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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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晚邓京墨没有看错，确实有人在拍。
展黎不敢想象，如果当时没有他的提醒，她被拍到和齐一宵上了一辆车，现在又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真无语，展黎这个糊咖真是想红想疯了。怎能敢碰瓷到齐一宵身上啊。”
“第二张图这个男的侧脸......怎么那么像某电竞选手邓京墨啊。”
“我去好像真的是我家墨神！吃瓜吃到自家身上了。”
“展黎别来祸害电竞圈好吗！”
她平常冷冷清清，粉丝数少得可怜的微博账号，这会私信都爆了。
不用点进去，都知道内容是什么。
齐一宵自然不必说，他那千万粉丝出了名的战斗力强。
邓京墨又是现在热门游戏的知名电竞选手，人气也超高。和他们挂上名，任谁都会认为展黎是在碰瓷蹭热度了。
事情发酵得很快，剧组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这事，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展黎手机作响。
是经纪人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
“我在影视城。”展黎语气听起来还算镇定，但她知道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澜姐语气严肃。“你先告诉我，照片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但那天我只是借用了齐一宵的化妆间。我和齐一宵，还有便利店的那个男生，我们三个是发小。”
展黎把事情前后经过解释了一遍，澜姐心里大概有了数。
“既然这样，我先去联系齐一宵公司那边，看看能不能给个共同声明出来。还有你那个朋友，他要是能出面解释一下就更好了。”
展黎还没来得及应下，一边的舟舟忽然惊呼：“邓京墨发微博帮你澄清了！”
她扫了一眼舟舟的屏幕，看见邓京墨分享了一张照片。
是他们三人去年过年时拍的合照。
配文是十四年。
照片里，展黎站在中间，齐一宵在她头上比了个搞怪的手势，邓京墨侧着脸扫了他们一眼，照片就定格在这一瞬间。
很快就有眼尖的网友，认出了照片里的齐一宵。就在大家揣测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的时候，有一条评论被顶了上去。
“我是展黎初中同学，我说你们网友也太激动了吧，人家三人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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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展黎收工结束再拿起手机的时候，看到网上的风向已经变了样。
从指责她不良心思蹭热度，变成了“好羡慕展黎”。
羡慕她什么？羡慕她是音乐圈顶流和天才电竞选手的青梅。
这下终于有人恍然大悟，联想起来了之前齐一宵声称“手滑”点赞的那条评论。
展黎翻着手机，看着邓京墨那条微博的发送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八个小时。
但这八个小时里，齐一宵一直都没有回应。
她退出微博，点开通话记录，也没有收到其他陌生人的电话。
展黎感觉自己生出了根倒刺，怎么处理都消不掉印记。
更何况，这还是她当年自己亲手种下的。
为什么喜欢齐一宵，什么时候喜欢的，展黎好像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从她有记忆开始，齐一宵就住在她家对门，就和她有了联系。
邓京墨没搬来前，齐一宵是除了父母之外，占据展黎生活比重最多的人。
他热烈，坦荡，像骄阳，永远恣意人生。
哪怕随着年纪渐长，在青春期最暧昧的时候，不在一个班，他也隔三差五晃在展黎身边。
以前班上有人起哄，当邓京墨几番暗示齐一宵收敛一点，他反而惊讶地说:
“就我和展黎这关系，避什么嫌。”
展黎中学的时候上补习班，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某天展黎从教室出来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联想到一些新闻，她越走越胆战心惊，脚步飞快。
对方却一直紧跟，展黎情急之下还把自己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她都快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展黎你要参加竞走比赛啊，我跟着你都快跑起来了。”
是齐一宵。他说他打篮球的时候看见了展黎出门，不放心就一直跟着了。
回到家，展黎才从母亲口里得知，其实齐一宵那几个月晚上都跟在展黎身后送她回家。
即便同样是发小，可展黎觉得自己对邓京墨，和对齐一宵是不一样的。
一个是如水之交，一个......
