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镇首战!
大军已经在各级将领率领下,启动。
朱棣和朱元璋、马秀英简单告别后,把空间让给朱标。
快速走下祭坛,来到徐妙云母子面前。
“阿爹!”
朱棣刚靠近,小祈婳就满脸不舍叫了一声。
朱棣笑笑,把小丫头和在一边,‘故作’矜持的雍鸣抱起来,叮嘱道:“这一年,阿爹不在,你们不准捣乱,要保护娘亲。”
“阿爹,不用保护金豆子吗?”雍鸣突然好奇询问。
朱棣、徐妙云都被逗笑了。
朱棣看向襁褓中,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小眼睛的金豆子,看着雍鸣,笑道:“保护啊。”
和两小家伙说了会儿话。
朱棣放下两小家伙,让他们去旁边玩。
余光瞥了眼,在远处看热闹的乌云琪格和娜仁托娅,“我不在期间,府中有什么事,就交代她们去做……”
徐妙云含笑嗔目,叮嘱道:“我和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在战场上,要保护好自己……”
四郎的领兵能力。
她从未怀疑过。
可今天父皇举着四郎和大哥的手,握在一起。对四郎和大哥,以及对外传递什么信号。
她看的清楚。
她很担心,四郎为了父皇的期许,到了战场上,不顾一切去拼命。
朱棣看了看左右,见众人没人注意他们这边,伸手迅速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徐妙云脸颊,“我知道,为了你和孩子们,我做事,也会好好考虑的。”
这些年,他得罪了多少人?
不知道!
总之肯定不少。
他若出事,有些讲究的人,可能放下对他的恨意。
可有些人必然不会。
会把恨意,报复在妙云和孩子们身上。
雍鸣还太小,担负不起这副担子。
彼时,妙云和孩子们,将会过的十分凶险。
在雍鸣没有成长起来,他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肉麻死了,浑身冒鸡皮疙瘩!”
不远处,娜仁托娅夸张的双手环臂,哆嗦身子,扭头嘀咕道:“小姐,看到了吗?朱粗鲁大庭广众下,捏徐小姐的脸……”
乌云琪格好笑又好气瞪了眼娜仁托娅,“小心长针眼!”
嘿嘿……
娜仁托娅讪笑,瞥了眼朱棣的方向,小声道:“小姐,朱粗鲁此番北征,恐怕会杀不少人吧,瞧瞧他当督办检校这段时间的铁血手腕,杀他们自己人都狠,何况是咱们草原人……”
“你现在,怎么也是他义妹,金豆子的姑姑,你和他说说,少造杀孽……”
乌云琪格见娜仁托娅满脸哀伤,伸手揉了揉小姑娘脑袋。
娜仁托娅就是咋咋呼呼,其实心地很善良。
“朱粗鲁不是一个嗜杀成性的,他做事,都在权衡利弊,该杀的,别说我了,就是妙云小姐开口,恐怕也阻拦不了,他认为不需要杀得,我们不说,他也不会杀。”
……
朱粗鲁为何会给人一种冷血、冷漠感。
就是这人那份冷静、理智到极致的权衡利弊。
一个人,凡是权衡利弊后,能一丝不苟的执行,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朱粗鲁这般冷血、冷漠、无情。
为何,很多人都忌惮朱粗鲁发疯?
这种极为理智冷静,权衡利弊做出决定的人。
一旦发疯,那一定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中原文化中的相生相克,阴阳两极。
任何人事物,都有两面性。
极致的一面,一定对应极致的另一面。
朱粗鲁平日里,极致的冷静、理智是表现在外,光明的一面。
但于此对应。
朱粗鲁另一面也极为疯狂。
谁把朱粗鲁的另一面逼出来,那就等着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吧。
“小姐,你很了解朱粗鲁啊?”娜仁托娅小声嘀咕,挤眉弄眼。
乌云琪格气的攥了攥拳头。
她装小可怜作,恶心朱粗鲁,总要了解这个人吧?
何况,她还是被朱粗鲁俘虏回大明的。
怎么可能不观察一个俘虏自己的人。
……
“老四!”
