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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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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人停下了脚步,跟在后边的苏澄跃反快步上前,她轻撞一下陆承远的肩膀,笑嘻嘻道:“是也不是!”

她说这话时,语气张扬,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得意,像是解开了什么惊天谜题一般。

这本该是他绝不想叫外人知晓的秘密。

他身上的玄蛊毒从何而来,也是不可言说、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是叫苏澄跃这样插科打诨般勾起那段灰暗的记忆,回忆里暗无天日的时光,似乎也随着她的语气轻松起来。

陆承远轻笑一声,向身旁的苏澄跃伸出手来。

苏澄跃不明所以,看了过去。

“这是……”她的眸子微微睁大。

只见他清晰分明的经脉间,有一条黑色的“丝线”在浮动。

苏澄跃下意识伸手轻触,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递开,苏澄跃骤然回神,立刻抽回手。

她撇开眼,又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苏澄跃见陆承远翻手收回,又悄悄瞥向他,却恰好与一双含笑的眸子对上。

她眨了眨眼,见陆承远是轻快的样子,苏澄跃也松快了些,于是她反倒一整身形,抬头正大光明看了起来。

只这样对视片刻,苏澄跃似乎生出什么比试、较劲的心思,就这样盯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认输”。

陆承远却径直收敛目光,继续向前走去。

这样中道而止,反倒叫苏澄跃抓耳挠腮起来,她忙凑上去,一面走一面询问道:“那也是玄蛊毒?”

苏澄跃这是在问与他性命攸关的事情,可陆承远不知为何,在这时突然生出几分逗弄的心思,他刻意不语、恍若未闻,只继续走着。

苏澄跃站定,很快便被他落下一截,她双目微眯,心下不知想些什么,忽然快行几步,向陆承远肩上锁去。

陆承远听见身后破空之声,旋身抬臂抵挡。

却见苏澄跃手若无骨般四两拨千斤,将陆承远格开,又顺势手掌一翻,试图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陆承远双手架桥挡开,见苏澄跃就是冲着自己腕上来的,便也在这上边做文章——他侧身背手,将手腕藏于身后。

苏澄跃便擦身而过,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缠了上去。

陆承远几番闪躲,叫苏澄跃始终找不到机会将他藏匿的双手揪出来。

苏澄跃没用内力,全然是拳脚功夫,且陆承远轻易便能察觉,她并未用全力。

他们打的有来有回,苏澄跃在不停喂招给他,这倒更像是独属于苏澄跃的嬉闹方式。

二人对视一眼,陆承远忽感不对,脚下正要挪步,苏澄跃已然勾腿下绕,攻起下盘。

她自幼习武,韧性极佳,陆承远一时不察,被她偷袭得手,缠住腘窝处,致使他下盘不稳。

苏澄跃眉尾一挑,很是自得的模样,她挑翻陆承远,又绕住他的手臂,将其拽牢。

与此同时,苏澄跃五指并拢,扣在了陆承远的关、寸二脉上,她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下手快、准、狠。

陆承远倒也不恼,任她抓着命脉,反失笑着望向苏澄跃。

只见她的指腹微微用力,压在陆承远的脉搏上,是要开始细致诊脉的模样。

苏澄跃侧目瞧着他,面上一派坦然,好像突然出手的人不是她似的。

只是她面上轻快的神情即刻散去。

片刻后,苏澄跃松开手,面色很是沉肃。

“这也是玄蛊毒?”苏澄跃问道。

不过她询问之人并未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先点了点她尚且被包扎住的右手。

苏澄跃扫了一眼,随口道:“无事,早上就已经止住血了,我活动活动筋骨不碍事。”

她又马上板着脸,严肃道:“你还没说呢,你这脉象也是玄蛊毒造成的?”

陆承远倒是安闲自在的模样,他执起苏澄跃的左手,在其上轻轻写下“无事”二字。

“无事?”苏澄跃咬着音,莫名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只听她恨恨道:“你不要乱学我!我是真的没事,你这脉象能叫没事吗?”

这脉象分明是枯槁萎靡之绝脉!

用陈老头的话说,那就是患者直接回家洗洗睡觉,准备好棺材寿衣吧!

苏澄跃想不到,这样的脉象他是如何跟没事人一样,看他悠哉游哉的模样,叫苏澄跃只觉得自己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瞪了陆承远片刻,见他依旧是毫不理会的模样,干脆撒手走人。

这回轮到陆承远追她去了。

苏澄跃只是气他不将身体当回事,陆承远主动上来,她便借坡下驴,打算同患者聊一聊治疗方案——她那些轻则浑身血渍,重则伤筋动骨的治疗方案。

然而“患者”只是单纯追了上来,却没有配合治疗的打算。

不论苏澄跃提出什么试一试的法子,他都像个木头人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苏澄跃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撇开自己的目光。

“回去吧。”她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又操心个什么劲儿?

