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小小切磋一下
“高坐在竞技场中，观看野兽与人的厮杀，那就是无上意志的乐趣。”瑟洛修说，“野性与厮杀主导着我们的曾经，所以当我们被允许获得智慧以后，大家都选择了文明。有趣的是，那些无需厮杀的野兽，却拥抱了野性。”
“少说些废话，去找一下蒙葛特。”葛孚雷拍了一下瑟洛修的屁股。
“我也去吧。”帕奇说了一句，也离开了。
只剩下葛孚雷无名和涅斐丽还坐在原地，夹在葛孚雷和无名之间，涅斐丽有点扭捏。
无名看场面安静了一会儿，说道：
“那我们继续谈合作？”
“你想要什么？”葛孚雷沉声。
“我这边事可就多了，在交界地做事，可是什么都绕不开你这位艾尔登之王的。”无名也不客气，指了指涅斐丽，“比如涅斐丽现在掌管暴风城，你这边得要个许可吧，不然名不正言不顺的。”
“我不是都让葛瑞克跟涅斐丽回去了，这还不够说明吗？”
“咱们私下说归私下说，伱得昭告天下，有一个黄金君王的官方认证啊。”
“诶？”兰斯桑克斯另一只手捂住脸，“这也太突然了，我牙齿还没刷呢……”
涅斐丽还有些懵，似乎也没反应过来：
“我不道啊……他们说要切磋一下，然后……我好像就飞出来了。”
蒙葛特看兰斯桑克斯不松手，只好给她解释：“你不懂，父亲要烧黄金树。”
“你们都很理性，但你们都不是力量的主人。说到底，你们无法掌控无名和我父亲。哪天我们的意志无法左右他们，就完了。”
“我不知道啊。”无名说。
“不认识，不知道，却让我放人？”
“你们两条腿，未必跑得过我八条腿。”帕奇说，“都整成这副德性了，性能当然要变得更厉害一点。”
“但是我父亲那边——”蒙葛特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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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桑克斯变出一双翅膀，才追上了蒙葛特。
蒙葛特说：“他会传染，你的商队里有那么多调香师，难道你不知道吗，又为什么要问我。”
“我可不想惹那些我们惹不起的人下场。”瑟洛修皱皱鼻子，“我也想维护黄金律法。”
葛孚雷两扇大手一摊：
“这给你们的好处，也不能给了。”
葛孚雷想想：“回头让瑟洛修写一个吧。”
还未惊讶，巨响在众人耳边炸开，朝堂方向似乎发生了什么剧烈的爆炸。
涅斐丽看到要打架，兴奋地两眼冒光。一听无名让她回避，脸立刻垮下来，满脸写着不乐意离开：
“那没事啊，我随时待命。”无名说。
“囚具？”兰斯桑克斯捂着脸的手放下了。
蒙葛特攥紧那囚具，脑袋瓜子还被囚具震得有些懵：“谢谢。”
其他人也都感觉到了，地面的巨震。
“我还要我这张老脸。”
兰斯桑克斯高兴地说：
“你看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帮你的吧。”
蒙葛特背过身：“伴君如伴虎，但封印要万无一失，最好的选择还是归隐——”
“你能说服无名吗？”
“什么？瑟洛修说我们打一架就行原来不是唬我们的吗？”
蒙葛特说：“父亲需要火焰，而通过火焰的地方，我都已经用禁制封印了。只要我不死，不主动解开，那封印就破不了。我要赶紧离开这里，这样封印就不会被破开。”
帕奇看向身后的蒙葛特：
帕奇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不远处，正静静看着他们。
“跑动的时候，我的思路能清晰一些。”蒙葛特说。
“为什么？”兰斯桑克斯大声问。
蒙葛特脸色大变，他撑着没有匍匐，环视王城。许多房间的屋顶都被掀飞了，有一间倒霉的房间便直接垮塌了。
兰斯桑克斯插嘴：“哪有那么严重，我们龙族就不怕这种东西。以前人也有这种恶兆，那时候恶兆之子可是被封为圣人呢。”
帕奇不以为意：
兰斯桑克斯手一按，囚具发动，蒙葛特高大的身影被黄金魔力的囚笼死死压在地上。
帕奇说：“放心，他那种莽夫擅长破坏，不擅长建设，但好在能听进去话，只要我坚持，他会听的。”