朱棣和徐妙云说着话时,朱标突然喊道。
朱棣这才注意到,二哥、三哥等此番一起北征的兄弟们,都已经跟着大哥,聚集到父皇、母后面前。
群臣也都看着。
“我过去了。”朱棣说了一声,大踏步走了过去。
在众人注视中。
朱标带着兄弟们,在朱元璋、马秀英面前跪下,兄弟十几人,给朱元璋、马秀英重重叩首后,起身。
朱元璋、马秀英又叮嘱朱棣等人后。
兄弟们翻身上马。
朱标高举赐剑,“出发!”
话音响起时,率先策马扬鞭。
朱棣、朱樉、朱棡等人,跟着朱标,在祭坛周围,数千双眼睛注视下,意气风发,驰骋离开。
……
所有人目视眺望。
直到彻底看不到朱棣等人背影后,才收回视线。
陆陆续续上了马车。
百官三三五五乘坐一辆马车,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激动议论。
“此战,聚集了朝廷最精锐的大军,最好的将领,必胜!”
“此战胜,攻克北元王庭,打到捕鱼儿海,太子爷的威望将彻底压过朱四郎!”
“太子爷的位置越稳,将来我等忠良,劝说太子爷剪除朱四郎时,才更加万无一失!”
……
王美人马车内。
朱标长女,朱玉秀爬在车窗,笑着和同样爬在朱元璋、马秀英御驾车窗上的小祈婳招手。
祈婳被常氏接到东宫小住的几次,认识了朱玉秀。
片刻后,朱玉秀缩回身子,不解问:“娘,为什么,好多人都喜欢祈婳,母妃如此?皇祖父、皇祖母也是如此?还有二叔、三叔他们也是,都特别喜欢祈婳?”
‘很多人喜欢朱祈婳,可同样,因为她父亲是朱四郎,很多人对他们兄妹,也恨之入骨。’
王美人腹语着。
这些话,肯定不能说给自己孩子。
笑道:“因为你四叔厉害,你四叔光芒太盛,你祖父、祖母他们对你四叔的喜爱,就转移到了你堂姐和堂兄身上。”
……
“朱祈婳真讨厌!”
前面一辆马车内,朱允炆看着祈婳爬在御驾马车内,一会儿从窗口探出头,一会儿又撩起前面帘子,负责赶车的太监,谄媚笑着逗弄,生气放下帘子。
片刻后,抬头看向吕氏,“娘,这回北征,所有的荣耀都是父亲的对吗?四叔就是再厉害,也只能给父亲做嫁衣,对吗?”
吕氏微微皱眉,“这番话,是谁和你说的?”
允炆这么点年纪,不可能想到这番话。
朱允炆见吕氏面露薄怒,缓缓低头,小声道:“外公对允炆说的。”
吕氏眉头皱的更深了。
自从知道,父亲联合胡惟庸,想要推允炆,触摸那个要命位置时。
她就无一日不心惊胆战!
没想到,父亲私下里,还和允炆说这种话!
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阻止。
难道,向父皇、太子爷揭发吕家吗?
她做不到。
而且,一旦事发,也必然连累允炆。
“你外公和你说的话,千万别在你父亲面前讲!也别对外人说!”
就算朱四郎此番,就是给太子爷做嫁衣,可这些话也不该说出来。
更不能由允炆一个晚辈子侄说出来。
朱允炆小心翼翼点点头。
……
二十万大军,数十万民夫北上启程。
从启程这一刻开始。
全天下目光,都跟随向北移动。
“也不知,此番燕王能不能再打出,当初带领一千精锐,纵横草原凯旋的精彩战斗。”
“陆军
……
天下百姓津津乐道,议论着,朱棣将带领陆军
大明士绅、商贾、官员们听闻百姓议论,总会冷笑着暗道一声愚民!
他们所有人都明白。
此战,是太子树立威望的一战。
“朱四郎,只是陪太子读书,给太子做嫁衣!这一战,朱四郎别想出风头!”
……
纷纷扰扰中。
月余行军。
陆军
朱樉、朱棡等几位塞王,藩王卫都在北平停留,所以和朱棣在一起,随陆军
朱樉看着进入山东。
随着气温降低,换上了装的
陆军
可从金陵出发后,陆军
十几天后,就不一样了。
走在前面的朝廷各军,开始陆陆续续放缓速度。
而陆军
每一天,都要超越一两支友军。
如今,原本走在靠后的陆军
这也就罢了。
这一路,他们跟随陆军
真正见识了新军的精锐。
新军不光是武器、训练上的新。
是方方面面都新!
