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秋兰的春天
一路上果子没说话,赵勤也不敢搭话,可能是果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太严肃了,怕赵勤多心,所以也解释到:“我没怪你,你怎么可能怪你,你对他好还不是因为他是我爹,我只是生气他浪费你的一片好心,你看上午去看他,晚上也去,帮他收拾,还给他打扫卫生,做饭。”果子越说越激动,赵勤拍着她的背。
“可他呢?把你对他的好当作理所应当,自己到现在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还赌,他自己咳嗽成那个样子了,自己都不管自己的身体,还指望我们怎么帮他?”赵勤叹着气:“我当然知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他只要一天没死,他就都是你爹,咱们该做的还是要做,不然等到他真的走了的那天,你会后悔,会自责,会难过,我不希望你这样。”
赵勤的这番话让果子陷入沉思,虽然李永不是他的亲爹,但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果子心里一点不难过这是假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对他上心。”果子低着头,搓着手,赵勤握着她的手:“没事儿,这就交给我,你给他做点吃的就行了,以后我拿过去,你不用去。”
果子撇着嘴,果子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李永的事情流泪,眼眶里满是泪水,鼻尖酸酸的,果子俯在赵勤的怀里,轻轻地呜咽着,赵勤摸着果子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说着:“我知道,虽然你嘴硬,但是心里还是想着你爹的,但是我也知道他以前对你做的事情有多过分,你不愿意看到他那就我去,我是你相公嘛,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其实赵勤不知道的是,果子哭根本不是完全因为李永,而是因为他,赵勤没有因为她爹的一摊烂事儿对果子抱怨生气,而是替她考虑周到,怕她被外人嚼舌头根子,被外人说不孝,都在帮着果子料理这些事情,她会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真的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在现代生活中她看了太多因为各自家庭吵架的夫妻了,但是现在这么纯粹的人真的很少。
赵勤看着果子没声音了,抬起了果子的头,月光下照着,还是能看到果子笔尖的泪珠,赵勤替她轻轻地擦拭掉,然后在果子的笔尖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果子微笑地看着赵勤,赵勤扶着果子,两个人回家去了。
已经是戌时,果子和赵勤终于到家了,两条腿都走酸了,果子坐下来歇着,赵勤去把食盒这些清洗好给秦玉兰送回去,刚刚因为和李永吵架,口水都干了,果子端着茶盏,把里面的茶水一一喝了个干净。赵勤回来以后又连忙烧水,让果子快点洗澡,上床躺着,今天也是忙碌的一天,一整天都在山上,回来也没歇着,吃了饭就去李永家了,坐了没好一会儿就吵架了,然后两个人又回来。
果子躺在热水里面的时候,整个人放松地躺在水里,温热的水蒸气把果子的脸熏得粉红,她思考着赵勤今天跟她说的那些话,正想着呢,赵勤进来了,果子有气无力地说:“你想干坏事儿吗?今天不行,我好累。”赵勤没好气地说:“我有这么色吗?我来帮你添热水,真是的。”果子吐着舌头,笑嘻嘻地说:“那是我错怪相公了,我真该死。”
赵勤用食指刮着果子的鼻子:“滑头,你再洗一会儿就出来了,太久了也不好。”果子乖巧地点着头,赵勤带上门就出去了。果子又开始发呆,温热的环境让果子慢慢的双眼迷离,竟然在浴桶里睡着了,赵勤在外面洗漱好一会儿了,突然发现厨房里没声音了,而且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
“不好!”赵勤一个箭步冲进去,发现果子趴在浴桶边上,已经不清醒了,连忙把果子从水里捞起来,也不管身体湿不湿了,抱进屋放在床上,叫了好一会儿,没醒,赵勤面色凝重,拍打着果子的脸,果子依旧没有反应,只好做着人工呼吸,掐着人中,总之什么方法管用就用哪个,终于果子咳嗽着醒了过来。
看见果子突然有反应了,赵勤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果子虚弱地叫着:“相公。”赵勤马上握着果子的手:“我在这儿呢,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果子环视着周围:“我怎么在房间,我不是在厨房吗?”找赵勤也,没说果子,只是解释到:“你泡澡时间太久了,晕在里面了,我看你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我进屋的时候你已经昏了,叫都叫不醒。”
果子有气无力,声音软软地说:“我就是泡着舒服,不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重,就想睡会儿。”赵勤摸着果子的额头,安慰着她:“没事儿了啊,我去叫玉兰婶儿来看着你,我还是得去请一下郎中,我不太放心。”说完,帮果子把衣服穿好就起身就出去了,果子也是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太舒畅。
秦玉兰和桂香火急火燎地冲进屋,“果子!果子你没事儿吧。”桂香一脸着急,秦玉兰也是,要顾着桂香又急着看果子,自己差点跘着桌脚摔跤了。桂香坐到床边,满脸愁容:“你没事儿吧,赵勤来找我们的时候,我们快吓死了。”“你也是,自己也不注意点,我听说,村头那个周娘子家的小儿子就是洗澡的时候死了,把人从桶里捞起来,人都没气儿了。”秦玉兰表情丰富地说着。
果子有气无力地笑着:“我没事儿,是赵勤小题大做了,九四今天累着了,从山上回来,晚上吃了饭又去了趟我爹那儿,回来说泡个澡,可能是时间太久了,人没力气,就晕了。”桂香给果子倒了一杯水:“你爹咋了?怎么突然回去。”