不可说。
昨天她借着酒精的作用想试探对方的反应。
可从齐一宵茫然的脸上，她忽然觉得挺可笑的，有种自己作茧自缚的感觉。
虽然她和齐一宵的关系紧紧绑在了一起十几年，但这个关系的前提是且只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齐一宵对她的所有亲密举动，都和爱情无关。
那她这些年都算什么？
齐一宵出道后爆红，展黎却害怕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追着齐一宵进了娱乐圈，可待了两年，她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原地踏步。
展黎是带着一点轴劲在身上的，她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这么在脑海胡乱想着，展黎关掉手机回了酒店。她在车上睡了一会，醒来发现有条未读消息，是邓京墨发来的。
“你和齐一宵吵架了？”
那天离开房间，看见邓京墨站在门外的时候，展黎第一反应是慌的。
但随即却又释然了。
邓京墨那样一个心思敏锐的人，估计早就察觉展黎和齐一宵之间的不对劲了。
邓京墨不是齐一宵，展黎也没想着要隐瞒。
她低头给邓京墨回了消息，出电梯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
踉跄几步，在倒地之前被一双带着温热的手扶住了身体。
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
展黎惊喜抬头，“小邓?”
邓京墨穿着黑色冲锋衣，脸上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长身如玉站在展黎面前。镜片下面，他的眸色漆黑。
展黎多看了两眼，总觉得今天的邓京墨和以往不太一样。
“虽然我不介意在走廊聊天，”邓京墨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电梯，“但是，你身后的电梯还在运行。”
展黎赶紧尴尬一笑，岔开话题找到房卡，带着邓京墨进了房间。
“你......什么时候近视了？对了，你怎么也在酒店啊。”
“度数低，不常戴。我在附近有个表演赛，你爸妈看到了网上的事不放心，让我顺道来看看你。”
展黎一下了然。她父母肯定是从经纪人那里知道了自己的酒店位置，又把位置给了邓京墨，请他帮忙来了一趟。
她心里有点愧疚，让爸妈退休后还得操心自己的事。
网上那些骂她的言论不算什么，不看就不烦心。但她爸妈要是也看了进去，心里会怎么想?
“我没事，还麻烦你跑一趟了。”
“还有一件事。那天我从卫生间回来，在包厢门口听到了一点你和齐一宵的话。”
展黎倒水的动作一顿。
“水要溢出来了。”
邓京墨轻轻开口提醒，展黎这才从杂乱的思绪里回神。
她在心里斗争了一会，才闷声回了一句：“嗯，我和齐一宵表白，但是他想和我做朋友。”
谁要和他做朋友啊。
展黎说完盯着邓京墨的脸，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
所以，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对齐一宵不一样的感情了吧。
三个人一起长大的，偏偏只有齐一宵不知道。展黎苦涩地想，究竟是该说齐一宵感情迟钝还是他没心眼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后面的话题却都默契地避开了齐一宵。
一直到邓京墨收到队友的电话，被催促着要早点归队了。
展黎套上衣服准备送邓京墨下楼，离开房间之前，邓京墨忽然停住脚步。
身后的展黎一时没反应过来，撞在了邓京墨身上。
邓京墨转身，快速且短暂地虚抱了一下展黎。
展黎没料到邓京墨突这如其来的动作，甚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邓京墨已经收回了手，恢复了以往那个沉稳内敛的形象。
就好像刚刚短暂拥抱她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邓京墨在抱住她的瞬间，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永远不要怀疑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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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黎把邓京墨送到酒店大堂，看到大堂沙发上坐着一个男生，应该就是邓京墨电话里的队友。
男生看见了展黎，激动上前打了个招呼。
“你就是黎姐，今早看到热搜我们整个俱乐部都炸了......”
邓京墨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给了男生一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闭嘴了。
两人离开酒店后，男生用八卦的语气探究说道：“队长，今天这表演赛原本定的人可不是你，结束你就马上离开了。现在看，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还有八卦的精力，看来最近训练量少了。”
“......”
邓京墨回头，若有所思望了眼酒店的方向。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在走廊里，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原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身影。
就是不知道对方看见了多少。
邓京墨漫不经心摘掉眼镜放回口袋，在心里默默想：他倒是希望被看见了。
他拿出手机，在消息界面看到齐一宵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拜托他问问展黎为什么拉黑了他。
时间都在那次火锅聚餐结束后。
但刚刚和展黎聊天的时候，他并没有提起一个字。
其实邓京墨刚刚撒谎了。
那天，他并没有听见展黎和齐一宵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