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孩子们的未来
重新修建王城，这是个大工程，想来也是一个充满历史意义和政治考量的大事件。无数能工巧匠都聚集到亚坛，希望能够参与到王城的建设中来。未来的历史中，能够留下他们的足迹甚至是名讳。
帕奇看中了这些人贪婪的心理，将大批工匠收到商队，进行重建工作的准备。
新王城应该是何风格，什么布局，如何划分，都是学问和各家争论的地方。
有人认为应该新王城新气象，划立新的格局，有人则认为应该保持原样，不变的就是最好的。
这个时候本需要一个人一锤定音，拍板决定。奈何商队的老板对王城的修筑就只有一个要求——正路宽敞，下水道不绕。
无名知道自己审美不佳，识趣地没有进行讨论，他对那些王城应该是新黄金树风格还是古典黄金树风格没兴趣，于是便务实地操办起材料的事来。
无论王城最后要修改成什么风格，大量的石料和木料都是离不开的。
商队的车队来来往往，把王城的废墟运出去，将崭新的材料运到附近。
商队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难以匹敌黄金王朝鼎盛时期的庞大国力。自然也难以复现王城那般雄伟的规模。
“我们需要大量优质的石料，您就不能通融通融？罗德尔之王？”
瑟濂对卢恩没有兴趣，无名给瑟濂的所有资助，大半都用在购买辉石上了。
“你要多少？”无名问，“我们现在跟学院和卡利亚有合作关系，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
“拉塔恩，你什么时候结婚？”蕾娜菈打断拉塔恩，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瑟濂眼巴巴瞅着无名，无名有点头疼。
“那也太不聪明了，怎么能擅自收拾我的东西呢，都找不到了。”瑟濂不满，“她真没跟你说什么？没经历什么特殊事情？”
“只是试水？你到底要多大规模？”瑟濂都有些震惊了，“如果要堆那么大规模才能战胜满月，那可不好看，赢了也丢人啊。”
“从小看她长大，我下不去手。”
瑟睿从盖子里爬出，轻巧落在无名身前：“你是商人对吧？给我办点事去。”
无名叹了口气，忧愁地看了恶兆一眼：
“你这样顽固，小心被觊觎大卢恩的褪色者砍死哦。你死了封印可也就没了。”
“她之前看我跟老露打了一架，缠着问我怎么做到的，然后就不吭声了。”
无名惊恐：“你真要听她的用两千吨辉石做实验？”
无名说：“不是说古龙身上都是岩石鳞片。”
“规模，我需要更大的规模。”瑟睿说，“现在的我，依然只是一个傀儡。我要拥有更强的力量，更高深的智慧。”
瑟睿看到无名，语调却是一提：
“无名？！”
“先来两千吨吧。”瑟睿说。
“你对瑟睿做了什么？”瑟濂问。
“那你去让她恢复正常。”瑟濂绕到无名身后，推他的腰，“你弄出来的问题，你来解决，如果还不行，就帮我抹除掉她。”
瑟濂撇过头，一只手捂住眼睛：
“别想了，我知道你是想说服我解开封印。”蒙葛特说，“但我是不会解开的，灰灭火焰被释放的风险，我不能承担。”
“你看大古龙那么大……”无名说，“反正祖坟已经动了……”
“对了，火山现在冷却了，应该有大量的火山石可以用。”无名突然想到，“没有石料，就自己做。”
拉塔恩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宝箱，啧了一声：“叛徒。”
“可其他地方也没那么多树啊……”无名想，“湖区倒是有些树林。”
“人家只是不会说话，就这么灭掉，不好吧……”无名有些犹豫。
“不太合适。不方便，也不吉利。”帕奇说，“你用小黄金树当木材，小心黄金之民跟你拼命。他们现在本来情绪就很不好。”
