乱的从司曜的身上爬起来。
但是越忙越出乱,慌乱之下,她满头的朱钗缠在了司曜的盘扣上,扯得她头皮发麻。
司曜被躺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赵清夜死死的压在身下,最初他还想反抗,但是他处于劣势,动了动,发现每次吃苦的都是自己,便放弃挣扎。
赵清夜捯饬了半天,最后也放弃了。
她闷闷的问身下的司曜:“你倒是动一下啊。”
司曜嘲讽道:“敢问皇后,给朕动的时间了吗?”
赵清夜又自己在那捯饬半天,司曜干脆闭眼让她自己折腾。
不过,精疲力尽的赵清夜终于放弃了。
她低声道:“怎么办?”
许久都没有听到司曜的回答,她推了推司曜,见还没反应,努力转过脸看向身旁的男子,竟然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赵清夜:“......”
赵清夜再次用力推了推司曜:“你醒醒,你醒醒啊.....”
结果司曜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就是皱眉的瞬间,唤醒了赵清夜的记忆,难怪那日第一次见面会有熟悉感,这不就是当日我在高升酒楼遇见的冤种公子吗!
这眉头皱的,真丑!
赵清夜在心里诽谤: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竟然不干好事。
想着想着,赵清夜的眼皮越来越沉。
折腾了一夜的两个人,就这样躺在一片狼藉的地上睡了起来。
不知不觉第二日到了,本该觐见东西太后的两人迟迟不见身影。
东太后吕素蕊压低声音问苏嬷嬷:“什么时辰了?”
“回太后娘娘,已经辰时了。”
“陛下还没来吗?”
苏嬷嬷尴尬道:“陛下......还没起.....”
东太后吕素蕊闻言一怔,看向端坐在一边的西太后吕素安。
东太后吕素蕊与苏嬷嬷的对话声音虽然低,但是西太后吕素安坐的又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她起身道:“最近身体一直不愈,那妹妹先回去了。”
东太后吕素蕊淡淡道:“这次都是陛下不懂事,劳妹妹多跑一趟。”
西太后吕素安垂眸道:“妹妹先告辞了。”
西太后吕素安离开后,东太后吕素蕊就起驾来到了万宁宫。
因为没有陛下的传唤,他们都不敢进宫,只能远远的守在万宁宫殿外。
东太后吕素蕊面无表情的来到殿门外,用手轻轻的一推,殿门竟然开了。
她眉头紧锁,向里面走去。
她最先看到的是一地的狼藉,仿若遭遇盗贼,在一片狼藉的地方,躺着的竟然是皇后......和皇后身下的......司曜......
东太后怒急攻心,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不察,碰到了身后的屏风。
咣当一生,瞬间跪到了一地。
听到声音,还在睡梦中的司曜和赵清夜被惊醒,赵清夜不自觉的起身,扯着头皮痛“啊”了一声,重重的砸在一脸懵的司曜胸前。
司曜不经意一撞,身体往后仰后,后脑勺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跪在地上的宫人和宫娥们瞬间在地上磕起头来。
东太后吕素蕊大怒道:“磕什么头,还不赶紧将皇后与陛下分开。”
“是是是是......”
宫娥立刻上前扶住赵清夜,常宽带着宫人立刻扶着,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东太后吕素蕊一看,更是火上浇油,大怒:“一群饭桶。”
常宽发现是皇后的头发扯在在陛下婚服的盘扣上,他试图解了解,但是两人都曾经挣扎过,早已经成了死结。
他四下一看,发现那把挽同心结的匕首。
常宽取来跪在赵清夜面前:“皇后娘娘,娘娘的凤发缠在了陛下婚服的盘扣上,奴才斗胆剪了缠住的凤发......”
