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祭奠

韩云殇先把车开到了海边。

然后把赵胤宇从车里扶了下来。

赵胤宇像是一下子变成了老人，步履踉跄。

他对着茫茫大海，表情凝重得要滴下水来。

韩云殇把他扶到一块礁石上，让赵胤宇坐下来。

他怕赵胤宇还像以前那样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湿腥的海风刮着赵胤宇好看的脸，把他刮成了海边的一尊雕塑。

直到天黑下来——

韩云殇把他扶上车，去往当年的出事地点。

当年残破的胡同已经被城市改造成了一条路，可赵胤宇死都不会忘了那个出事点。

他，被追杀至这里。

几乎没有任何生的希望时，女孩一把搂住了他，毫不犹豫用小舌尖撬开他哆嗦的嘴，和他唇齿纠缠起来。

他的初吻被女孩索取了，慌乱中，他能感受到女孩也是第一次接吻。

他甚至能听到女孩怦怦的心跳。

“晦气！”

杀手经过他们身边时，看着墙上抵着的一对男女，丢下两个字又朝前跑去。

然后，女孩猛然把他往反方向推去。

“快跑！”

“你——”

“不要管我！我和他们没有仇！”

黑暗中，他看了女孩一眼。高高的马尾，清丽的轮廓，马尾上系着长长的丝带。

甚至，女孩的手上还有一本书。

刚才搂他时，他竟然没有感觉到。

他顺手捋下女孩马尾上的丝带，发疯般往反方向跑去。

后来，他的大队人马赶到寻找女孩时，这个地方已经画起了警戒线。

“听说惨得很啊，一个个轮的，女孩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听说是先女干后杀的，灭绝人性坏尽天良啊——”

“说是还把尸体给抛到了大海——”

……

他发疯般往海边跑去，一趟又一趟。

几天后，他见到了女孩那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

他当场晕了过去。

在医院待了整整一年，经过世界顶尖医疗团队的合力治疗，顶尖心理医生的日夜陪伴，他终于重新活了过来。

他出院后，得知杀手全部被灭口。

又差点没有倒下去。

可他是死过一次的人，怎能轻易再死？！

他活了下来，继承了赵氏庞大的家业，可他知道，自己是心死了的人。

直到那个小姑娘半夜一身红妆撞上他的车——

他一度觉得，是她回来了。

那晚，他在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清丽的轮廓却刻进了他的记忆。

像，真像啊——

……

“赵总——”

韩云殇打断了他的回忆，把手里的纸钱和火机递给他。

火光映出一角的光明，赵胤宇面部痉挛，大颗大颗的泪落下。

这辈子，他只在这一刻会哭。

“赵总，该回去了。”

韩云殇提醒道。

赵胤宇撑着身子站起来，韩云殇把他扶上车，往忆园驶去。

陈妈见只有赵胤宇一个人回来，有点失落。

“太太不回来吃饭了吗？我做了她爱吃的菜。”

“嗯，不回来吃了。最近都不回来吃了，陈妈，你自己吃吧。”

赵胤宇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上了二楼，进了书房。

他把长相思的盒子抱在怀里，就这样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