每天扎营后,效命军中的郎中、兽医、修理火炮、火铳的技术性将领就开始行动。
郎中带队,要检查每一营将士。
将士有任何不舒服,都要
以至于,各军在北上途中,都出现了或多或少,士卒因水土不服的掉队减员。
就连前面几支朝廷新军都不可避免。
而老四的陆军
炮车、随军的辎重车辆,每天都有技术性将领认真负责检查。任何毛病,都会
……
种种细节,井然有序,让人耳目一新。
朱樉还在观察。
朱棡回神,“老四,北征之后,你不能随便给我派几个人就把我打发了,必须要配置一个,至少由标统级别带队的指导团,从标统、管带、队官、排长、棚正,乃至郎中、匠人、兽医都要搭配齐全的指导团,让这个指导团,到我的藩王卫中,一级对一级,传帮带!”
朱棡的话音,惊醒正在观察的兄弟几人。
几人纷纷转头。
“四哥,三哥要的,就是我们要的。”
“四哥,你可不能偏心!”
……
朱棣没好气笑着瞪了眼老十三几人,“我既然要派出指导团,肯定给你们搭配一个完整的指导团,不过,提前说好了,这样的指导团,最多四个,你们只能轮流着来,至于你们如何分配,我可不参与。”
“当然是按兄弟们长幼了,先长后幼!”
“二哥,你太不要脸了,难道兄长不应该让这弟弟吗?”
“老十三,你和四哥不但是兄弟,还是连襟,你不要和我们抢了,你让妙音小妹去求四嫂,四哥最宠四嫂,只要四嫂开口,四哥肯定答应!”
“四哥,是吧?”
……
哈哈……
众兄弟嬉笑打闹着,顿时哄然大笑。
嗒嗒嗒……
急促马蹄声传来,众人听到马蹄声,纷纷停下来,顺着声音传来的前方看去……
一名斥候快马疾驰而来。
抵近后,翻身下马,跑到朱棣面前,立正捶胸行礼后,大声汇报:“王爷,标统让卑职来汇报,前方刘家村村长,带着全村村民在迎接王爷。”
……
“刘家村?”
“是不是就是那个给四哥和土桥村立碑的村子?”
“老八,你二哥我,还有幸为立碑填土了呢!”
……
斥候还在汇报时,一群皇子就开始好奇打听询问。
朱棣和刘家村渊源,他们都知道。
那时,他们四哥,被父皇贬为庶人不久,正处于被父皇猜忌、监视、折腾期。
“我知道了。”
等斥候汇报结束后,朱棣吩咐道:“回去告诉周浪,我们马上赶往前军。”
斥候领命离开后,朱棣转身,“二哥、三哥,刘家村的族长刘祖昌和村民等着,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去,当然去了!”朱樉爽朗笑道。
随即,兄弟几人,在数十名亲兵护卫下,策马赶往前军。
一个时辰后。
朱棣靠近刘家村。
远远,就见,刘家村村口,官道旁边,站满了村民。
朱棣靠近后。
刘祖昌带着村民围上来,“草民刘祖昌,拜见燕王及各位王爷。”
朱棣翻身下马,扶起刘祖昌,“刘族长不必拘礼。”
刘祖昌起身,“王爷,我们刘家村众人,听闻王爷率领陆军
朱棣忙抬手,婉拒:“老先生,我们还要赶路,不能耽搁时间……”
刘祖昌暗暗观察着,身着陆军分体式军服的朱棣。
‘这位举手投足间,气象万千,气度恢弘啊!’
刘祖昌暗暗感慨。
当初,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刘家村竟然能和燕王有这样一段渊源。
后来,燕王陪太孙北上前往辽东时。
他才从在门下省给皇帝做近臣的小儿子书信中得知。
土桥村朱四郎就是燕王朱棣。
后来,这位王爷就潜龙出渊,一发不可收拾。
考取状元。
前往福建。
几年时间内,福建的税赋年年增加。
期间,又传来这位在东番打下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基业之地。
……
年前,小儿子写信回来,又详细讲述了这位王爷回朝,两百艘海军战船,一千五百门火炮,鸣响秦淮河。
以及陆军
小儿子还让人捎回一些稀奇古怪的香料、果干。
据说,都是随这位王爷抵京的海商贩卖的。
得亏当初听说这位王爷搞乡土村社,土桥村也搞得有声有色,小儿子写信回来,劝说他帮着刘家村乡亲搞乡土村社。
他听进了劝说。
说实话。
当初他内心是有些抵触的。
虽说整个刘家村,都是刘姓一族。
可他也打算,在灾年时,用一个良心价格,把乡亲们的土地收到他家。
然后让族亲们,佃租种田。
他家有秀才,小儿子还当官,可以免田赋。
族亲们给他家当佃农,甚至比自耕农还省心嘞!
