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产前焦虑的果子

这段时间蓉儿都在赵勤家学习，赵勤天天在家里忙着给祥子做家具，蓉儿也是安分守己，知道赵勤忙，所以也就没作妖，今天中午大家都要去祥子家里吃午饭，都心知肚明是为的什么，果子在家里兴高采烈地收拾着，蓉儿也就随着果子他们去吃饭了，她一直在这里学东西，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把她排除在外。

桂香就这两天就要生了，但是今天是秋兰和祥子定亲的好日子，桂香还是收拾收拾和二柱出门了，只是二柱特别小心，就怕桂香磕了碰了，果子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走路多少有些不方便，赵勤问她要不要坐轮椅，被果子骂了回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祥子他们家去，到祥子家的时候秋兰和他爹已经到了，在门口等着果子和桂香，今天的桂香穿着和往常完全不一样现在天气渐渐冷起来了，大家衣服都穿得比较厚，上身穿的是藕荷色素面锦缎袍子，下身穿着青绿色云锦长裙，头发梳得桃心髻，看着就像官宦人家的大小姐，看样子是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祥子穿的可是帅气，新做的褂子，穿上去是比平时的粗布麻衣看着顺眼，参军过的就是不一样，祥子身材挺拔，虽说皮肤黝黑，但是看上去十分健康有安全感，看着大家来了也是一点也不怯场，把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两个人都是没娘的孩子，但是都有爹，也算是幸福的。

果子和桂香上前拉着秋兰的手，都没说，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儿的正中间摆放了一张香案，上面摆着红烛和贡品，还有一张折叠起来放得端端正正的豹子皮，应该就是当初伤到秋兰和祥子的那只豹子，祥子用来当做聘礼送给了秋兰，家里也没来什么其他人，除了蓉儿是外人以外，其他的都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或者叔，婶儿。

这次更像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热闹一番，到了祥子家，玉兰婶儿就知道自己的工作是啥，一步没歇会儿，直接就说：“来吧，今天什么菜式？”陈武叔也是开始收拾鸡鸭鱼肉，赵勤和二柱还有祥子在把做好的家具放进屋，男丁都各司其职，都在忙着，女眷们就在聊天，蓉儿有些无所适从，只能尴尬的坐着。

大家热火朝天的准备着，过年都没现在热闹，宝柱叔烧了热水，准备杀猪，准备得这么隆重，还不是正式成亲呢，是因为祥子觉得一直这样遮遮掩掩地不正大光明，但是正是成亲的步骤又多，时间又长，所以先办一个定亲下聘。

“没想到你家祥子考虑得这么周到呢。”果子饶有趣味地看着秋兰，秋兰现在可以说是正大光明了，一点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的，“他自己做的决定，我也没有管，都是他安排的。”桂香眼巴巴地看着说：“我之前和二柱成亲也都没有这么隆重的，真是羡慕。”果子没好气地说：“你们俩都差不多了哈，能有我惨嘛，都没办什么酒席，成亲就我和赵勤两人，成亲当天就分家。”听到果子这么说，桂香和秋兰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捂着嘴笑，桂香说：“好像就果子最惨。”

结果这话被赵勤听到了，立刻说：“那选个好日子，我们也再办一个，补偿你。”桂香和秋兰看着热闹，果子脸红着说：“去你的，杀你的猪去。”赵勤笑嘻嘻地就走开了，果子他们继续聊着，秋兰碰了碰果子肩膀，示意果子和桂香看，她俩转头一看，蓉儿又去杀猪那里凑热闹去了，就听见蓉儿很天真地说：“哇，我还是第一次看杀猪呢。”

