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回声
静谧的夜晚，三道身影以普通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移动着，接近驻扎在郊区的帐篷群。
“对方应该没有时间将史卡鲁转移。”可乐尼洛穿着全黑的作战制服，身后背着的狙击枪，匕首绑在大腿上：“至少，他们还准备在明晚张开新的‘节目’。”
里包恩偏了下头以作回答，倒是第三人出声。
风的长辫因为速度过快而甩在身后，形成凌厉的弧度：“这次的协会成员，代号是‘魔术师’，对吗？”
“应该是，虽然他没有亲口承认，但是在马戏团中的身份与塔罗牌的魔术师相对应。”可乐尼洛说道：“明目张胆极了。”
他们几人都对逆位协会不陌生，毕竟不久前里包恩主动联系了还在活跃的几名前彩虹之子，借用他们的力量对协会的力量施压，尤其针对‘审判’的国际刑警势力。
一个庞大的国际化中立武装组织，其中的底蕴连里包恩都不能小觑。
来回几句话间，三人已经来到帐篷群之中。惯于旅行的马戏团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安保措施，他们畅通无阻地来到目的地。
“就是这里，我之前派探子打听过，他们一般会把演出的‘道具’放在这个帐篷中。”可乐尼洛说着，率先撩开帘子走进去。
帐篷里面是大小不一的铁笼，从老虎、狮子、大象、恶犬、再到更古怪些的蛇和猴子，可乐尼洛草草扫过这些被困住的动物，目光落在后方的玻璃罐子上。
更准确的来说，是浸泡在罐子中，依旧在窒息死亡边缘反复徘徊的史卡鲁。
下一秒，里包恩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出手枪，子弹上覆盖死气之炎，朝水罐扣动扳机。
防弹级别的玻璃在他的攻击下不堪一击，玻璃碎面炸开，大量水液涌出，冲湿地面。
史卡鲁倒在地上，呛出肺部的积水，咳得撕心裂肺，同时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恢复能力也确实强悍，只是短短几秒，原本死尸一样的青白脸色就逐渐恢复正常。
只不过他好像无法动弹，双手双脚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捆绑着，紧贴身侧，他挣扎着坐起来，却无法摆脱控制。
“里包恩？”他看到里包恩时双眼一亮，接着发觉对方并不是一个人，更是松了一口气：“可乐尼洛，风，你们都来了。”
看他那副狼狈模样，里包恩扯了下嘴角，直接道：“真丢人啊，史卡鲁。”
他这话提醒史卡鲁自己的处境，青年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小声替自己挽尊：“他太强了，而且战斗方式诡计不断，完全办法预料他的行动轨迹，即便是前辈你也没办法一时半会儿解决他。”
里包恩挑眉，气笑了一样正准备说什么，却与其他几人同时捕捉到新侵入的气息。
“谬赞。”男人闲庭信步地走来，脚上小高跟皮靴为他本就高大的身材添砖加瓦。他手提着一盏煤油灯，火苗的光线在他的面颊营造出明暗不定的光影，让富有攻击性的长相更为诡谲。
“如此评价我担待不起。”他在几人的不远处站定，先是看了眼奋力试图挣脱束缚的史卡鲁，然后彬彬有礼地道：“我只是个信奉表演美学的普通人而已。”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还有里包恩拉开保险拴的声响。
男人恍若未闻，依旧保持着惺惺作态的礼貌，看向他，道：“这位就是里包恩先生吧。幸会，我是魔术师，也可以叫我西索·莫罗。”
隔着玻璃罩子，煤油灯里的火苗诡异地猛烈摇摆一瞬，似乎差点被风吹灭。
“我听说，我们捧在手心的小珍宝被你们彭格列掳走了。”他突兀地转换话题，身体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鎏金的眼睛歹毒而阴冷：“这稍微让我和同伴们有些困扰，能不能把她还回来呢？”
里包恩不躲不闪，直直与那双令人生理不适的眼睛对视，片刻后漫不经心地道：“问错人了，我不属于彭格列。”
“这样啊。”男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这就难办了。”
说着，他竟真的支起一只手顶着下巴，站在原地思索起来。
