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做个飞镖侠
老者非常着急,问龙傻儿:“你这小傻儿,怎么动不动就乱跑?这山上到处都是凶猛野兽,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
老者说到生气处,爱抚地在他头上拍了拍:“你这样不珍惜生命,对得起你年纪轻轻就为你守寡的妈吗?”
龙傻儿霸气地挥挥拳头,说:“老爷爷,我不怕。人们都说我是老虎投胎的,山中的王,哪个野兽敢吃我?”
老者被他的话逗笑了,亲切地抚摸着他的脑袋,转而就问他为什么想学功夫?
龙傻儿憨憨地笑了,将手漫无天际地一舞,又天真地说:“我想当大哥,像《水浒传》中的英雄好汉一样,替天行道。再说有了功夫,就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家了。”
他脸上有些难色,想起山里人对他妈不友善的样子,就心生厌恶。不过又很快分散开来,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我就当大哥了,肯定不会去欺压自己的小弟,要替他们排忧解难。”
”有了功夫后,要是没有饭吃,我就上山杀野兔恶狼,然后拿回家给妈妈吃。”
“要是兔肉多了,吃不完,就分给大家,让人们都觉得我是个英雄,比我爸爸还牛逼的英雄。”
最后,龙傻儿用乞求的目光望住老者说:“老爷爷,电影中那些好汉不都这样做的?你说对不对?”
老者用奇异的目光将龙傻儿打量了几遍,暗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古英雄本少年。”
他开心地说:“你有这份行侠仗义之心,实在令人感动,但野兔野兽也是有生命的,不是说你想杀就杀得了的。
“天地间讲个平衡。
“也就是说江湖一把伞,准吃不准攒。
老人说过这些,站起身子,想想,又有些卑微地说:“龙傻儿,按过去的规矩,我本该叫你一声少爷。无奈现在已改朝换代了,那些旧社会的礼仪,也破除,还是叫你傻儿吧,这样京切。”
龙傻儿傻笑,摸摸脑袋,说:“我本来就是傻儿。”
老者没再说什么,起身,顺手摘了一张树叶,递给龙傻儿看了看,还特意问了这是不是树叶?
龙傻儿点点头,用种奇怪的眸子瞅瞅老爷爷。
老者没再说什么,然后身子一摆,手一抖,树叶从掌中脱落,如箭一般飞了出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树叶插在了树身上。整个树杆摇晃起来。
龙傻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与昨晚梦中老者一模一样,都是神仙。
龙傻儿张了张嘴,在地上跳了起来,拍着手掌,说:“我就要学这功夫。”
老者点点头,背上割好的野草,向一处山脚旁的茅草屋而去。
来到那茅草屋前,一个老妇正在喂着鸡,嘴中发出“咕咕咕咕”的唤鸡声。
龙傻儿一眼就看见喂鸡的是他外婆。
他长到6岁了,真正见外婆也就两三次,因外婆受管制,是不能乱走的,所以只能在这山脚的茅屋内,替生产队喂鸡喂牛,接受改造。
老妇看见老者后面的龙傻儿,脸笑得如朵盛开的荷花,忙奔了过来,一把搂住他问:“我的乖孙子——我的乖孙——想死我了——想死外婆了——。”
她搂住龙傻儿一阵子,又从上到下将龙傻儿打量一番,比了又比,喃喃自语说,又长高了,长结实了。
外婆拉龙傻儿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用责怪的声音问:“你又到处乱跑是不?想把你妈急死是不?你妈就剩下你了,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一定要好好的长大。”
龙傻儿怯怯地叫了一声外婆,然后撒谎说:“没有,外婆,我就是专程来看你的。”
老者一边将野草放下一边说:“老夫人,你这乖孙现在成了小大人,要到山上来找我学功夫。”
“学什么功夫?现在有枪有炮,再好的功夫也是白搭。”外婆说罢,丢下傻儿,忙进屋去,忙碌起来。
没多大会儿,外婆就端出两个荷包蛋,要喂龙傻儿快快吃下,那舐犊之情,无以言表。
外婆接着就对老者说:“你放下活儿,去跟淑娘说一声,傻儿在我们这里耍两天。”
老者听罢此话,有些为难,说大队的人看见了,恐怕不行。
外婆生气地问:“有啥不行?我受管制,难道我外孙也受管制不成?”