之所以最终决定帮乡亲们,出钱出力搞乡土村社,也并不是小儿子的劝说,起了决定性作用。
就是因为这位王爷。
甭管对方出海与否。
他都想通过这一行为,在燕王心中,留一个好印象。
毕竟,谁知道,未来时局如何发展呢。
保不齐,哪天,这位或者这位的后代,就会乘坐无数海军战船,打回中原呢。
这可不是他说的。
是他小儿子说,金陵很多官员在观摩海军战船鸣炮后,私下里都这么议论。
大明朝臣如此敌视这位。
这等风气不扭转。
太子若不加以扼杀这等风气。
瞧着吧,将来,太子和燕王肯定会有矛盾。
他虽不为官。
可到底活了几十年!
土埋脖子了。
他吃的盐,都比别人吃的米多!
“王爷不能停留吃顿饭,那一定要把我们给将士们准备的酒带上。”
“老先生……”
朱棣刚开口,就被刘祖昌打断:“王爷,这都是我们刘家村搞乡土村社后,写信向土桥村取经学来的……”
朱棣微微愣怔。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白,比几年前,明显更显苍老的士绅小老头,不由惊讶,“刘家村搞乡土村社了?”
据他所知,刘家村所属县府,并不在这些年,朝廷乡土村社的计划序列中。
刘伯温这些年,推动地方搞乡土村社。
主要集中在三类地方。
一类,一些军事、政治上重要的枢纽重镇、县府。
有利于乡土村社的传播。
一类,潜力巨大,农耕条件好的区域。
有利于迅速为朝廷创造经济效益,弥补,朝廷在推动乡土村社建设中,支出的成本。
最后一类,就是自然环境恶劣,民心不稳的区域。
乡土村社建成,迅速解决温饱问题,有利于地方安宁,以及民心拥戴朝廷。
刘家村不属于三类中的任何一类。
如果搞乡土村社。
肯定是自发搞。
刘祖昌带头帮忙搞。
朱棣终于问及此事,刘祖昌笑道:“老朽听说王爷带领土桥村乡亲搞乡土村社,土桥村乡亲的日子蒸蒸日上,就想为本村族亲做点事情……”
……
朱樉、朱棡站在旁边,听着刘祖昌絮絮叨叨,甚至有些啰嗦,详细介绍如何出钱出力搞乡土村社。
不由相视一笑。
他们岂能看不出,刘祖昌的小心思。
“王爷,我们刘家村也建了玉米秸秆酿酒作坊,我们刘家没有入股乡土村社,不过,入股了开在周边县府的米铺、酒铺,股份和村民一样,也是搞雇工身股制,没有多占一点!”
朱棣含笑认真听着。
握住刘祖昌的手,拍了拍,“老先生高义!不过,老先生,切记,警告家中后人,不要染指乡土村社的股份,这部分股份,只能在百姓家族内部传承,我在福建,搞了几个对照组,有士绅入股乡土村社,也是占一样的股份……”
……
“不过,这些年,随着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东番,他们就开始胡作非为,谋划着,用投资亏损,让村中百姓,家家户户背上债务,然后吞掉百姓的股份,此番北征结束,陛下南巡,我就会举起刀,给天下士绅敲敲警钟。”
……
刘家有没有入股乡土村社,他不得而知。
毕竟,只是刘祖昌一面之词罢了。
不过不怕。
等他在福建举起屠刀时。
灭几族,传扬开后,天下士绅都会收起小心思。
至于乡土村社开在外面的商号、店铺,刘家入股也没什么。
刘家的眼界,还可以迅速帮助乡土村社向更高级发展。
何况,还是悄悄搞雇工身股制。
……
刘祖昌看着朱棣谈笑中,谈论举起屠刀之事。
心中寒气直冒。
忙道:“殿下,我刘家绝不会染指乡土村社股份,甚至,等乡亲们能独自管理开在外面的商铺、商行,我们刘家也愿意退出经营和股本!”
