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葫芦的反击
回去路上俩人算是彻底调了个个儿，来时是叶兰蓁看着窗外卫临不时看她，等回去时，变成了卫临闭着眼假寐叶兰蓁不时看向他几次想开口说话。
原因无他，今日卫临的举动实在奇怪，是，她知道卫临对她的心意，卫临如何对她她也看在眼里，给她地契让她搬离卫家也都是卫临会做的事，可为什么是今日……还有问她是否要嫁他，不像是什么深思熟虑之后的举动，更像是明知道结果还问出来，只为寻个最光明正大的得理由让她搬出去。
在山上卫临说完那些话后接着就是句“下山吧”，直就往山下走，大约是因为一切都说开了，说话也没皮没脸起来。
恰如这时，马车摇晃，叶兰蓁始终想不明白卫临今天这怪异举动，颦着眉唤道：“卫临！”
卫临倒没无视她，也睁开眼脸上带笑，可说出来的话跟之前一样没皮没脸，“嫁我？”
“你？！”
反正不会是答应他，没等叶兰蓁继续说下去，他又自顾自合上了双眼，他倒悠然自得，把叶兰蓁气个仰倒。
叶兰蓁有心问，可眼见卫临这副模样，嘴又严得似个蚌，一路上竟又是沉默回到了城里。
……
到家时天已擦黑，卫临还是那副样子，扶叶兰蓁下了马车又是沉默着就往大门走去，一想到回到家卫母在诸多不便，她还是想把事情问个清楚再回去。
“卫临！”
走在前头的人身形一顿，人没回头却听见声音传来，“怎么？要嫁给我了？”
没管他胡说八道，叶兰蓁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今日……”
卫临回过头看她，夜灰蒙蒙，大门的两盏灯笼也不甚亮堂，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按捺不住想娶你的心，遭拒绝后恼羞成怒又想让你搬出去而已。”
……
叶兰蓁让这理由噎住，好一会儿没说话，她努力睁大了眼想看清卫临的表情，可初春的夜黑得急，就那么一会儿，卫临的表情好像愈发模糊起来，“你不是那种人。”
“那我是哪种人，在宫里混久了，在你面前装得像个好人也不是难事……”
人长眼是为了看清人事，不管卫临如何说，对叶兰蓁如何她是真切感觉到的，反而卫临现下这副混不吝的模样在她看来更像是装出来的。
今日卫临好像急得很，许是怕叶兰蓁问出一个又一个自己答不了的问题，亦或是怕她从自己回答中听出端倪，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截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别在外头耽搁了，带你出去时只让银丹跟娘说了一声，这会儿天都黑下来了，再不见我们她该担心了。”
叶兰蓁也被他这态度弄出了执拗，说什么也要问个清楚，“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临却还是那个答案，“想娶你，今日太冲动就说出来了。”又见叶兰蓁似不问清楚就不进门，他转向长贵吩咐道：“你先进去，让银丹拿件斗篷出来。”
见他还是如此，叶兰蓁加重语气唤他，“卫临！你知道我不信！”
“可这就是理由，再没别的，”他叹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既不愿回去，那我陪你在门外站会儿，只是天晚风凉，让银丹把斗篷取来给你披上，你最不耐喝药，别着了风寒。”
看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叶兰蓁也知今日是撬不开他的嘴了，气急下伸手把他推向一旁，先他几步进了大门。
……
这头卫母午时就知道卫临跟叶兰蓁出门去了，也没做他想，她与几位好友作伴乐她的，俩孩子乐他们的正合适，只是眼见天色晚了，却还不见俩人归来，此刻正在屋里挂心呢。
就听外头佩兰声音传来，“大人和叶姑娘回来了。”
她坐直了身子向外头看去，只见叶兰蓁快步走在前头，卫临搁着几步不紧不慢坠在后头，一看就知两人怕是闹了矛盾。
知道她挂心，俩人径直往她屋里来，叶兰蓁面上不显，如往常回来一样给卫母告了安，卫临却与平日里不同，告安后接着说道：“母亲，兰蓁不日就要搬出去了，望母亲帮忙打点一二。”
卫母听了这话手一抖差点撒了茶碗里的水，“搬出去？搬哪儿去？！”
叶兰蓁也侧头去看他，咬紧牙叫了他，“卫临！”