老者解释道:“不是这样说,现在淑娘身份特殊,就怕有些人拿这些上纲上线乱说,给她带来麻烦。”
外婆听罢,眼眶红红的,点点头。
老者想了一会,说等到夜深人静,我把他送回去,你要是想你乖孙子了,过段时间我又把他接来。
外婆许了。
过后,外婆又用商量的口吻说:“要不你就教他两招,也不枉乖孙子的一个诚心。”
老者应声说好的。
过后就将龙傻儿带到茅屋外的大树下,先是讲了一些站桩,运气的基本功后,就说你想做个飞刀侠,首先要练的是臂力,眼神。特别是眼神,动作与心要三者合一,才能做到出手如神,百发百中。
龙傻儿也跟着表演了一遍老者所教,让老者觉得满意后,老者才告诉他一些练飞镖的心诀。
他说他的本领有限,也就只能对付三头恶狼。
如果选择练暗器,他会的不多。江湖太深,不能全憧。就飞镖而言,有刀的,也有竹制的,甚至还有树叶的。
在实战中,枪总有用完的时候,最后拼的就是实力、身力,功夫。如果会一门暗器,也可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在弹尽粮绝时,实在什么都没有,一张青草叶,也是你战胜敌人的法宝。不
又说飞镖,暗器,使用起来,讲究力道均匀。快、狠、准。
一般来说重刃型和重把手型飞镖特别适合初练者,因为扔出时比较容易控制其旋转。 如果你用的是刀,那要一定先把刀刃扔出去。握住刀的手柄,然后扔出……
要记住的是稳定而灵巧地拿住刀对所有持刀者来说都是必需的。握刀太紧会影响扔出,握刀太松会导致滑手,有可能伤到人。 “斧式握刀法”:象握斧子那样握住刀柄。将刀柄放在靠近虎口的手掌中,四指在刀柄下面弯曲,围绕住刀柄,大拇指在上面。
聚拢大拇指在拇指肉厚的地方和其他手掌之间形成一道沟。将刀柄朝向你握住,刀背向上刀刃向下持住。将大拇指顶住刀刃一侧,其余四指顶住刀刃另一侧,这样不会触及到刀锋。
……
向前甩出刀。将你身体重量换到不惯用的在前的腿上,以产生向前的动量。与此同时绕肘部向前甩动你的前臂,最后的结果是你的上肢笔直向前伸出;在这个点上释放刀…… 扔飞刀讲究的是技巧而不是拼力量。最重要的是要让整个扔飞刀的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使的力气够用就行……
老者教完这些做飞镖独门秘诀后,又让龙傻儿悉心悟了一遍。然后说,要想成为一个飞镖侠,除了苦练技能外,关键还是一个悟性,功到火候自然成。
教完这些功夫秘诀,二人回茅草屋,外婆己经准备了一桌简单而又丰富的晚餐,待龙傻儿吃完后,外婆才依依不舍地让老者把龙傻儿送回去。
刚走出门,外婆又回转身,将家中唯一一块腊肉,一只腊兔子要龙傻儿带回家去。
龙傻儿也没推脱,与外婆拥抱了一会,才与老者消失在夜幕中。
龙傻儿与老者回到山寨门口,碰上的贫协主任。
贫协主伍阴阳怪气地朝龙傻儿吼了一声:“龙傻儿,又到什么地方搞串联去了,你个地主崽子不学好,下个月开你妈的批斗会,你陪斩。”
龙傻儿瞪了贫协主席,骂道:打你妈狗屁,我搞什心串联?我去我表叔家去耍。他是贫下中农。
还有贫协主任,我好像听说,你的命是我救的,那年你在山外搞烂女人,被人脱了裤子,打得死去活来,是我爸光着膀子,背着你跑了十里山路,才有你这条狗命。
现在你牛掰了,当官了,要恩将仇报了。告诉你,等我长大了,一定讨回来。
龙傻儿说这些,是从那些八卦女人婆处听来的,所以每次见他对自己妈不友好,他都想拿刀捅了他。