朱棣笑笑。
知道把这位老先生吓住了,拍手安抚:“老先生,安心带着乡亲们经营开在外面的商铺和商行,土桥村是单纯的用雇工身股制吸引人才,而你们刘家村,是你们刘家带领族亲,用雇工身股制向外开拓,这两种模式,朝廷并未禁止,我们两村有缘分,如今,我们两村可以给天下做个榜样嘛!”
两种模式。
他看都可以。
对于一些开明士绅。
容许其参与乡土村社,向外发展的雇工身股制商业。
既能拉拢这些开明士绅,使之成为乡土村社和雇工身股制的拥护者。
还能借助他们的人才资源。
他要保证的,只是百姓以土地为基础的原始本钱。
刘祖昌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
朱棣接收了刘家村送的两车玉米秸秆酒,再次启程。
……
朱樉、朱棡兄弟们,跟在朱棣身边,扭头看着后面,敲锣打鼓为陆军
均都不由感慨。
这才几年光景。
老四已经从洪武九年的绝对低谷期。
有了如今这番声势。
不由让人唏嘘啊!
代王朱桂回神,转头看向朱棣,“四哥,这个刘祖昌分明就是为了在你心中留个好印象……”
朱棣不由笑了,“老十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不能因为对方出发点不纯,就否决了他做的事情……”
他岂能看不出。
刘祖昌是为了给他留个好印象,所以才出钱出力帮刘家村族亲建设乡土村社。
这没什么。
只要刘祖昌帮着建设好一个乡土村社,就有功于天下!
虽然,在他心中的地位,与那些无私者不同。
但面子上、礼遇上,他都愿意给足对方。
治天下,导利、倡德、循法。
对刘祖昌这种人,就属于导利,然后提醒他循法,最后希望刘祖昌能倡德。
“对不同的人,三者的使用顺序,偏重各有不同。”
“如此,人才才能尽可能为我们所用。”
朱棡、朱樉几人都在默默琢磨这番话。
朱棡最先回神,深深看了眼朱棣,‘老四若是争储,大哥都危险!’
就老四这种用人原则。
说实话,老四若是想在大明笼络一批人,其实并不难。
朱棡好奇询问:“老四,乡土村社对外开拓的商号、店铺,准许士绅入股参与,这好嘛?”
兄弟几人闻声回神,齐齐看向朱棣。
“没什么不好。”朱棣笑道:“只要把对外开拓的商号、店铺,和乡土村社挖一条护城河,不让其侵蚀乡土村社的股份就行……”
等父皇南巡福建。
在福建抄家灭族。
然后补充一个乡土村社破产清算,只能清算除土地、耕牛、农具等股本之外的产业就行。
“只要不侵蚀乡土村社股本,士绅就是在对外商号、店铺中,只要搞雇工身股制,占股多一点,朝廷也可以允许,城池内的雇工身股制商号、店铺,东家占股股本,也有多有少,这没什么……”
……
“相反,以此拉拢开明士绅,使之认可、拥戴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还能削弱反对者,加强这一政令的稳固性,朝廷要确保均富,这个均富,不是绝对的平均,未来,等乡土村社发展到更高级,百姓更富裕,自身培养出更多有见识的子弟,若是不满意士绅赚取更多财富,完全可以结束和士绅的合作嘛。”
“百姓牢牢控制着乡土村社的原始股本,控制着乡村百业的产出,只要他们能力足够,完全可以结束和士绅的合作。”
发展过程中,每个时期,都对应着每个时期的情况。
百姓如何抉择。
选择权在百姓手中。
“未来,农村百姓控制百业产出,城池内,士绅与乡土村社合作的雇工身股制、纯粹商贾经营的雇工身股制,纯粹乡土村社经营的雇工身股制,各种雇工身股制形式,充分竞争,只要这些做成了,未来,咱们大明一定十分精彩活跃!”