果子坐起来,靠着床柱子,秦玉兰给她披了外套:“生病了,赵勤说再怎么也应该回去看看,不然别人说闲话,结果回去,还是老样子,又把我之前给他的钱拿去赌了,说他别抽旱烟了,身体不好,还在咳嗽,不听,还骂我,我和赵勤就回来了。”秦玉兰义愤填膺:“那你管他做什么,真是自作自受。”桂香叹着气。
这时候赵勤回来了,带着郎中,还没进屋就开始喊:“媳妇儿,媳妇儿,我回来了。”还是上次的郎中,桂香和秦玉兰都给郎中让位置,只见郎中打开药箱,拿出把脉用的腕枕,眉头紧皱,赵勤看着郎中表情不太好,自己更是紧张,连声音都在抖:“怎么样,郎中,我娘子没事儿吧,她就是洗澡晕倒了,然后说胸口闷。”
赵勤噼里啪啦一大堆,秦玉兰要他安安静静让郎中诊脉,赵勤闭上了嘴,“这位娘子晕倒后又醒了倒是没事儿的,但是……”“但是什么?”赵勤连忙问着。自古以来医生的大喘气是最吓人的,这次把果子也吓着了,还以为自己得什么绝症了。
“什么?怀孕了?”桂香,果子,秦玉兰和赵勤四个人先是异口同声,把郎中吓了一跳,后面果子羞涩着不说话,摸着自己的肚子,秦玉兰和桂香则是高兴地祝贺着赵勤,赵勤自己还有点懵,“现在还不足一个月,只是因为沐浴晕倒,气血有所亏损,我得给娘子用点补气的药材,不过不用担心,这是小问题,重要的是,以后怀孕切忌再高温沐浴了,这样伤胎。”
赵勤谨慎地回答着:“是是是,我们一定注意。”赵勤付了诊费,送走了郎中,秦玉兰和桂香也就回家了,说明天再来看果子,走之前秦玉兰还再三嘱咐让果子好生休息。
赵勤回到房间,看着果子,激动地握着果子的手:“媳妇儿,终于咱们也有孩子了,天大的喜事儿,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果子撅着嘴:“你高兴?我看刚刚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不高兴呢。”赵勤着急,连忙说:“怎么可能不高兴,我太高兴了,但是刚刚毕竟有外人在嘛,我还是得稳重点的。”果子笑话他假正经。
以前没怀孕时,果子就被赵勤像是捧在手心一样,现在怀孕了,更是事无巨细了,怕自己睡觉打拳,不老实,踢着果子的肚子,硬是把许久不用的板床搬了出来,拼在大床的旁边,这样一来,可以一起睡,也不怕弄着果子的肚子了。
果子说他小题大做,赵勤却不以为然,自己甘心睡小床,果子悄悄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有点不敢置信,又有点美滋滋的,自己居然已经为人母了,还有十个月,他就要出生了,一个和自己还有赵勤长得像的小孩子,以后家里就不再是两个人了,要成三口之家了。想到这里,果子的心里暖洋洋的。
这边的赵勤因为今天太累,已经呼呼大睡了。“前脚还说兴奋得睡不着,现在就睡着了。”果子帮他盖着被子,笑着说到。自己也准备休息了,但是一想着自己现在是一个母亲了,还是有些激动,睡不着,听着赵勤打了好几遍呼噜,才睡着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睡得一点也不踏实,一直做梦,在梦里她身边总有一个小孩儿围着她,但是看不清楚,好几次都要抓住了,却又变得很远。
这一次小孩儿离她越来越远,远到果子看不清楚,于是她着急地大喊:“孩子,我的孩子。”一下子尖叫着惊醒,在外面忙着的赵勤一下子冲进屋,看着果子满脸泪水,焦急地抱着她:“怎么了?怎么了?”果子难过地哭着:“我梦见我的孩子不见了,离我越来越远,我抓不住他。”说完,摸着自己的肚子,一遍一遍地问着赵勤:“我的孩子还在是不是,是不是。”
赵勤拍着果子的背,安抚着她:“当然了,孩子还在,你别担心,不怕,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赵勤知道这是果子情绪不稳定,昨天晚上送郎中的时候,赵勤问了一下怀孕的注意事项,郎中都给他说了,看着果子渐渐稳定下来,赵勤给果子倒了一杯水,喂着她慢慢地喝了下去。
果子缓过来了,准备收拾起床,赵勤现在是狠不得果子连床都不要下,就天天在床上躺着。今天是来福客栈收第一批花生的时间,所以赵勤就去找二柱给掌柜带信儿,说果子现在怀孕了,店里那边可能得过段时间才能去。赵勤也给果子说了,果子也觉得现在正是不稳当的时候,还是不要东奔西跑了。
果子收拾好到院儿里,看着赵勤在叮叮咚咚地忙着,“你做啥呢?”果子拿起图纸看着,赵勤埋头苦干:“我打算给你做一个床上吃饭用的小桌子,还有小孩子用的车,碗筷,玩具。”赵勤嘿嘿地傻笑着。
果子说他太着急了,现在连一个月都还没有,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多久才能用呢,赵勤不以为然,头头是道地说:“孩子长得快着呢,我先预备着,等生出来了,也不抓瞎。”果子看着这些图纸,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东西眼熟,这不就是婴儿车,学步车吗?赵勤怎么知道这些的?
果子有些惊讶,“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果子问着赵勤,赵勤一边锯木头,一边回答说:“这些我都是看的我师父的木工图册学的,然后改了一些。”果子心里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觉得有些鸡皮疙瘩,不过也在怪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嘴里嘟囔着:“人家古代怎么就不能有婴儿车,学步车了,一定是想多了,怎么可能有这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你说啥?”赵勤看着果子站在那儿发呆,果子表示没说啥,坐在桌边,乖巧地吃着早饭,看着赵勤干活儿,赵勤把果子搬到一边:“你别离我这么近,脏着呢,一会儿吃了再拉肚子。”果子笑着,现在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虽说日子没有以前在现代那么多姿多彩,但是也算是新奇安稳,她也很满足了,看着家里的一切,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