这一幕着实荒诞，以至于里包恩几人都没有第一时间攻击，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在场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抬头，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往外跑，速度快到连残影都看不见。
在最后的史卡鲁刚踏出帐篷的刹那，有什么裹挟着金色火焰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一瞬间，地面开裂，随后凹陷形成深坑。
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只有西索没怎么意外，他只是环视周遭塌陷的土地，叹息道：“你们弄坏了我的帐篷。”
“没人他妈在意你的帐篷。”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烟尘中，有三道身影走近。
西索再次长叹，低声抱怨了句什么，声音太低听不清。
与此同时，以各种意义上‘炸裂’方式到来的几人终于来到里包恩他们面前。看清他们的面孔时，第一杀手的食指摩挲了一下枪支。
这不巧了，来的全是曾经和彭格列或多或少打过照面，甚至合作过的人。
‘皇后’吉尔伽美什，‘教皇’库洛洛，和跟在北川叶身边，目前席位不明的伏黑甚尔。
“是来帮忙的吗？”西索出声，肢体语言一如既往地放松：“是因为知道会有前彩虹之子在这里么？”
吉尔伽美什哼笑一声，道：“行了，别装了。你恨不得把那张海报贴得满世界都是，不就是为了引他们来营救同伴。”
西索没有反驳这种说法，继续用那种带着浅薄求知欲的语气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巧？”
这次回答的是结束审视在场每一人的库洛洛·鲁西鲁。
他的手中出现一本印着血手印的书籍，将另一只手放在书页上方的时候，一只丑陋的畸形生物隐约在空气中出现。
“天使的自动笔记。”他说道，后知后觉一般挂上教科书级别的温和微笑，就是有点太温和了，温和得令史卡鲁不寒而栗：“你忘了吗，我的预言能力是当初和‘教皇’位共鸣的主要原因。”
“啊，想起来了。”西索摸摸下巴，道：“蛮可怕的，命运被看透的感觉。”
里包恩凝眸。预言？不妙的新信息。
协会的其他人没有再理会西索，懒懒散散跟在后面的伏黑甚尔认命一样叹气，上前一步，对里包恩道：“省事点，直接把那个女人还给我们，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
里包恩原本只是在评估几人的互动，现在焦点转移到自己身上，他也一点不慌，不紧不慢地道：“你可能得具体点，我的情人挺多，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见他一本正经地瞎扯，伏黑甚尔揉了揉肩膀，倒也不追问，反而对身旁的吉尔伽美什道：“喂，借个趁手的玩意儿。”
金发男人瞥了他一眼，嘲讽地道：“自己弄丢了人，还要所有人帮你扫尾。”
话虽如此，他还是在身前划出一个金圈，把手伸进去，拿出了一根三节甩棍，扔给对方。
“谢了。”甚尔道，随手掂了两下试试手感，随即无所谓地耸肩，朝里包恩他们走去。
明明上一秒他还在闲散往前走，可不到眨眼的功夫，他竟凭空消失，瞬移一般出现在里包恩的上空，三节棍高高抡起来，竟出现隐隐的音爆。
轰隆一声巨响，撞击的相斥力让空气产生短暂的波纹。
“哦？”甚尔眨了眨眼，看向挡下自己攻击的男人。
风一手牢牢抓住甩棍，另一只手臂抵在后方，提供支点，气浪将他的辫子扬起。
“阁下是协会的哪位？”他的吐字有种奇妙的韵律，听起来更适合出现在茶馆，而非在血腥中。
甚尔并没有隐瞒的意思，他的态度是持之以恒的不以为意，直接回答道：“十五席，恋人。”
得到回复，风也不多说什么，道：“请指教。”
紧接着，他化掌为拳，强横的寸劲在甚尔的胸口爆发。
这道攻击能让普通人的肉与骨瞬间化作肉泥，男人却只是后退一些化开力道，疼得扯了下嘴角，除此之外没有异样。
风的下一击接踵而至，凌厉的鞭腿横扫而来，红色的长褂那一瞬变成死亡的猩红弧度。甚尔活动了一下脖子，身体的重心微微前倾。
下一秒，两人同时消失。
或者说，他们的速度太快，力量过于强悍，以至于在极高速搏斗时捕捉不到身形，看起来就像是两道消失的旋风。
协会的‘恋人’和阿尔克巴雷诺的岚缠斗在一起，剩下的人也各自锁定了目标。
库洛洛毫无征兆地抬手，似乎在半空中抓住了什么。他歪了下头，摊开手掌，垂眼看向掌心。
一枚被捏变形的子弹躺在那里，铁壳还散着滚烫的热度。
见特质的重型狙击弹都没能伤到他，可乐尼洛轻啧一声，放下手中端起来的狙击枪，反手拔出大腿上绑着的匕首。