蒙葛特目光坚定：
“我不能让黄金树被烧毁，哪怕一辈子流浪在罗德尔之外，也得保证封印的完好。”
“你干嘛去？”兰斯桑克斯愣。
蒙葛特趁着冲击波过去，一个高跳窜上黄金树的枝杈，往朝堂冲进去。
“你误会了。”帕奇说，“我不是来阻止他的，我是来帮助他的。”
蒙葛特看帕奇这么说，对他放松了点警惕，身上的酥麻消失，也没有急于逃脱。
帕奇问：“这诅咒为何如此忌讳？”
无名倏一下窜到涅斐丽身后：
蒙葛特看向瑟洛修：“您也要帮我？”
“你这家伙可是老奸巨猾。”兰斯桑克斯说。
“赶紧走吧，我替你挡住他们。”兰斯桑克斯背对着蒙葛特，看向身前的人。
葛孚雷抿了一口酒：
瑟洛修叹了口气：
“我敢孤身一人出王城行走，但我不敢在你老爹打疯了的时候阻止他。热血而战，但不要反被热血吞噬——但说实话，我现在越来越劝不住你老爹了，我们得互相帮助。”
“等等等等，怎么就往外逃？”兰斯桑克斯扒住蒙葛特，“这可是你家。”
蒙葛特说：“恶兆是诅咒，是应该被清除的存在，这是接触熔炉的惩罚和罪孽。”
“但是这下，我们可就没什么交易了。”葛孚雷转着酒壶，眼神语气充满暗示。
无名叹了口气，把长剑从鞘中抽出：
“得——涅斐丽，离远点儿，免得误伤。”
“放他离开。”兰斯桑克斯说。
“在地牢里呢，回头给你放出来。”
“来的还真快。”兰斯桑克斯说。
蒙葛特手上的硬角瘤子没那么多，被房间中的尖锐碎片划出道道血痕。
“听说你在禁域封印那边，抓到个女孩。”
“真的？”
“这么说，我飞翔的时候，也确实思维更活跃一些。”兰斯桑克斯说。
帕奇等人纷纷看向朝堂的方向，一阵肉眼可见的波浪被烟尘展现，仿佛一轮环绕在圆形朝堂周围的光圈。似乎涅斐丽就是被这股冲击波吹飞过来的。
“带他远离这里。”
红色的闪电缠绕在兰斯桑克斯的手臂，化为利刀。
蒙葛特却猛然转身，攥住兰斯桑克斯的手：
“打完，我就给你‘赊账’。”
“我当然是我父亲的儿子。”
“老弟你这要求还真不少啊。”葛孚雷说。
王城震颤，气浪掠过，震得耳膜生疼，地砖掀飞，碎在身上发出脆响。好在在场的人没有弱者，尚且没有生命危险。
“他是个人才。”无名说，“我这人惜才。”
“至于吗？”兰斯桑克斯说，“你现在就像是，偷听到爹妈要离婚的小孩一样。”
关节的爆响在葛孚雷拳中响起，葛孚雷笑容狰狞，白须发无风自动：“当然不是了，这一直都是我的规矩——”
“趴下！”帕奇提醒众人，八条腿扎进地砖里，匍匐身体。
“瑟洛修大人，您也要帮助我吗？”蒙葛特惊讶了。
无名点点头：“我还有些，不情之请。”
无名点头：“了然，我来负责，我来玩火，我来背锅。”
“我是说，你爸比较听你的。”瑟洛修说，“你能劝住你老爹。”
兰斯桑克斯向他伸出手，指尖要触及到他时，又微微缩回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位恶兆王了。
蒙葛特看着眼前一狮子一蜘蛛：
蒙葛特跳了起来，高高跃起，随后摇晃着落在地上。
蒙葛特没反应过来：“不应该您说吗？”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有我儿子在，这事不好办。”葛孚雷说，“只能先耽搁一下。”
“他犯了什么事？”葛孚雷问。
“我不喜欢赊账，就喜欢有冤的伸冤，有仇的报仇，有账当场结清。”葛孚雷攥起拳头，咧出一个兴奋的笑容，“之前得请你们帮忙，不好意思开口，现在可没顾虑了。”
“你为什么那么推崇黄金律法，哪怕自己也是被黄金律法排斥的存在？”
无名愣住：“几个意思？”
“是有这么回事，那小姑娘还挺厉害嘞。”葛孚雷说，“跟你有关系？”
蒙葛特把那黄金之民塞给兰斯桑克斯：
而紧接着，朝堂上方的光芒更加强盛，似乎涅斐丽被吹飞以后更加无所顾忌，磅礴的气浪翻滚而出，上方的建筑修筑在黄金树粗壮的枝干上，可沿途的黄金树枝叶却在肉眼可见地摇摇欲坠。
“那里面还有居民啊！”蒙葛特顶着暴风冲过去，用恶兆强悍的双臂挖开废墟。
无名瞥了涅斐丽一眼，眼神里有种无可奈何的忧郁。
“我徒弟。”
他眼前一黑，一个身影飘然而至，抱住他，背后的龙翼将蒙葛特护住。
蒙葛特震惊：
“……啊，你、为什么……你一直这么想的？你也是和商队一伙的……”