“而且我还想折腾一下他。”瑟睿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棺材。
“但她的表现确实很怪，整天泡在灵柩车里面，把我的那些实验器具和辉石摆弄得乱七八糟。”瑟濂揉着额头。
“我给去的，总不能去掉禁言的魔法，她不说话反而赖我吧。”无名说。
帕奇问：“木料你解决了吗？作为拱卫黄金树的王城，木材应该也会有大量需要。”
“两千吨是不少，但以你商队现在的体量，应该……还好？”瑟濂说。
“不愿意交流，就看不透想法，可是很危险的哦。”瑟濂说。
“这是必要的牺牲。”瑟睿说。
“那还用说！”瑟睿说，“神祇的智慧，你懂不懂啊。我都有神的力量了，对付一个小小满月，还不是手到擒来？”
无名这话说得仿佛是一种威胁，但蒙葛特依旧面不改色：
“他也没那么残暴的。”瑟濂说。
瑟濂捏着下巴：“果然啊……但这样的目标根本不可能实现。卡利亚王室那边也不可能有这个量级的辉石储备。”
瑟濂皱眉：“你要做什么？”
瑟濂柳眉竖起，抿着嘴，眯着眼，看着瑟睿不说话。
“好吧，其实是因为打不过她。”瑟濂摊手，“这倒霉孩子现在出息了，学会了不少本领，我跟她比魔法，已经比不过她了。”
“湖区很大，而且泥泞不适合车走，而且湖区的木材只能通过升降机运输，我们其他的东西，还有正常的行人往来，就会被挤压了。”帕奇说。
蕾娜菈抱着胸口，幽怨的嘟哝从紧咬的银牙中挤出：
“明明打不过我跟我和亲，居然还抛弃我。哪天找到他，非得再揍他一遍不可。”
“给我拆了。”蕾娜菈挥挥手，指挥着魔法师们。
瑟睿似乎也知道自己这要求有点困难，试探道：“不行的话，一千九百吨也行。”
“有这样的办法？”瑟濂问。
“可能孩子懂事，给你收拾屋子呢。”
无名搓着手，肩膀耸立，巴结在恶兆王蒙葛特左右，极力游说着蒙葛特，希望他解开封印，让商队前往雪山。
“你看拉卡德，都让我抱孙女了。”蕾娜菈说，“你呢。”
但满月依然盯着他，一言不发。
“等你说服蒙葛特解开封印，或者弄死蒙葛特的时候。”帕奇说。
“神祇……能战胜满月吗？”
“这是我的信仰，是我守卫的目标，为此牺牲也在所不辞。”
“你回头最好聪明到能还我钱。”无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瑟睿，遭瘟一样连忙离开瑟濂这边，前往卡利亚。
“没做什么啊。”无名不知道瑟濂想说什么。
“但我知道卡利亚的辉石储量嘛。”瑟濂说，“不是不可能完成的量。”
“我……不急，我不急。”拉塔恩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露出尴尬地笑容，“有拉卡德一个就行了嘛，你看菈妮不也说了不结婚——”
“我要辉石。”瑟睿说。
无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连忙找帕奇商量。
“母亲，您怎么把父亲的雕塑请出去了——”拉塔恩从大书库外走出来，看着被搬出去的雕塑，有些不忍。
“瑟濂这儿这么多辉石还不够你用？”无名诧异。
“想都别想，以后王城还要把大古龙摆回去。”兰斯桑克斯脸色不善，“只要王城还承认古龙的友谊，就得这么干。”
“我给你弄一千九百斤都费劲。”无名说，“你能出多少钱？”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瑟睿说，“我要自己主持我自己的下一次迭代，成长为更好更完美的自己。”
瑟濂纳闷：“她怎么看到你就这么高兴。”
“怪了，那孩子回来就不怎么爱说话了。我还以为是给她禁言的问题，但发现她身上的禁制已经被去掉了。”
无名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紧盯瑟濂，一直盯到瑟濂躲不过去只能看向他。