赵清夜恨不得离司曜远远地,直接道:“你剪便是。”
常宽走到赵清夜的身边,却不知如何下手,怎么下手,该怎么剪,剪多少.....犹豫之时,对上了司曜意味不明的目光。
赵清夜见常宽犹豫不决,夺过他手中的那把匕首,差点将一边的头发全剪了。
发丝纷纷散落,掉满了司曜的胸口。
刚才闹哄哄的万宁宫,瞬间一片寂静。
司曜被常宽扶起来,拍掉了胸口的长发,只有缠在盘口上的那一缕牢牢地缠在司曜的身上。
常宽低声询问:“陛下,这上面的凤发......”
司曜垂头看着胸口的那缕头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哈哈的笑起来。
东太后吕素蕊冷声道:“陛下,这是何意?”
司曜朝她身边的苏嬷嬷说道:“苏嬷嬷的意思啊。”
苏嬷嬷立刻跪在地上,哆嗦道:“......奴婢冤枉啊.....”
“哦?那昨晚万宁宫的殿门不是苏嬷嬷锁的?”司曜皮笑肉不笑的问。
苏嬷嬷头抵在地上,还未开口,东太后吕素蕊哼了一声:“不过是本宫的意思。”
司曜看着自己的母后,不知何时,他们母子永远都是剑拔弩张,永远针锋相对。
他走到赵清夜的身边,挽起她的手,低声问道:“时辰不早了,皇后你饿不饿,我们去用膳吧。”
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凑近赵清夜的耳边:“若皇后想继续留在这里,就拒绝好了。”
赵清夜看了一副秋后算账的东太后,果断道:“好。”
司曜直接对东太后吕素蕊行礼,转身同赵清夜一起离开。
东太后吕素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等到司曜和赵清夜离开后,她来到坐榻之上,看着一屋子的宫人:“苏嬷嬷,换了吧。”
然后对身边的常禄道:“你去告诉陛下,用完膳,就带皇后去寿宁宫一趟。”
常禄点头称是。
东太后吕素蕊又看了一眼狼藉的万宁宫,对苏嬷嬷嘱咐道:“让人好使收拾一番,还有让他们的嘴闭紧了。”
说完,东太后才起驾回了寿宁宫。
福宁宫。
看着一桌子的饭菜,赵清夜却只能站在一边,只能看着司曜优雅的用膳。
好不容易司曜吃完,司曜却要破天荒的要吃糕点。
一盘盘的精致的糕点送到司曜的面前,赵清夜看了看,有别过了脸。
司曜屏退了身边所有人,常宽也退下了。
“皇后,想不想吃?”司曜指了指一桌子的点心。
赵清夜缓了好长才意识到司曜口中的皇后指的是自己,她看向司曜:“皇上,我们见过,不知陛下可记得?”
“当然见过,昨日我们不是才成亲吗?”
“不是,在我入宫以前,我第一次来京都墉城,在高升酒楼,见到过皇上。”
赵清夜一边观察着司曜的神色,一边继续道:“我是昨夜看到皇上的脸,才想起来,皇上可记起来了?”
司曜心想:原来她到昨日才记起他,她这什么记忆!
赵清夜回忆着那时说过的话,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对了,那时皇上身体......”说到这,赵清夜不禁看了一眼司曜:“中蛊了,不过好似蛊虫死了一条......”
“中蛊?”司曜猛地打断。
“皇上,您记起来了吗?”
司曜装模作样的打量赵清夜:“皇后这样一说,模模糊糊有这样一回事。”
“我可以给皇上解身上的蛊。”赵清夜清冷的眸子充满期望的看着司曜。
司曜看着赵清夜,她此刻的目光太过热烈,他不禁往旁边移了半分。
“皇后,朕好好的站在这里,你莫要胡言乱语,”司曜若无其事的道:“皇后刚才也说了,其中的一条蛊虫已经死了。”
赵清夜解释道:“皇上可听过,百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蛊虫,皇上体内的蛊虫只是睡了,又不是死了。”
司曜想过赵清夜可以解蛊,但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陆家人送进来的秀女,还是他别无选择的皇后。
如今自己的这个把柄怕是要握在这个同自己无心的皇后手中了。
“条件?”
就等这句话的赵清夜瞬间笑逐颜开:“放我出宫。”
司曜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晚了。”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