说完还假模假样地用手把眼睛蒙住，蓉儿的问题很多，一会儿这个问题，一会儿那个问题，只有二柱才会愿意接她的话，看得桂香牙痒痒，果子让桂香别生气，桂香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背对着，眼不见为净。忙忙碌碌一会儿，桂香，果子和秋兰在嗑瓜子，蓉儿依旧在和他们聊天，突然，门外有人踢了一脚，闯了进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齐卓，带着一批人像土匪一样冲进了祥子家里，来势汹汹，家里的男丁都闻声赶来，齐卓吊儿郎当，大冬天，手里还拿把折扇，显得真的很没有见识。“你们来干嘛？”赵勤立刻护在果子面前，语气极冲地问道。齐卓歪着嘴笑：“哟，这儿这么多人呢，那省得我再跑一趟了，都跟你们说了哈，明年的税款统统上调，每家每户按人头收五两银子。”

这个消息一出来，赵勤他们所有人都炸了锅，陈武叔和宝柱叔，还有玉兰婶儿面面相觑，蓉儿站在一旁吃瓜，似乎自己刚刚听了个笑话，“你说多少？人头多少？”陈武叔不敢置信地问。齐卓有点不耐烦，上前一步，面对着陈武叔大声地说：“每家每户按人头收五两银子！听清楚了吗？”然后看到了秋兰，笑眯眯地说：“你们家可以不交，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

说完奸笑着，他的跟班也都跟着起哄，祥子眼神冷冽，上前一步，站在秋兰面前：“不好意思，秋兰已经许配人家了。”齐卓看着祥子，用他那双鼠目眯着眼睛盯着祥子：“又是你，怎么哪儿都有你？”祥子双手紧握。果子怕出什么事儿，祥子吃亏，便大声地说：“敢问齐公子刚刚说的新制定的赋税调整可有公文呢？”

齐卓斜着腰，看着果子，嘴一撇：“公文？什么公文？”果子冷笑着说：“自古以来，都是朝廷下发文书到各县，调整赋税至少得有盖着户部印章的公文吧？不然你什么都没有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呢？”齐卓看着果子，想着自己以前调整，他们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要什么公文，从来都是自己说是多少就是多少，现在遇到一个硬骨头，有点儿难捉摸。

因为赵勤家的田地是之前分的，不归齐财主家管，所以之前赵勤都不知道赋税到底是多少，秦玉兰开口了：“前年才涨了二两银子，今年又涨，现在庄稼又不好做，你以为谁都跟你们家一样来钱那么容易，动动嘴皮子说两句话就来了？”祥子冷静分析，一字一句地说着：“没有公文，我们怎么知道是你们自己随意征收，还是官家调整呢?”

秋兰也壮着胆子说：“是啊，你不要仗着你们和县令来往密切，就可以胡作非为。”齐卓看着秋兰开口了，语气温柔地说：“那这样，你嫁给我，我就不收那么多，他们的统统都不用交？”秋兰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无耻之徒。”祥子的拳头硬了又硬，恨不得一拳揍到齐卓的脸上，但是自己也知道，先动手是肯定吃亏的，所以一直忍着。

齐卓的那些爪牙听见这种话就忍不住了，想要冲上来动手，齐卓假模假样的拦着，祥子保护着秋兰，赵勤看着果子，二柱护着桂香，蓉儿看着打起来了，明哲保身，偷偷的躲在了茅草房里，一时，场面混乱，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先推搡着，秦玉兰被推倒在地，二柱连忙扶着，有人扯着祥子的衣领，本来不想动手的祥子正当防卫，一拳揍到那个小瘪三的嘴上，正式开打，齐卓这个怂货再背后看戏。

赵勤去帮忙拉架，果子和桂香连忙后退，结果推搡之间，有人用凳子砸人，赵勤和祥子用手一挡，凳子往桂香和果子那边飞去，为了躲避凳子，桂香被推搡着肚子撞到了桌角，顿时，桂香的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人也站不住了，“桂香！！”二柱连忙跑过去，桂香瘫倒在地，果子也摔到了茅草上，没有那么严重，祥子三下五除二把人揍了。