贫协主席见龙傻儿说得理直气壮,又见老者那双如鹰的眼,胆气泄了一半,不过他还是硬气地说:“下次要出寨,一定得请假。”说罢,悻悻地逃了。
老者见龙傻儿如此硬气,心中有些许安慰,不过他也不好进村,就与他就此别过。
龙傻儿这时也兴奋起来,唱着才从收音机中学会的小号手之歌,回到家中,将外婆送的腊肉往桌上一放,就去找小伙伴们吹水去了。
…………
龙门山脉的人还是知道的,龙母是有抗争的本钱的,而且相当有本钱。
她是唯一上过女子中学的女人。
如今县中学的校长,有几个女教师,是她当年的同学。
城都省那边,她也是有关系的。
还有在京城,也有能帮她说两句话的人。
不过,她把这些关系暂时断了,一个人在人世间饱受煎熬。
她不想找他们,是因为生不逢时,是因为出身不好,是因为她爸是当时的万家团员烤酒作坊的老板,她算剥削阶级的女儿。
在讲阶级斗争的年代,她不应该有个体面的工作,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以在当年一个初中学毕业的人,就算知识分子的岁月,以龙母女子中学毕业的学历,不要说像其它同学当个小学教师,到机关当个文职人员,至少可以坐在咖啡屋中,品一杯咖啡,听一段音乐。
那种悠闲的舒适人生,龙母还是够格的。
龙母的祖上,的的确确是开作坊的,不过不是靠剥削压榨劳动人民血汗来的,是他们万氏家族,从湖广填川时,就一代又一代的祖先,辛勤劳作积攒下来的。
龙母家的作坊,叫万家团圆,一个一听名字,就喜庆的烤酒作坊。
万家团员烤的酒,品种繁多,但最出名的还是糯米酒,就是传说的琼浆玉液。
在龙门山脉,堪称一绝。
甭管今天那些装逼的人,喝什么茅?品什么液?嗨什么老窖酒?
那些酒虽然无限荣光,但万家团圆的作坊,那窖中的炉火,是烧了整整四百年的,所以酒味的芬香,是可以飘到月宫的。
广告词中月儿明,月儿亮,月光照在酒瓶上。遂州酒好得没法说,不喝硬是睡不着,酒香飘到月宫里,嫦娥闻到好欢喜。
嫦娥姑娘下凡来,硬要和我喝一台,你一杯,我一杯,喝得脸上红霞飞。
嫦娥逮到不松手,为了永远喝此酒,干脆结婚不要走。
山里人真不信那些酒,认为是猫尿。
因为他们就见过簸箕那么大的天,不知道这是好酒,更没喝过。
但这些酒在他们的认知里,比起万家团圆的琼浆玉液——糯米酒,简直就是小弟弟呢。
有些时候,连给糯米酒提鞋都不配。
这真不是吹牛。
这么说吧,在龙门山脉,周遭百里十八镇三十六乡七十二个家族,凡是有房冒烟的人家,每到过年逢节,都会到万家团圆作坊来,灌一壶琼浆玉液——糯米老酒。
才能标志着日子过得滋润无比,家财长长久久,家族兴旺发达……
喝不上琼浆玉液——糯米酒的家庭,就是穿上长衫,也没脸在路上走。
甚至连棵歪脖子树,都不给他们上吊的机会。
那种无与伦比的奢侈,是只能会意不可言传的贵族风格。
只是后来,时代变迁,万家团圆烤酒作坊,成了时代的牺牲品,当地被没收了。
龙傻儿的外爷,万家团圆烤酒作坊的万老板,站在已经不是自家产业的空场上,泪如泪涌,向天大喊三声,觉得无脸再见九泉之下的先人,跳了河,了却了无奈而又冲动的生命。
万老板死了,没了斗争对象,阶级斗争怎么搞下去?
龙傻儿的外婆,自然当选上了地主婆,也成了贫农们批斗的对象,在山边搭了个茅屋,聊以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