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齐烨年很疼女儿，茵茵毫无疑问是他的心头肉。
可是，每晚都得躲着女儿偷偷摸摸地去别的房间，这不方便使得齐烨年开始认真思考起了让足足两岁的闺女自己睡一个房间的可能性。
茵茵坐在齐烨年怀里，小腮鼓鼓的，正在嚼酸甜的山楂条。她乖巧贴心地把好吃的山楂条递到爹的嘴边，丝毫没想到她爹正想着怎么样安置她这个小电灯泡。
齐烨年咬了一口，“真乖。”
传来动静，是余穗穗洗完澡出来，父女俩都转头看她。
茵茵眼睛一亮，扑腾着从爹的腿上下去，欢快地去找余穗穗，想喂娘也吃酸酸甜甜的山楂。齐烨年跟在女儿后面。
“谢谢宝贝。”余穗穗笑眯眯，她俯下身咬一口，长长的半湿半干的黑发散发着清淡的香味。齐烨年的手忍不住勾了一缕，在指尖虚虚绕了两圈。
三人的衣服都是齐烨年洗的，余穗穗还在洗澡的时候齐烨年敲门让她把脏衣服递出来，余穗穗打开门，白白的细手臂的还在滴着水珠的手将装着脏衣服的盆给他。
将衣服送出去后余穗穗才想到什么，脸蹭蹭地红。
......
她宽慰自己没什么好羞的，她们是夫妻，原本就是至亲密的人。
余穗穗温柔的模样落在了齐烨年眼中，他嘴角勾着笑，自然地抚上了她的手臂。余穗穗已经对他突然的拥抱和亲热很自然了，她此时正在拉着茵茵的小手，心疼地看女儿的手背不知道在哪里被蹭了，隐隐能看见血丝......
余穗穗在家带孩子这几天，过路经过她家门前的人都会忍不住朝里看几眼。
即使因为余穗穗和齐烨年都有随手锁门的习惯，面对一个黑灰色的门板，也有人看了又看，眼里充满好奇。
夫妻俩都和村里的人大都不熟，齐烨年是因为他的酒鬼加赌鬼爹时常发疯乱骂人，手脚也不干净，爱小偷小摸，被抓到了就躺地上打滚耍赖，说自己手痛脚痛背痛，实则想讹钱，导致村里的人大都绕着他远远地走。
齐烨年的娘温柔善良，人缘倒是很好，可是多年不在村了。
如果他娘能一直陪着他，齐烨年也不会像现在一样孤僻了。
至于余穗穗，她以前连女儿都不管，何况村里其他人？她虽说是嫁过来了，但却在村里一次串门都没有过。
这不靠谱的夫妻俩在茶余饭后是村里常驻的谈资。除了卖菜的张桂云，以及曾经照顾茵茵的张荣华，其他人因为几乎没有过交流，对俩人雾里看花似地充满了好奇。
……
近两年，村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开始拆掉土屋，盖砖瓦房。虽然还是平房，但看上去要美观干净不少。
以前余穗穗不着家的时候，齐烨年没想过要修缮如今住的陈旧低矮的屋，现在这个想法又在他脑海中划过，已经好几次了，他不禁认真地打着算盘，算大约还差多少钱。
不仅仅是钱的事，来自岳父岳母和大舅子的冷眼也让齐烨年颇为头疼。
他没田，多年没下过地，没门靠谱手艺……
细细想来，就连齐烨年自己也觉得，他好像真是没点招待见的地方。
齐烨年习惯性地去掏烟，感觉心头刺刺的不舒服。
兜里是空的，他洗了澡，换了衣裤，烟和火柴丢在桌子上，齐烨年去拿。
他半夜被尿意憋醒，不知道怎么就站在院子里想七想八了，将原本不甚清醒的头脑搅得睡意全无。
夜里总是冷的，齐烨年叼着带火星的烟走几步，蹲在门槛捂住点热度。
他以前很少打算未来的事，有一天过一天。最多想想如何抚养茵茵，齐烨年觉得倒也不难，他发不了财，但保着闺女长大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就是茵茵找对象让他很不放心，担心找个不靠谱的欺负了他的女儿，自己到时候又年纪大了保护不了茵茵，想想就心塞......
齐烨年觉着，自己好像更能共情余家人了。
这下他心更堵了。
或许是今天余庄庄刺激了他，齐烨年头一次生出了想做点“事业”的想法，他想让穗穗的娘家人能安心一点。
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天有不测风云。
......
齐烨年被刘小云通知饭店暂时不需要人手，他不用来了的时候，多少意识到了点什么。
刘小云眼神躲闪，流露出的恐惧，和他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把手搓脱皮。和她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判若两人，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齐烨年注意到刘义年正躲在门框后面，探出双眼睛，看见他的眼神，连忙把头缩了进去，躲他像躲瘟神。
“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走吧。”
刘小云局促地驱赶他。
齐烨年平静淡然。
“给您添麻烦了。”
他说完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一脚踢开自行车的停脚，扬长而去。
刘小云看着齐烨年的背影，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的五味杂陈，很久很久都没走出来。
刘义年兴许是听外面安静挺久了，确认齐烨年已经走了，出来看见只有媳妇一个人站在门口，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落下了。
他长呼了一口气，过去扯刘小云的衣服，嚷嚷道：“看看看，看啥呢，还不是你，差点招来个瘟神。”
刘小云心里有事，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往常她肯定就要和他骂两句了，可是现在她心里还沉甸甸的，没心思管自家的死鬼男人。
“哼。”
刘小云突然想起游戏厅的那群混混找过来时刘义年那副腿软打颤的模样。
她冷声冷气地讥讽道：“你也算个男人。”
……
余穗穗醒来不久，穿着素色的棉长裙，柔软的裙没有袖子，两条雪白的手臂和瘦瘦的肩膀露在空气中。
现在的天气慢慢有些变冷的趋势，这样穿感觉有点冷，余穗穗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扑到怀里的茵茵转移了注意了，抱着女儿亲亲哄哄地嬉玩了一会儿，才又想起来要换衣服，这时，门恰好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