苏澄跃鼓着腮帮子,沿着河岸往回走——不行,想想还是不甘心。

苏澄跃撇嘴,突然转身又揪着陆承远道:“老实交代,你这玄蛊毒是怎么来的、中毒多长时间了、有哪些症状!”

俨然一副严刑逼供的模样。

只是因为陆承远高她半个头,揪领子不方便,苏澄跃是拽着他手臂说的,这样的动作导致她气势矮了一截。

当然,苏澄跃并不这样觉得,她还是十分“凶残”的模样。

陆承远看着她这样“粗暴”的动作却忍俊不禁,他沉吟片刻,伸出一只手。

苏澄跃瞥了一眼,松开陆承远,又将自己的左手递了上去——她知道仡楼珈这是打算在自己手上写字。

男子的手掌天然要比女子的大一些,苏澄跃把手搭上去,就发现他的手指比自己的长出一截。

她翻手将陆承远的手向下一拍,恨声道:“你写自己手上!”

显然是气还没消全,又不能不管不顾,但还是要生气。

苏澄跃总有各种各样多余而幼稚的行为,叫陆承远忍不住心生笑意。

他笑着在自己的掌心上写下答复,修长的手指在纹理分明的掌心上缓缓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苏澄跃总觉得自己原先叫他写过字的手心,突然生出几分细密的痒意。

可是现在仡楼珈分明是在他自己的手中写,为什么她的掌心会生出痒意?叫她都有些分神,看不大清他写了些什么。

苏澄跃悄悄将左手藏到身后,攥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摆。

她垂眸看着陆承远在他的掌心写字。

“习惯”“当真无事”

苏澄跃平静地抬眼,盯着他。

陆承远带着几分无奈,老老实实回答苏澄跃的问题,只是面具下微弯的嘴角一丝一毫不曾放下。

“不记得”“很久”“疼”

苏澄跃忍不住将最后一个字轻喃出声,她眉眼低垂,显出些伤怀之意。

虽是实话,但这样的遣词,从陆承远这里出来,显然是带了几分博取同情的味道。

他可是很清楚,苏澄跃最吃什么样的招数,昨晚想开后,他现在运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只可惜苏澄跃未曾慧眼识珠——不过他说的确是事实,哪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你身上的,不仅仅是玄蛊毒吧?”苏澄跃压下心中的情绪,正色道。

她方才诊脉时,发现仡楼珈除却经脉衰竭、毒入骨髓外,体内还有一层奇异的生机。

陆承远颔首,只写了“玄蛊”二字。

苏澄跃默读一番,又联想那格格不入的生机,不寒而栗。

这叫苏澄跃想起了自己早年游历南疆,听闻的“蛊人”一术,那是南疆的禁术,直接在孩童身上种入毒蛊,令孩子作为炼蛊的一员,同万千毒物厮杀,可谓阴毒。

南疆为防止巫蛊之术泛滥,许多特殊的蛊术只允许由南疆祭司来进行,所以仡楼珈身上的玄蛊只能是南疆祭司种下的。

苏澄跃并不了解南疆内部倾轧、纷争,也不知道,以“仡楼珈”的年纪,身上的玄蛊不可能由现任祭司种下。

苏澄跃只知道迦楼罗还是他们那位祭司的手下,将这两个信息联系在一起后,她面色一沉,愤愤不平道:“你们祭司真不是个东西。”

被“误伤”的祭司本人此时却怡然自乐得很。

苏澄跃虽情绪多变,但不会轻易感情用事,该思虑的正事一点不少,她还在思索着仡楼珈这一身活虫子该如何治愈。

这是直接将玄蛊种进了仡楼珈的身体里,绝不是她所中浅浅一层毒素那样可以轻易拔除的。

她正深思呢,陆承远拍了拍她的肩膀,苏澄跃抬头看了他一眼。

陆承远写下:“你又如何?请细致道来。”

苏澄跃知道他这是反过来盘问自己呢,她也很是坦诚说道:“没什么大事,我拿常青丹强行冲破经脉、用内力清理毒素的,这东西留一日便深一分,自然要尽早处理掉。”

陆承远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意味着苏澄跃的经脉此时十分脆弱,不可轻易动用内力,恐有崩裂的风险,不过苏澄跃拳脚功夫上佳,即便不动用内力,寻常应付也是绰绰有余。

她还带了许多伤药,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他抬手又写:“眼睛呢?”

“好得差不多了。”苏澄跃洋洋得意,“我那天睛丹专治眼睛的。”

陆承远有几分好奇,她为什么会特意带上治眼伤的药物,不过思及苏澄跃那一木箱的瓶瓶罐罐,有些专用的药物也很正常。

一旁的苏澄跃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突然眼皮一掀,“兴师问罪”道:“这些我昨晚都说过的,你果然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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