……
朱棡等人,耳闻朱棣描绘的景象,怔怔出神。
绞尽脑汁,想要在脑海中,描绘出到时候,大明的景象。
却始终描绘不出来。
老四所说。
以往数千年都从未出现过。
他们完全没有借鉴之处,又如何畅想描绘?
朱樉回神,笑道:“老四,再过几年,我要出海去你的地盘看看!”
这样一幕,绝不可能率先在大明发生。
肯定会在老四的治下。
“对,四哥,再过几年,二哥去时,我也要去看看。”
“我也去!”
……
兄弟们纷纷开口。
大家心里都清楚。
这样一幕,率先发生之地,肯定是四哥治下,绝不可能是大明。
“好啊!”
朱棣笑笑,一口答应。
北征结束后,
他就要对吕宋动手。
率先把那片海上岛屿陆地,全都拿下。
一边搞建设同时。
一边派遣一支海军,从吕宋出发,向南。
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大洋洲。
甭管能不能找到大洋洲。
只要拿下吕宋。
他就要正式建国了。
到时,肯定要邀请二哥他们去参加。
……
离开刘家村两天后。
朱标突然传来命令,命陆军
原来是进入河北后,道路积雪,造成前方四支新军应付不来。
……
三月中旬。
当陆军
朝廷各军陆陆续续抵达时。
……
喜峰口外。
大宁。
数十万北元精锐云集。
汗帐内。
张玉带着郑世龙坐在靠门口位置。
默默听着各部首领,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同时,观察着这些年轻部落首领。
老一辈的草原雄主,除了纳哈出,基本都已经被这群年轻雄主取代了。
原本,他十分熟悉的草原,如今也变得十分陌生。
以前的人脉关系,全都没了。
以至于,他现在在草原的处境十分艰难。
汉人的身份,统领一个二十万众部落。
早被很多年轻雄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想以他汉人这个身份为借口,冲上来,撕咬他,瓜分他的部众和军队。
至于其他汉裔官员。
如今全都聚集在三个地方。
一处就是他这里。
部分汉裔官员,跑来投效他。
一处在王庭,担任闲职,充当可汗脱古思帖木儿的幕僚。
一处在辽阳王纳哈出麾下。
总之,这些年,汉裔官员和草原以前的雄主,都几乎被扫入历史的尘埃中。
他是凭借兵权,才能坚挺到现在。
不过,也群狼环伺。
好在,朝廷北征即将开始。
“可汗到!”
帐外唱喝声响起,哗啦,宽大的帘子撩开。
所有人忙起身。
脱古思帖木儿,带着纳哈出,龙行虎步走入帐内。
“拜见可汗!”
参拜声响起。
脱古思帖木儿落座。
纳哈出在左侧首位落座。
马哈木等年轻雄主们,余光瞥视纳哈出,眼中不屑一闪而逝。
纳哈出察觉到,扫视而来的不屑视线,却装作没有察觉。
只是默默往张玉方向瞥了眼。
这群新成长起来的狼崽子,正是长体格的时候,胃口极大,彼此间,又不敢相互撕咬,他和张玉这两个老家伙,就成了这群狼崽子的目标。
平日里,就在暗中,紧盯着他们。
对他们张牙舞爪。
脱古思帖木儿以汗帐王军,加上笼络他和张玉,才能压服这群狼崽子。
哼!
脱古思帖木儿就是在玩火!
这群狼崽子的诞生崛起,固然让草原重新变得充满进攻性。
可稍有不慎。
这群狼崽子就会把脱古思帖木儿这个可汗撕咬分食!
还好,在整个草原烈火烹油,一群狼崽子饥饿环视四周,寻找猎物的时候。
大明北征开始了。
让这群狼崽子,去和大明,和朱四郎相互撕咬吧!
当然。
此战赢了后。
若是狼崽子们伤亡大倒也罢了。
若是这群狼崽子,从战争中获取大量俘虏,兵器,迅速膨胀。
草原的未来局势,可就难以预料了。
脱古思帖木儿把汗帐内的诡异,全都看在眼里,唇角笑意一闪而逝,随即道:“都坐。”
他们相互敌视,相互想要吞食对方。
他这个可汗坐的才稳固。
“谢可汗!”