“兰蓁进宫前住的那个宅子找着了，也打理出来了，男未婚女未嫁，她住家里多有不便，母亲找人看看日子，找个最近的好日子帮着打点一二就过去吧。”
没等卫母还没回应，叶兰蓁先开了口，“一张口就是都给我打点好了，怎地之前不见你担心什么男未婚女未嫁！”
卫母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怎么突然……这住得好好的……”
“哪有不想家的……母亲和兰蓁商量就好，打点宅子是长贵一手办的，有什么尽能问他，还有些公事，儿子就先回房了。”
今日卫临这作风实在独断，也不管旁人如何，先前让叶兰蓁摸不着头脑，此时转身就出去，留卫母与叶兰蓁两人一起摸不着头脑。
“兰蓁……今儿是怎么了，临儿他这是……你又怎么突然就要搬出去了……”
叶兰蓁也是满心不解，“伯母，卫临他近日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卫母脑海里将这几日卫临的举动过了个遍，“没什么啊……都是早出晚归，回来了也照常来给我问安，没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没跟我说什么……”
“他今日跟往常不大一样，说不上哪里不对……他真的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别的举动吗？”
“这……确实没有啊……”
思前想后，叶兰蓁总觉得不能任事情那么糊涂下去，跟卫母告了退后就往卫临屋里去，誓要将话问个明白。
……
卫临屋里，叶兰蓁的情绪可以说是剑拔弩张，可一看面前卫临的状态，却好像是清风拂过水面，带不起什么波澜。
“到底有什么事？说出来。”
“说过多次了，就是我求亲被拒得气急败坏，还需要别的理由？”
“我也说过，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我也答过，在宫中浸淫多年，哪儿有什么好人，不过是我装的好些罢了，现下露出本来面目，你难以接受也属正常。”
“你真觉得如此抹黑自己能哄骗我？你我皆知把我带出宫要顶着多大风险？难不成这也是装出来的？出宫之后没强迫我做任何回应，这也是能装出来的？在宫里有人口口声声说宠爱我，却仪仗权力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将我收入后宫，出宫以后我处处仪仗你，你却没用这权力拿捏我，你当我眼瞎望不出真情和假意？”
“你望出来了又心里挂念着别人无法把心给我，望不望出来又有什么意思？还是你要违着真心与我成亲？”
成亲，又是成亲，叶兰蓁敏锐觉察到今日卫临提到这词太多次，到底有什么理由让卫临抑制不住的提到这个，往日相处不见他如此迫切，“到底什么事让你突然就提到成亲一事……难不成……难不成你病了？没几日活头了？”
卫临暗觉自己失言，只是宫里不日便要为他这择一位陌生妻子了，让他克制不住翻来覆去寻着哪怕一丝叶兰蓁能嫁与他希望，“……不是，别问了，待你搬回叶家老宅会知道的，到时候就什么都知晓了。”
这话说完他低着头不再回应叶兰蓁，恢复了那棉花模样，任你给上几拳，就是不声不响。
……
叶兰蓁也拿这副样子的卫临没办法，气冲冲进的门又气冲冲出来，就站在院子里来回琢磨着：不成亲就搬走……搬走……
她灵机一动，既然卫临口口声声说她搬走就知道是什么事，那她倒不如直接搬回叶家老宅，看看卫临到底瞒着什么大事，打定了主意，她又回了卫母房里一趟，将这搬走的心思直接挑明开来，既然事急，也不挑什么黄道吉日，明日就搬！
卫母被她这急拿的主意吓了一跳，“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刚刚去临儿房里他也没跟你说清楚？”
叶兰蓁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急匆匆要我赶紧搬出去呢！”
“临儿怕只是今日心绪不佳，你别放在心上，我去问问。”她站起身就要往外去却被叶兰蓁一把拦住。
“伯母不必，他来来回回就一句让我早日搬出去，我看是谁问也没用，就遂他的意，我倒要看看他玩的什么花样！”
叶兰蓁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直令卫母发慌，卫临若不是有什么不得不得理由的话，只怕事后算账要遭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