“我有预感，会出现一种质变。”瑟睿说，“我会拥有神祇的智慧。”
“有事？”无名看瑟濂神神秘秘的样子。
“你要销毁她？”无名问。
建筑材料有了眉目，他也就不用操心，去操心其他事情了。
无名揉着头盔：
“好吧，我去别的地方想办法。”
“你自己怎么不动手。”无名被瑟濂推着走。
满月猛然转头，眼眸如清冷明月，带着寒意和杀气。
“难呀。”无名摇着头，踱步离开。
傀儡语气颇为不耐：“又什么事——”
“你想做什么？”兰斯桑克斯跟在蒙葛特身边，警觉异常。
瑟睿掀棺材板的时候，瑟濂问她：
“那也用不了那么多。”瑟濂说，“我估计下一次迭代顶多使用一吨的辉石。”
“诶，就算人家不会说话，也不能说就危险嘛，怎么能直接弄死呢。”无名义正严词，充满了太阳的温暖与光辉。
“确实可行。”帕奇说，“那里现在没人，只要重新把桥修好，就能有大量的火山石，用来修筑王城很合适。”
但抱怨无法改变满月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仿佛其他人都认罪了，只有拉塔恩一个人还在负隅顽抗。
钟声一样的回响从无名和灵柩车上扩散，没一会儿，车上面的棺材板被掀开，露出一个小傀儡脑袋。
“两千吨。”
“确实问题不小。”无名看向瑟濂，认真地说，“还是赶紧销毁掉吧。”
无名话没说完，被瑟濂推了一把，断了话头，刚好撞到瑟濂的灵柩车上。
蒙葛特坦然地说：“况且我已经明志，父亲也知道我的愿望，就算我死了，父亲也会替我守护黄金树。”
无名肩膀耷拉下来，显得很失望。
“啊？”拉塔恩傻眼了，没想到老妈来这么一出。
“初步计算……大概要十万吨。”瑟睿说，“不过以我现在的计算，未必准确，可能会上到一百万吨吧。”
瑟濂拍着瑟睿的小脑瓜：
她看着拉达冈的雕像被拆除，想到亚坛时跟大树守卫说得那些话，越想越气。
无名迟疑道：“用火山的那颗枯萎烧黑的小黄金树？”
葛孚雷看着满脸坚贞的蒙葛特，也没辙：“蒙葛特说得没错，他要是死了，我肯定不能忽视他的愿望。那是我可怜的孩子……最后的愿望啊。”
“一开始就想到这招了，有粗有细啊。”
“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结缘了，我等着抱孙子呢。”
“不，还有办法。”瑟睿说，“而且比矿洞开采更加便利。”
“对不起，您愿意请哪请哪，我给你发射到月亮上去都行。”拉塔恩识趣地立刻改口。
“咦……”蕾娜菈蹲到那宝箱前，确认了一下，眼睛亮起来，捂着嘴，却遮盖不住嘴角的欢喜。
“要先实验，做出更精确的计算。”瑟睿说，“请碎星出手一次，费可不一定比千吨辉石便宜。”
“果然是要成为星之子。”瑟濂欢喜，“那我支持你。不过规模如果太大，也不现实。你到底要多少辉石？”
“我哪有钱，我只是个傀儡。”瑟睿指着瑟濂，“不是她付吗？”
“真不客气啊。”无名说，“什么事？”
“都说了，凡人，不要小看我的智慧。”瑟睿捂着脑袋，不让瑟濂拍。
“谢谢。”瑟濂说，她看着瑟睿，“你可是给人家添大麻烦了。”
“孩子不说话可给我愁坏了。”瑟濂说，“我没想到这一版有这么多毛病，看来只能重做一版了。”
“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瑟睿看着无名离开的方向，“我要成为完美的存在。”
“两千吨……”瑟濂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我在你那里留存的工资，够吗？”
“怎么几天不见，你这么拉了——”
“那就这么定了。”无名说。
“你老爹不是也想烧树吗。”无名嘟哝，把葛孚雷拉过来，采用了秘技——告家长，“老露你看看你儿子，你得好好说说他。”