众人落座后,视线齐齐投向脱古思帖木儿。
脱古思帖木儿环视众人,神色渐变肃然,“北平的细作传来消息,明四皇子朱棣的陆军
……
提及陆军
这支新军回到大明后,引发的轰动,大家都有听说。
据说,在洪武大道检阅,力压大明太子的东宫卫率。
又在对抗演练中,力压东宫卫率以及大明京营新军。
在大明境内,有着天下
何况,统帅这支新军的明四皇子,更是一个,曾今万里转进、纵横草原,让整个草原都无可奈何的雄杰。
明四皇子就是统帅一支乞丐军,他们都不敢轻视!
……
“本汗准备给明太子朱标下战书,双方在张北重镇打一仗,我们借助张北重镇的城墙防守,让明四皇子的陆军
“此战,我们就是要对比,咱们草原精锐和大明天下
马哈木、太平、阿鲁台等人都在暗暗琢磨,可不可行?
可行!
张北是北平、山西前出草原,一个重要关卡。
少量军队可以从其他地方绕行。
可大明出关的粮草辎重,绕不开张北。
张北,大明一定要攻克!
一群部落首领们,确定此计可行后,纷纷看向西蒙古的瓦剌部三个首领。
张北属于西蒙古部落的势力范围。
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三人相互对视。
他们是瓦剌部三大首领。
脱古思帖木儿看向三人,“张北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内,你们三人商量一下,三部谁来与明四皇子的陆军
太平脸上不满一闪而逝。
嘴唇刚动动。
“可汗……”马哈木笑着抢先开口:“我们三部都是骑兵,也没有守城经验,属下觉,辽阳王的兵马,守城经验更丰富,且辽阳王曾和明四皇子有过交手经验,辽阳王更合适。”
“对对对,辽阳王更合适!”太平瞬间反应过来,大笑推举。
“可汗,属下也觉辽阳王更合适。”
“哈哈……毕竟辽阳王有失败经验,一定从中吸取了教训!”
……
其他年轻的雄主,纷纷支持马哈木。
脱古思帖木儿脸微微难堪。
说起失败经验,他也有!
毕竟,当初二十万骑兵集群,合击共剿朱四郎,他就是总指挥!
这些人到底是嘲讽纳哈出,还是嘲讽他!
张玉见脱古思帖木儿脸微微发黑,暗暗冷笑。
养蛊是把双刃剑!
“请可汗任命辽阳王首战明四皇子!”
“请可汗……”
……
一群年轻雄主,纷纷起身,恭敬请命。
可形势,却宛若逼宫。
脱古思帖木儿眼底恼怒一闪而逝,视线转向纳哈出。
纳哈出眼角跳动,心中恼怒,却也明白。
各部首领全都逼宫。
脱古思帖木儿绝对无法反对,与其等脱古思帖木儿开口,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随即起身,“可汗,我愿派兵守张北!”
洪武十一年的失败。
他一直无法释怀。
上次,朱四郎没和他堂堂正正打一仗,这回,就摆开阵仗,在张北,堂堂正正打一场吧!
他从辽东全面撤退,也带回了十五万兵马。
丢个一两万,还是整个草原,除脱古思帖木儿,兵力最强的!
脱古思帖木儿微微颔首,“好,本汗再从汗帐,抽调十门火炮给你!”
辽东明军中,开始大量装备火铳、火炮后,他们北元也跟着效仿。
纳哈出军中尤其最多。
支持纳哈出十门火炮,不过是安抚一下纳哈出。
脱古思帖木儿缓缓起身,满脸肃然,意气风发道:“此战,是咱们草原和大明的战略决战,辽阳王已经做出表率,本汗希望,接下来各部能同心协力,携手打赢这一战,全歼大明精锐,这中原,就再次向咱们敞开了!”
“听说,朱四郎在中原提出搞乡土村社、雇工身股制,这些年,中原极其富饶繁荣,福建一个垫底行省,何等穷困,你们可能不知道,但本汗知道,如今都是一个,年缴税赋两百万的富裕行省!”
……
各部首领相互对视。
默契点头。
他们当然明白,此战,事关生死,需要团结。
团结赢了。
冲入中原,壮大自身,取代王庭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战,为了自身利益,都会团结。
随即,一群年轻雄主,当着脱古思帖木儿,以长生天起誓。
脱古思帖木儿脸上踌躇之色更浓。
对长生天起誓。
就没有人敢乱来!
“好!”
大赞一声,“派人,去给明四皇子下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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