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案发经过
谷大壮“扑通”一声跪下,头磕在泥地上“咚咚”作响,边磕边道:“青天大老爷,草民父亲真是冤枉的啊!求求大人给草民父亲做主啊……”
他一跪,他那瞎眼的老母也跪了下来,也跟着拼命磕头。
辛槐许河连忙上前搀扶,可无用,谷大壮母子就是不起来,就是要磕,仿佛磕少了,怕他们这些大官不管这案子了一般。
辛槐心中心酸不已。
颜少卿却不像他这般多愁善感,不耐烦看他们母子磨磨唧唧,呵斥一声:“站起来,好好说话!”
他这一声呵斥,吓得母子俩顿时不敢再磕了,顺着辛槐许河的搀扶起了身,又被辛槐许河按在凳子上坐下。
母子俩战战兢兢地坐着,擦着眼泪,不敢再哭,忍着心中的激动悲伤,将他们知道的都说了。
“父亲说,那夜他打更时听到动静,顺着声音跑过去,一拐弯,只见一道身影闪过,迅速跑走了。而身影离开的地方,地上趴着一个人。那人后脑勺还流着血,但人已经没气了。父亲吓得厉害,连忙敲锣警示。后来衙门的捕快来了,问了父亲一些问题。父亲也说了那逃跑的人背影的事。他说,那人不高,较胖,身穿长衫,头戴角巾。跑步时,内八特别明显。而捕快根据这些特点,很快找到了人。父亲这才知道,死者是城里的当铺老板莫修德,而那凶手则是城里的古董店老板钱有信。父亲以为,既然凶手抓到了,那这事应该就这么了结了。可没想到,没过一日,家中突然冲进来许多捕快,在父亲的房间里搜出一个钱袋并十两银子。捕快说,是父亲杀了当铺老板莫修德。说草民父亲打更时,遇到了醉酒的莫修德,见他穿得富贵,钱袋鼓鼓囊囊,便见财起意,杀人劫财。不止这十两银子,正好当时草民议亲,刚给未婚妻送去八两银子的聘礼,衙门的人说,就打更的这一点收入,怎么可能有八两银子?必定都是从莫修德那里抢来的。可怜我父亲母亲辛苦几十年,才为草民攒下这么聘礼,却被他们说成是抢劫来的。而那十两银子,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任父亲如何解释也无用,父亲被带走,被关入大牢,很快被判定为凶手,被判秋后问斩,又很快被行了刑。大人,草民父亲冤枉啊……”
说着说着,就大哭起来:“这些年,草民为父伸冤,衙门的人蛮横不讲理,回回都要殴打草民,还有莫家人,草民这一身的伤,就是被他们打的啊!还有这腿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断的啊……”
说到最后,他泣不成声,更夫老妻更是哭得趴在地上捶地。
“草民母亲的眼睛也是这些年日夜啼哭哭瞎的啊……”
辛槐静静地看着哭泣的母子俩。
那种发自肺腑的痛苦,委屈,绝望,不像是装的,而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
他听了见了,也会感同身受,一方面恨不得打死衙门里的那些坏人,一方面又很为这对母子的遭遇伤心难过。
但他既有同理心,也有理智,忍住了,问道:“你对后来钱有信,以及其他人被杀这事,有何看法?”
谷大壮擦着眼泪,恨恨地道:“莫修德必定是钱有信杀的。害草民父亲冤枉而死,钱有信被杀是罪有应得,活该!就是可怜了草民父亲,白白遭受此等冤屈……”
说到其他被杀的人,他眼中则是茫然:“大人,草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草民曾猜想过,他们是不是都得罪了人,被杀了?”
辛槐问道:“若是因为得罪了人才被杀的,那你觉得,他们得罪了谁?又是被何人杀的?”
谷大壮愣怔了一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辛槐连忙道:“你觉得任何可疑的事情都要说出来,这样才能为你父亲伸冤。”
谷大壮又想了想,想了又想,想到眉头紧皱,一脸便秘样才道:“大人,草民确实记得一些事情,那是四年前,草民父亲死后,钱有信被杀之前的事。那段时间,草民恨极了钱有信,认定了是他陷害的父亲,便时常跟在他身后,想找机会打他一顿。开始时,他大摇大摆得意得很,可没多久又一副害怕出门的样子。若出门必定带着许多人。开始时草民还以为他发现草民了,防着草民呢!后来发现不是。有回晚上,他从酒楼出来,扶着墙呕吐,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吓得跪在地上求饶,说什么,不是我,那事跟我没关系,不要杀我之类的。后来发现是认识的人拍的他,他把生气得很,将那人骂了一顿,之后又一副害怕的模样在地上坐了许久才起来。他手下看到草民,抓着草民带他面前,可他并不害怕草民,还打了草民一顿,威胁草民,若再跟着他,就要弄死草民。之后,他出门带的人更多了。过了一个月,就听说他被杀了。”
辛槐问道:“你的意思,钱有信有一个害怕的人,正是他害怕的那人杀了他?”
更夫儿子摇头:“草民不知。”
辛槐又问:“钱有信被杀,钱家人没怀疑你?”
谷大壮苦笑道:“怎么没怀疑?衙门的人都找草民家里来了,问了一通话后,又走了。那段时间,草民母亲卧床不起,草民要照顾母亲,就未再跟着钱有信了。而且,钱有信出事的那晚,莫修德的儿子喝了酒,跑到草民家砸了一通,还把草民也打伤了,他自己离开时拌倒凳子,摔了,摔得额角流了血,还是草民喊邻居请来的郎中看的伤,等到半夜,莫家的人才得了消息找过来将人接走了。”
辛槐点了点头。
谷大壮有人证,不可能是凶手,至少不是杀害钱有信的凶手。
又问道:“还有没有其它你觉得有问题的事?”
谷大壮想了想,想了许久才问道:“大人,有人偷偷往草民家院子里扔钱算吗?”
辛槐一愣:“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