雷亚卢卡利亚学院，大书库，从亚坛返回的满月女王蕾娜菈站在大书库内，看着大书库里侧的拉达冈雕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妹妹有意中人了。”蕾娜菈指指那宝箱，“定情信物的戒指都被取走了哦。”
“要是当初没有烧掉宁姆格福那些树林就好了。”无名叹息，“宁姆格福路况好，还有传送阵直达，我们的基地都在那里可以直接加工。”
“夺少？”无名怀疑自己听错了。
“好吧，看在最佳员工的贡献上。”无名说，“我去卡利亚那边问问，不保证能足量弄来，一千吨应该没问题。”
蕾娜菈目光追随着雕塑被搬开，注意到大书库里的一个宝箱被打开了。
“那为什么不直接和无名说？”瑟濂说，“用陨石开采辉石，无名就不用破费了。”
“真不错，石头大树古龙都有了。”无名说，“火什么时候来呀。”
“你之前说可以让我当老板，给我分成。”瑟濂说。
“满月？满月根本不是我的终极目标。”瑟睿不屑，“满月可不需要这份规模，甚至让你自己来迭代，下一代都能战胜满月。”
瑟濂转头问无名：
“能弄到那么多辉石吗？”
无名在商队转悠着，被瑟濂拽了过去。
瑟濂纤长手指缠绕自己的麻辫：
“我拒绝。”蒙葛特不知道多少次拒绝了无名，“禁域之路狭隘逼仄，天险之地根本也不适合运送货物。”
“你确实给他添大麻烦了。”瑟濂又说了一遍。
“错误作品，肯定要销毁吧。”瑟濂说，“我可不能忍受自己做了个残次品。”
“终极目标是什么？”瑟濂问，“你也要成为星之子吗？”
最佳员工总是嘴上说说，真要出血的时候没想到要出这么多。
拉塔恩连忙转移话题：“母亲，那个无名商人过来——”
“那肯定不够啊。”
“我哪弄那么多辉石去？”无名翻白眼，“我上次看满月亲自主持卡利亚给她女儿做身体，都不一定有那么多辉石。”
“但这就是要实现终极目标的要求。”瑟睿说，“辉石也不是只有卡利亚的仓库里有。”
“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我去打听一下，哪里优质的木材比较多。”帕奇说，“记得之前车队去火山的时候，路过一片树林，树似乎是挺多的。”
瑟睿把傀儡的胳膊掰直，小臂下垂，仿佛一个天平，一边下去，一边上来：
“等价交换，一个星之子想要上天，另一个星之子就要——”
无名踱步离开，思索着对策。
“迭代以后，会到什么水平？”
“矿洞……结晶富集的矿洞里或许……”瑟濂揣测，“但还是太难了。”
“没办法，这还只是试水。”瑟睿说。
拉塔恩脸愈发苦涩：“妈，您好歹是卡利亚女王，雷亚卢卡利亚学院的院长，您就不能目光长远一点，目标远大一点吗。怎么好像人生的目标就只有抱孙子了一样。”
瑟濂眼睛亮起来：
“陨石。辉石是星星形成的琥珀，蕴含星星生命碎屑的力量。那直接将星星拉下，就可以获得足够的辉石。”
瑟睿说：“况且我要是当场说了，恐怕还来不及解释，他就把我宰了。”
无名思索片刻：
瑟睿说：“那时我必可以战胜满月。”
无名说：“你现在倒是承认自己是个傀儡了哦。”
“你又不是老板娘，你又知道我们商队多有钱了？”
“我不管，我就要。”瑟睿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
“笨蛋。”蕾娜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拉塔恩，“结缘，然后诞生新的生命，这正是长远的目标啊。湖区的人都快死绝了，你们这些领主要带头起表率啊。”
拉塔恩说不过满月，陪笑道：“那个，去见见商人，商人找你有事呢。”
“我还是更想见见拿走戒指的女婿。”满月叹了口气，整理一下长袍，出去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