库洛洛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目光扫过他的武器，片刻后，他的手中也出现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骨质匕首。
“我不喜欢战斗和混乱。”他说：“但是如果鲜血是一切的答案，那么很抱歉，我可能会有些粗暴。”
他迈步向前，额头上的十字与圣带上的金色逆十字呼应。
“神明会宽恕你。”他如此安抚道，眉眼又染上那种让可乐尼洛反胃的慈悲。
一个呼吸的停顿，然后庞大且质量恐怖的黑气在他的周身爆发，翻腾着、持续攀升着。
吉尔伽美什对于同伴的话语嗤之以鼻，但也没说什么，而是将注意转到里包恩身上。
他的眼神轻蔑，感到无趣一样冷哼一声，随手从金色漩涡中抽出一把武器。不他并没有将它继续握在手中，而是松开手，让它盘旋着漂浮在身边。
“就你了。”他百无聊赖地道，冲里包恩懒洋洋地挥挥手，那把武器瞬间分裂成数道碎块，朝里包恩涌去。”
第一杀手压了压礼帽，手臂燃烧起火焰，包裹枪身。
几人的混战开始不到几秒钟，原本马戏团驻扎的地方就化为废墟，由于是在郊区，泥土也翻滚着坍陷。
史卡鲁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用云属性火焰挣开了身上无形的束缚。他观察了下战况，有点绝望的发现自己是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决定先离开，至少不给前辈们当累赘。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作的刹那，一只手压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黏稠力量缠上他的脖颈，令史卡鲁汗毛倒竖，‘唰’一下满身出冷汗。
“作为员工，你怎么可以抛下危在旦夕的马戏团，独自逃跑？”
魔术师西索从他身后走来，由于和史卡鲁的身高差过大，他还像跟小孩子说话一样微微弯腰，这动作带着说不透的蔑视。
“如果我放开你，你会安静呆在这里不动吗？”
史卡鲁僵硬地点头。
“傻子才不跑。”魔术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还夹杂着点怜悯，像是在同情他年纪轻轻就不好使的脑袋。
思索片刻后，他决定道：“这样吧。”
史卡鲁不用问他在说什么，因为几张扑克牌不知从何处出现在男人的指尖，后者的手腕一甩，它们就以他无法抵抗的锋利袭来，穿透四肢。
他的双手双脚被扑克牌钉在地上，上面还附着着那种口香糖一样有韧性的能量，让他痛苦哀嚎之余，根本没办法自救。
“不过说起来......马戏团被他们搞成这样，你现在好像没什么用了？”西索的手指灵活地翻动扑克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史卡鲁的脖子上，蠢蠢欲动，似乎想要一劳永逸解决这个麻烦。
他还没做出决定，手机的震动让他转移开注意，看了眼屏幕后，选择接听来电。
“喂，审判，最近还好吗？”
“别跟我废话。”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有些失真，但还能听出口音中略微的卷舌音：“你们牵制住那几个彩虹之子了吗？”
西索并不惊讶对方知道里包恩他们前来的事，只是模糊地哼一声，应答道：“差不多。”
“很好，没有他们到处阻挠，我也便于放开手做事。”审判说道，音调有种无机制的冰冷：“我查到她在哪里了。”
“这么快？”
“不算快，彭格列的主力、瓦利亚、CEDEF、甚至泽田纲吉本人都被其他动静引走，我需要的只是来自彩虹之子的攻势稍微停歇，来无顾忌地使用国际刑警的情报网。”
“这样啊。”西索道，手中的扑克牌猛地飞出去，直直袭向史卡鲁的脖颈，又在割开咽喉的瞬间回弹，被某种牵引线拉回到他的指间。
西索朝史卡鲁晃晃扑克牌，戏弄地眯起眼，对电话里的审判道：“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不用，‘节制’和‘恶魔’离得更近，他们已经赶去了。”
“他们能行吗？她身边应该有彭格列的守护者。”
“你说的什么话。”审判轻笑，接着意味深长地道：“他们毕竟是被黑夜庇佑的——魔鬼和长生种啊。”
-
逆位的‘恋人’ - 开销很大，资金短缺而时常破财，收支极度不平衡，理财能力极差。交不到好朋友，没有计划性，水性杨花，因一时的寂寞而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