桂香的样子眼看着肯定是动了胎气，而且预产期就这几天了，这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齐卓看着眼前形势不对，拉着人就赶快要走，二柱管不上他们，人跑就跑了，赶快抱着桂香，看看有没有什么事儿，把桂香抱上床，手从腿下面抽出来一看，有血有粘液混在一起，把果子和秋兰吓了一跳，秦玉兰也不淡定了，果子赶快叫赵勤去叫郎中，让祥子去找接生婆。

蓉儿看着眼前这个状况，被吓得早就拔腿跑了，所有男人都被赶出了门外，秦玉兰让秋兰去烧热水，果子去准备剪刀和布条，看这个样子是要生，二柱跪在床边，握着桂香的手，桂香满头大汗，眼泪横飞，也忍不住，一边哭一边吻着桂香的手，说着好听的话让桂香分心，秦玉兰让他出去他也不听，还是果子好说歹说，二柱才出了房门。

房间里就是女人们的天下了，都说女人生孩子是一道坎，半只脚都在鬼门关，这个时候的桂香肯定也怕，但是再怕她也要上，毕竟再从这个房门出去，她就是母亲了，在陈武叔的提醒下，二柱才想起来去把张见凤和小石头喊过来。等张见凤来的时候，接生婆和郎中已经在了，张见凤赶快进去，小石头同他们一样在门外等着。

桂香看着自己的娘亲来了，也是忍不住了，大声哭着：“娘，我痛！”张见凤也是忍不住眼泪，一边哭一边说：“没事儿，一会儿就生出来了，很快，娘生你们姐弟俩的时候也是这么痛，一会儿就好了。”接生婆让桂香别说话，别乱哭，稳着力气用来生孩子，郎中拿来了参片，让桂香含在嘴里提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听见桂香在房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小石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地问着二柱：“姐夫，我姐姐不会死吧。”二柱抱着小石头说：“怎么会，不会的。”话音刚落，桂香的尖叫声划破天际，让在外等着的人都起了鸡皮疙瘩，陈武叔和宝柱叔要淡定许多，毕竟自己经历过。

秋兰提着一大桶热水进屋，果子握着桂香的手，想着之前做过的孕妈妈的项目，里面有教如何在分娩的时候正确呼吸，“桂香，你跟着我呼吸，我教你吐气，你再吐气。”桂香就跟着果子这么做着，确实会好很多，但是痛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接生婆说孩子胎位不正，有点棘手，还好郎中在外面等着，就等着针灸。

终于，在众人都精疲力尽的时候，一声清脆响亮的婴孩啼哭出现，桂香终于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接生婆跑到屋外报喜，大家都很高兴，就在都以为事情结束了，放松的那一刻，桂香晕倒过去，接生婆说力气用光了，昏睡过去是常事，但是果子觉得不对，掀开被子一看，床单都被血浸湿了，果子捂着嘴，声音带着哭腔：“大出血，大出血！郎中，郎中！”

听到屋里在叫喊，正准备走的郎中赶快回来，把脉查看，赶快施针，再开药方，用干漆五钱（为末），大附子一枚（泡去皮脐为末），用大黄末五钱，酒醋熬干，每服三十丸，混淡醋汤吞下，匆匆弄好，赶快让桂香服下，但是现在桂香已经无法进行吞咽的动作，果子心一横，拿着药放进桂香的嘴里，嘴对嘴，往里吹气，竟然有效。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果子做着最后的努力，秋兰一直搓着桂香的手，张见凤哭着喊着，秦玉兰扶着她，更是泣不成声。“咽下去了！咽下去了！”秋兰大声地喊着，果子也是有些紧张，手都在发抖，吃完药，郎中诊脉，稳婆看着，情况算是稳住了，众人松了一口气，就看桂香什么时候醒了。

大家把房间打扫了，张见凤和秦玉兰抱着小孩子，二柱总算可以进屋，都没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径直冲向桂香，二柱跪在床边，眼睛已经哭肿了，看着床上这个脸色惨白，身形消瘦的女人，二柱一直在轻轻地叫着桂香的名字，时间慢慢过去，桂香一直都没醒，果子和秋兰也都不敢睡，一直在等着。

终于，桂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