“为了你老爹，你也不能离开。”瑟洛修在房顶上跳跃，落在蒙葛特身边，“王城可离不开你。”
“我不敢。”瑟洛修说，“蒙葛特，我看了你留在王城的卷宗，不得不说，对罗德尔和亚坛的治理，你做得非常好。我们在很多政策上，应该都能达成一致。但你比我更好，你比我多了一样东西。”
蒙葛特点头：“能否将囚具交给我？我不能让自己有机会落在那些商人手里。他们如果拿回囚具，一定会想方设法从我这里拷问出解除封印的方法。”
兰斯桑克斯听了有点不信：
“你爸会杀你吗？你家老头那么狠？”
囚笼又消失了，兰斯桑克斯把囚具摔蒙葛特怀里：“拿着赶紧滚蛋藏起来吧，去哪谁也别告诉，我你也别告诉。”
一个身影在王城上空划过，一路甩过半个王城，轰进几人不远处的房顶上，轰塌几块砖瓦，把砖路犁出一条路，停在蒙葛特等人身边。
蒙葛特说：“我得往外逃了，再见。”
又是一道冲击波袭来，蒙葛特将黄金之民护在怀里，背过身去。
沟壑里，小麦肤色的女战士躺在泥土中，手里还捧着装大卢恩碎片的头盔篮子。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涅斐丽？”帕奇瞪眼，“你怎么——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也是很厉害的。”
兰斯桑克斯还想说什么，被蒙葛特拦下：
“不会是脸上的瘤子吧。”蒙葛特说。
蒙葛特沉吟片刻：“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但恐怕我最好还是离开。”
无名急了：“你可以先付款嘛，我们信用良好的。”
“太谢谢你了，我不会忘记你的。”蒙葛特准备伸手去接。
“我听到了。”兰斯桑克斯说。
“你慢点，往哪跑啊这是。”兰斯桑克斯拦下蒙葛特，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你是你父亲的儿子。”瑟洛修说。
“就没有文明点儿的解决办法？”
“我当然知道。”帕奇说，“而且我还知道调香师绝对治不好，就连玛丽卡也治不好。这不是生命力的匮乏，而是生机过于磅礴而难以控制的异变。这是获得庞大力量的代价，是难以逆转的污染。”
“野兽过去也更有野性，人类比起曾经，肉体的力量也在衰弱。那能代表以前比现在更好吗？你以为野兽为什么会追求文明。”
“父亲不会杀我，但一定会在我身上找到破解封印的办法。就算父亲不会，瑟洛修也会委托那商人，那商人可不会顾忌这些。”
“那当然。”瑟洛修说，“就由你来说服你父亲。”
兰斯桑克斯抽出手，面无表情地摸摸衣服，取出那个崭新的带有根须和黄金魔力的咒物。
“说。”
帕奇乐了：“追上来这些人，全是内鬼。”
无名搓着手：“那能放人吗老葛？”
感受着那震荡的力度，兰斯桑克斯疼得呲牙咧嘴：“这也太夸张了，咱们离远点。”
“还有一个人。”无名说，“也在地牢里。”
“确实，唐突了，只是你手上毕竟还有我的囚具。”蒙葛特说。
废墟之下，黄金之民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无法分辨出生死。
“其实刚刚放过你的商队，把神授塔划给你们，也算是有求你们。相信你也感受过这火焰重罪在我们这边的忌讳程度，我们做确实不合适。”
“谁？”
“但我也认同黄金律法。”帕奇说，“当初我愿意帮玛莉卡完善黄金律法，就是因为我相信她没有错。”
“我也不认识，只知道叫食粪者。”
蒙葛特冲得太急，高跳而起跃进朝堂，却在着地时刚好地上又是一震，蒙葛特吃痛跪下，一条腿险些折断。不等腿部缓冲，他又闪过身子，躲过一颗比身子还大的火球，火球擦过身子，热量烧焦了半边身子。
他手中变出一杆黄金长枪，破开风墙，强撑着上前怒喝一声：
“都住手！王城里还有居民呢！”
蒙葛特的大喝似乎打破了什么，天灾一般的动静突然消弭，露出火焰狂风和砂砾之间的两个人影。
葛孚雷和无名都伸出了自己的拳头，印到对方脸上。打歪的脸颊都正好看向蒙葛特，眼睛瞪得老大。六目相对，场面一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