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许说出去
在虞江临的帮助下，虞宏顺利地和虞嘉元做了鉴定。
结果出来那天，正巧遇上大雪之后的第一个太阳，冰雪消融，接连数日的严寒慢慢褪去。
私人鉴定机构保密性很强，虞宏拿着那张鉴定报告，激动地手指都微微发颤。
虞松和宋如华也是匪夷所思，久久才缓过神来。
鉴定单上白底黑字地写着事实，虞宏心下只剩一点震惊，其余地满满的都是激动。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虞嘉元，小姑娘弯着眉，和记忆中那个影子渐渐重合，他情不自禁，眼角也湿润。
十二月初，虞嘉元十六岁生日宴，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虞宏亲自挑选了请帖样式，邀请人署名也没假手于人，全都亲力亲为。
考虑到虞嘉元的来历问题，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准备当晚宣布将虞嘉元从虞松夫妇那过继到自己名下。
虞嘉元拿到请帖，被制作精美的设计震撼了一把，红底黑字，烫金的描边，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剪影，是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子。
模样十分考究。
她很开心，往兜里揣了好几张请帖，准备邀请栖则和易谭声。
心里默默计算着人数，嗯，也要请云光。
那天，她早早地拉着虞江临到学校，两人在二楼分别。
虞嘉元到班级时，林云光照常还没到，她偷偷往她抽屉里塞了一张请帖，想了想，怕她看不见，又扯出一个角。
这下想忽略都难。
上课铃响时，林云光踩着清晨的光线走进教室，右手臂轻垂着，脸上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黑色长直发，齐刘海遮住眉毛。
虞嘉元有点激动，她余光偷偷瞄对方的动作。
她坐下了，放书包了。
怎么又掏出来了？
她正看的入神，桌子被敲了下。
抬眼时，林云光侧着脸，视线冷冷地看着她，嘴边带着一丝讥诮的弧度：“怎么，你在我抽屉放虫子了？”
“没……没有。”虞嘉元缩着脖子，“我才不会放虫子。”
“那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给你那个。”虞嘉元纤细的指尖往抽屉指了指，红色的边角露出一片。
“什么东西？”
“请帖。”
“你要结婚了？”
虞嘉元一噎：“不是。”
“那是什么？”
“生日宴。”
“哦。”
林云光左手指尖捏着那片红色拿出来，大致扫了眼上面的字，然后将它放回去。
虞嘉元期待地看着她：“你……来吗？”
“不去。”
“来嘛来嘛。”虞嘉元伸手去抱她胳膊，动作很轻，却依旧没挡住这人的轻嘶声。
虞嘉元连忙放开她的右手，在对方拧眉的神情中，一把捋开她的衣袖。
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白皙的手臂上尤其明显，黑的发紫，上面还叠加了几道浅的痕迹，像是新伤。
林云光反应极快，瞬间就将袖子拉下去。
此时班级里人都来了，熙熙攘攘的翻书声渐渐淹没了这边的动静。
虞嘉元指尖僵滞了一瞬，眸子里泛涌着震惊：“你……”
“闭嘴。”林云光冷冷开口，视线在她身上扫过，“不许说出去，听见没。”
——
虞嘉元一整节课都在想这个事。
但林云光表情冷漠，不和她多说，她也识趣地没再多问。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节课。
课间拿着另外两张请帖下了楼，在高二八班门口碰上虞江临。
对方两道眉紧紧蹙着，似乎猜到她的心思，脸色都变凶。
抬起胳膊就拦住她：“不许给。”
“你管这么多？”
“你胆子肥了是吧，虞嘉元。”
虞江临伸手来抢她手里的请帖，被反应敏捷的女孩躲过，对方从他胳膊下钻过，跟条小鱼似的蹿进八班的后门。
教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学生，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侧身对着，半张脸隐在光晕里，勾勒出凌厉硬朗的线条，薄唇紧抿。
他身上是和她一样的校服外套，修长的身躯孑然而立，听见声响，侧着脸看向这边，眸色柔和，嘴角的弧度轻扬。
虞嘉元怕虞江临追上来，跑到李栖则座位前，将两张请帖塞到他手里，手指轻触他掌心，粗粝的触感传来，低头看了一眼。
掌心起了几个水泡，上面有薄薄一层茧，像是新添的。
她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后面的虞江临就跟过来。
虞嘉元情急之下，只得先闪，从前门出去。
虞江临冲她的背影喊了句：“放学你死定了。”
直接走到李栖则面前，再次抢请帖，被对方推回来。
虞江临快气炸了：“谁让你拿的？这是我们家的请帖。”
窗户开了半扇，冷风裹挟着叶子刮进来，寒冷刺骨。
李栖则眼眸微垂，将两张请帖塞进口袋，才慢不经心地看他一眼：“给我了，就是我的。”
“你……”
“走开，看着你就烦。”
“谁想看你似的。”
上课铃响起，虞江临不得不回到座位上，转身时还瞪了李栖则一眼，暗戳戳的挑衅，后者没理会这幼稚的把戏。
掏出口袋里的请帖，仔细摩挲着上面的字体，都是一笔一画亲手写的，可见准备请帖的人的用心程度。
他视线落到“小女虞嘉元生日宴”几个字上，眸色变暖，手指轻触封面上的小公主造型。
心里轻嗤一声，还挺像。
易谭声适时从外面回来，飞快地溜到座位上，探着脑袋过来看，见有两张，毫不客气地伸手：“肯定有我的，嘉元妹妹肯定记得我。”
顺利拿到请帖，易谭声仔细翻看了封面，一边看一边称赞：“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过生日这么有仪式感。”
“这封面还挺好看。”
“嘉元妹妹生日，送什么好？哎，栖则，你送她什么礼物？”
他用手肘捅捅旁边的人，脸扭过去，却发现对方看着请帖发呆，易谭声想到什么，追问：“你这周还去码头搬货吗？”
少年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笑意，似冬日里冰雪消融，整个人呈现出放松姿态，指尖触到边角。
在易谭声的再一次询问中才懒散出声：“去。”
去，当然得去。
他要挣钱给某个臭屁的公主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