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不起
虞江临下意识回：“没有。”
虞嘉元看他表情不自然，问：“真的没有？”
“没有。”
“哥哥……哥哥，我知道你有，你打一个电话吧。”
“你送了请帖，他都不来，这种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栖则不是这样的人。”
虞嘉元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角有些红，眸子里都带着祈求，跟只可怜的小狗一样。
虞江临心都软了，边掏手机边嘴硬：“我看他就是不想来，我跟你说，他要是故意不来，我就揍死他。”
虞少爷怒火中烧，丝毫没想到前几天他还不想让李栖则参加生日宴。
他没有李栖则的电话号码，只能在班级群里找到对方的头像，拨开语音电话。
一连打了四个，都没有人接。
虞嘉元心里越来越慌，一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嗓音带着颤意：“哥哥，栖则他是不是出事了？”
容连和顾朝然也围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虞江临神情也不好看，他虽然讨厌李栖则，但是也知道他不是玩失踪的人，此时脸色也微冷。
偏偏还不能让妹妹看出来，不然依她这个性子，非得哭出来不可。
虞江临又拨了易谭声的通话，很久之后，才被人接起。
那边说了句什么话，他的手指都微微颤抖，傻眼看向虞嘉元。
——
夜晚九点，江虞中心医院。
虞嘉元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被虞江临硬裹上一件厚外套，几人被家里的司机送过来。
她提着裙摆，脚步飞快，终于找到手术室。
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形萧条的少年，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发丝凌乱，眼底的红血丝弥漫。
虞嘉元指尖都在发抖，看着独自坐在长椅上的少年，脚步挪得极慢。
“栖则。”她在他面前蹲下。
几天前还神采奕奕的少年，此刻眼底一片灰败，眼睫上湿润一片，下颌线条冷硬，双手交叉握在一起，身体绷得很紧。
虞嘉元心下微痛，铺天盖地的心悸感扑面而来，这样的栖则，她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他将她护在身后为她而死前的叮嘱，一次就是现在。
跟来的几人都不出声，气氛一片凝滞。
泪珠子一连串掉下来，虞嘉元仰着脸看他，柔若无骨的手钻进他的掌心，抚上他坚硬冰冷的脸庞。
她起身站直，将坐着的少年拥在怀里，手掌揉着他的脑袋：“没事的，栖则，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少年身体僵硬了一瞬，手臂狠狠圈住她的腰，肩膀都在发抖。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个小时，再出来时，医生脸上神情不复之前凝重。
“已无大碍，之后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老人上了年纪，骨头都脆弱，要好好休养。”
李栖则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松了口气，向医生道了谢，李奶奶还在昏迷，安顿在病房里。
夜很深了，几个人却都没走，一直等待着，这时候，连平日里总跟李栖则唱反调的虞江临都变得安静。
留给两人独处空间，带着顾朝然和容连出去溜一圈。
走廊上，只剩下虞嘉元和李栖则两个人，透过门上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对不起。”，李栖则半低着头，嘴边带着一抹苦涩，将口袋里的一个小东西递给她，“对不起，没有生日礼物了，只有这个。”
虞嘉元知道他愧疚什么，来的路上易谭声已经在电话里跟他们说了情况。
李栖则放了学就去码头搬货，想着等结了账就攒够了钱，去买商场里那件他看了许久的公主裙给她当礼物。
可是，在半路上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李奶奶出去买东西时发生了车祸，对方逃逸。
他接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当时，李栖则已经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脸色冰冷，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挣的钱都交了手术费。
她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不是送了生日礼物，送了什么礼物，她只在乎他能记得她，关心她。
虞嘉元摇摇头，看着他掌心里用银色细链子串起来的口哨，伸手将头发捋到一边，冲他弯起眼睛：“给我戴上。”
冰凉的触感在脖颈处划过，小小的口哨挂在她的脖子上，金属质地，银色，细细的一小条，简单好看。
李栖则额头抵上她的，手指都捏在一起：“虞嘉元，对不起……”
“栖则。”虞嘉元把玩着口哨，将它放入衣领里，“你知道吗，在大虞朝的时候，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也是口哨，你说只要吹响这个哨子，无论我在哪里，你都会及时赶过来，后来，你做到了。”
她毫不吝啬展露自己的欢喜：“我很喜欢，特别喜欢，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你记住了，这个口哨只能送我一个人，你也只许有我这一个公主，我的栖则是最好最好的，我最喜欢栖则。”
李栖则垂眸看她，手指握着她的手腕，极细极白，轻轻松松圈住：“嗯。”
虞嘉元知道他的性子，向来是做的多，说的少，应承下来，就会遵守诺言。
她点点头。
周围没人经过，微弱的灯光静谧一片，走廊尽头透过的光线，在地上圈成一片光晕。
楼道旁从上而下排着四个脑袋，一致打量着那边的两个人。
“哎哎哎，他俩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栖则给妹妹戴了什么东西？是项链吗？”
“我们什么时候出去？”
“现在就去，他差点抱我妹了，想占便宜，没门！”
另外三个人合力都没拉住虞江临，只好提着东西也跟出去。
虞江临将买的吃的都塞给李栖则，反手揪着虞嘉元的衣领：“该走了。”
后者使劲挣扎：“我想留在这。”
“你在这干什么？”
“我担心栖则。”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多管管你自己吧。”
易谭声看着李栖则的脸色，也开口：“妹妹，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看奶奶。”
虞嘉元最后还是被虞江临带走了，临走时还频频回头看，直到再也看不见。
四个人像来时那样，不过心情已然有了变化。